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蛊现世 不死之身

　　空间裂隙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叶无痕已察觉不对。

　　噬魂链紧贴胸口，滚烫如烙铁，指向东南的力道比先前强了数倍，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拉扯他的骨髓。他站在密林边缘，脚下泥土开始泛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腥味，像是陈年的血块混着湿土蒸腾出的气息。

　　他未停留。

　　一步踏出，空间微颤，身形瞬间横移百丈，掠过枯木与断岩。金色符文仍在经脉中游走，每一次跳动都让他的感知更加锐利。就在第三次跃迁即将完成时，前方雾气骤然翻涌，一道佝偻身影自浓瘴中缓步走出。

　　那人坐于一头蛛形异兽之上，八足踏空，背生人脸，双目紧闭，嘴角却咧至耳根。他手持一柄骷髅杖，杖头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叶无痕，喉间发出低哑的笑声。

　　“你竟真来了。”

　　叶无痕落地未稳，右眼九重漩涡已悄然转动。记忆瞬间回溯——血池秘窟那一战，此人曾盯着他胸口喃喃：“你身上有老蛊皇的气息。”当时未解其意，如今噬魂链引路至此，对方却早已等候多时。

　　他不动声色，掌心寒气凝聚，冰刃在指间成形。

　　墨玄轻拍蛛兽头颅，人面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三个字：“杀他。”

　　话音未落，骷髅杖猛然插入地面，杖身扭曲变形，竟化作一头巨蛊，通体漆黑，腹下百足疾驰，口器张开喷出墨绿毒雾。蛊兽速度极快，转瞬已扑至面前，毒牙直取咽喉。

　　叶无痕不退反进。

　　左臂横斩，冰刃划过蛊兽左眼，咔嚓一声碎裂，黑浆四溅。他右手同时抬起，右眼九重漩涡疾转，将喷涌而出的毒囊本源尽数吞噬。那股阴寒之力入体即被提纯，化作一缕精纯的本源之力沉入识海。

　　他没有收手。

　　而是将这股力量逆向释放，凝于掌心，朝空中一按——

　　一道残息浮现，灰金色，形如蚕蛹，内有古老纹路缓缓流转。正是那枚曾在血池秘窟被墨玄提及的“老蛊皇内丹”残息。此物本不该现世，更不该由他掌控，可就在血脉觉醒的刹那，它竟自行从识海深处浮现，仿佛认主。

　　墨玄瞳孔骤缩。

　　他猛地从蛛兽背上跃下，双手张开，竟将那残息一口吞入腹中。

　　“你……给了我它？”他仰头大笑，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那就别怪我……脱胎换骨！”

　　皮肤开始龟裂，黑血自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即燃起幽绿火焰。他蜷缩成团，四肢扭曲折叠，整个人被一层血膜包裹，迅速凝成茧状。腰间四十九个药瓶同时震动，瓶口泛起灰光，无数冤魂虚影在瓶内嘶吼挣扎，似要破瓶而出。

　　叶无痕后退三丈，冰魄领域瞬间展开，寒气凝成半圆屏障，将毒雾隔绝在外。

　　血茧剧烈抖动。

　　三息之后，轰然炸裂。

　　墨玄破茧而出，皮肤泛青如尸蜡，断裂的指节处新生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他缓缓活动脖颈，发出咔吧声响，随后抬起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咽喉。

　　“百年求不死之法，终成。”他低语，眼中再无癫狂，只剩冷厉，“现在，我是不死之身了。”

　　话音落下，他腰间药瓶齐齐开启。

　　七七四十九道灰雾喷涌而出，融合成一片尸骨散，如潮水般向叶无痕扑来。雾中夹杂着枯骨残魂，每一缕都带着蚀魂之毒，触之即燃，连空气都被腐蚀出细密裂痕。

　　冰魄领域剧烈震荡。

　　寒气与毒雾相撞，竟燃起幽蓝火焰，领域边缘开始崩解。叶无痕眉头微皱，右眼九重漩涡急速旋转，试图锁定墨玄真身，却发现对方气息与毒雾融为一体，难以捕捉。

　　他不再硬抗。

　　身形一闪，空间跃迁发动，瞬间脱离原地，出现在百丈外高崖之上。可尸骨散如影随形，竟在空中转折追击，速度不减反增。

　　“没用的。”墨玄立于雾中，声音飘忽，“这毒含百魂怨念，专克神识。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魂飞魄散。”

　　叶无痕冷眼以对。

　　他抬手，将一缕金色符文渗入掌心血迹，随后凝冰成刃。这一次，冰刃不再是纯白，而是泛着金纹，如同血脉烙印其上。

　　血符冰刃。

　　他猛然挥斩。

　　刀光横贯百丈，迎上尸骨散潮。两者相撞，轰然爆响，三只药瓶当场炸裂，瓶中毒魂哀嚎一声，瞬间被吞噬之力抽离，化作虚无。

　　右眼九重漩涡趁机锁定残魂记忆碎片。

　　画面一闪——

　　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跪在祭坛前，背后站着萧峰的贴身侍从，手中捧着一只青铜匣。匣中盛放的，正是半枚发黑的蛊核。

　　叶无痕瞳孔微缩。

　　因果线开始浮现。

　　他未再迟疑，接连跃迁，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斩向药瓶连接处。墨玄虽有不死之身，但每损一器，气息便弱一分。显然，这具新生之躯仍需依赖外物维系。

　　“你懂什么！”墨玄怒吼，声音首度出现裂痕，“我炼蛊百年，只为今日！你夺我机缘，毁我法器，必遭万蛊噬心！”

　　叶无痕落地，掌心血符未消，右眼却已锁定破绽。

　　此人不死之身，实为“活蛊寄生”，以尸毒为引，吞噬亡魂续命。一旦断其毒源，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他缓缓抬手，将吞噬而来的蛊毒残念凝于指尖，随后朝最近的一只药瓶弹出。

　　“滋”的一声，瓶身剧烈颤抖，内部冤魂发出凄厉尖啸，竟开始反噬宿主。

　　墨玄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就在此时，远处毒沼深处传来一阵低沉鼓声，仿佛有无数虫足在泥底爬行。雾气翻涌，隐约可见一座石台沉在沼泽中央，台上立着一根断裂的青铜柱，柱身刻满蛊纹。

　　墨玄抬头望向那处，嘴角忽然勾起。

　　“你查不到真相。”他低笑，“但你会回来找我。”

　　话音未落，他将剩余药瓶尽数捏碎，尸骨散化作屏障，掩其身形。待毒雾散去，人已不见踪影。

　　叶无痕站在原地，掌心血符缓缓隐去，右眼九重漩涡平息。

　　他低头看向指尖——那缕被吞噬的残念仍在识海游荡，不断重复着灰袍男子跪拜的画面。而那名侍从的脸，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东南方向，噬魂链依旧滚烫。

　　他抬步，正欲前行。

　　忽然，掌心一热。

　　金色符文自行浮现，顺着经脉向上蔓延，竟在手臂内侧勾勒出一幅残图——扭曲的虫形纹路，环绕着一座倒悬的祭坛，中央空缺处，似需某种信物填补。

　　他盯着那图，还未反应。

　　远处，沼泽边缘的枯树上，一只乌鸦缓缓转头，眼眶中竟嵌着一枚微型药瓶，瓶身微光一闪。

　　叶无痕猛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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