第90章 时间祖龙逆鳞的代价

　　铃铛炸裂的瞬间，一道猩红的光痕自裂口喷涌而出，直刺天际。叶无痕只觉心口一紧，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被猛然扯动。他低头，苏璃月的手指仍贴在他肩胛，指尖残留的“逆”字微微发烫，像是烙进皮肉的印记。

　　他明白了。

　　不是逃，不是破，不是对抗。

　　是逆。

　　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唇角滑落，滴在胸前那枚漆黑如墨的鳞片上。祖龙逆鳞骤然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一股远古而沉重的气息自其中蔓延开来。他双手握住逆鳞边缘，猛然一插。

　　利刃入体，没有痛感，只有一股冰冷的洪流顺着伤口倒灌而入，直冲识海。他的视野瞬间被灰白覆盖，耳边响起无数重叠的低语，像是时间本身在断裂、重组、回响。

　　第一次循环——

　　熵寂之钟轰然压下，钟声未响，苏璃月却已七窍流血，神魂寸裂。叶无痕扑过去接住她，可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他睁眼，废墟依旧，钟影未动，苏璃月仍在昏迷中靠在他背上。逆鳞插在心口，纹丝未动。

　　第二次循环——

　　他不再犹豫，直接撕裂空间，试图带她逃离。可刚踏出一步，地面骤然塌陷，轮回镜自苏璃月体内暴起，反噬其主。她睁眼的刹那，瞳孔碎裂，生机断绝。

　　第三次——他以本源之力封锁她经脉，却被因果线缠绕脖颈，勒入血肉。她在他眼前被无形之力绞杀，死状凄厉。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每一次重启，苏璃月的死法都不同。有时是钟声震碎五脏，有时是阵法残纹自地下窜出，贯穿她心口；有一次，他明明已将她护在身后，可一缕逸散的火流却偏转方向，灼穿她的胸膛。

　　他开始数。

　　第七次，他不再动，只是抱着她，看钟影缓缓压落。

　　第八次，他尝试与她说话，哪怕她听不见：“这一次，会好吗？”

　　第九次，他闭眼，任钟声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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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次。

　　他跪在废墟中央，九重天瞳黯淡无光，本源之力几近枯竭。他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上。

　　红衣，长发，发间簪着一支龙角玉簪。

　　龙葵。

　　她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可他注意到，她的身影比前几次淡了许多，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

　　“是你……在替我承担？”他声音沙哑。

　　龙葵没回答，只是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

　　他懂了。

　　每一次重启，消耗的不只是他的力量，还有她的存在。她的魂，她的命，正随着逆鳞的每一次共鸣，被一点点抽走。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那就别再试了。”

　　第三十四次循环开启。

　　他不再出手，不再推演，不再试图改变任何事。他只是坐在废墟上，将苏璃月轻轻放在腿上，替她拂去脸上的尘灰。他看着熵寂之钟缓缓压下，看着钟体裂痕中苏璃月的名字缓缓渗出血珠。

　　“你说过，命由己改。”他低声说，像是对苏璃月，也像是对那个站在远处的红衣身影，“可若连你都不在了，我改命又有何用？”

　　风停了。

　　钟影悬在半空，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抬头，望向龙葵。

　　“若命运不容她活，那我宁可与她同死。”

　　话音落下，第九十九次循环，进入终局。

　　龙葵终于动了。

　　她一步步走来，脚步轻得没有声音。她的红衣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飘动，发间龙角簪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

　　她在叶无痕面前站定，低头看他心口的逆鳞。

　　“你说过，我的命，由我自己改写。”她轻声说。

　　下一瞬，她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截晶莹如玉的龙牙。她没有犹豫，直接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涌出，不是红色，而是金色，带着炽烈的龙威。她将那滴血轻轻抹在逆鳞表面。

　　逆鳞剧烈震颤，裂纹迅速蔓延，随即爆发出一道赤金光柱，直冲天际。光柱中，龙葵的身影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光点，缓缓融入逆鳞深处。

　　叶无痕猛地抬头，想抓住她，可手穿过了她的影子。

　　“别……”

　　他只说出一个字。

　　龙葵最后看了他一眼，笑意温柔。

　　“这次，换我护你。”

　　光点消散的刹那，天地骤然静止。

　　熵寂之钟悬在半空，钟体裂痕中的血珠凝在表面，未滴落。废墟中翻腾的火焰定格成赤色纹路，烟尘悬浮在空中，像一幅凝固的画。

　　叶无痕仍跪在地上，苏璃月静静躺在他腿上，呼吸微弱。逆鳞插在心口，光芒内敛，却隐隐有龙吟自其中传出。

　　他动不了，说不出话，只能睁着眼，看着这个世界陷入死寂。

　　忽然，苏璃月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落在他脸上，嘴唇微动。

　　“这是……第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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