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渊入口 毒纹暴走

　　风割脸，骨头缝里发冷。

　　叶无痕在下坠中睁眼，深渊雾气如刀刮过皮肤。罗盘贴在胸口，龙纹滚烫，正与右臂毒纹对抗。那纹路原本是血色细线，此刻却像活了，顺着经脉往上爬，皮下鼓动，仿佛有东西要破肉而出。

　　他左手按住右臂，本源之瞳开启。

　　血丝在血管里逆流，一缕黑气正从胎记深处渗出，带着低语。

　　“杀了他……杀了所有叶家人……”

　　声音沙哑，左手指掐咽喉的姿势，和血魔一模一样。

　　叶无痕没迟疑，直接催动吞噬之力。本源之瞳锁定那股黑气，猛地一吸——

　　轰！

　　识海炸开三秒画面。

　　黑雾翻涌，一只巨眼缓缓睁开，瞳孔刻着钟形纹路，钟身裂痕遍布，却仍在震荡，每一次震动都让空间崩塌一角。远处，一道人影背对而立，手持折扇，扇骨分明是脊骨拼接。

　　画面消失。

　　他喘了口气，冷汗滑进衣领。预知只持续了三秒，但足够看清那钟的轮廓——熵寂之钟，域外魔主的本命法器。

　　毒纹还在动。

　　他反手将刚吞噬的血魔能量压进右臂，以本源之力封住裂口。皮肤暂时恢复，但纹路已变，由血红转为暗金，隐隐浮现鳞状痕迹。

　　头顶风声一变。

　　萧红绫落了下来，披风卷着星辰微光，在雾中划出弧线。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摇了下铃铛。轻响扩散，周围雾气扭曲了一瞬，幻影破碎。

　　雾中原本浮着十几张人脸，全是叶家先祖，嘴唇开合，念着家谱名讳。那些声音能勾动血脉共鸣，一旦听进去，神识就会被拖入轮回幻境。

　　现在，幻影散了。

　　“你慢了半拍。”她盯着他右臂，“刚才那一下，不是罗盘镇的。”

　　“不是。”他收手，掌心发麻，“是我吞了它。”

　　她眼神一凝，没再问。

　　两人继续下坠。

　　雾越来越浓，地磁紊乱，方向感模糊。叶无痕闭眼，靠本源之瞳捕捉微弱的灵气流向。但刚锁定坐标，识海又闪出预知画面——

　　叶南天站在熔炉前，手中捏着一块青铜残片，正往一具傀儡心脏嵌入。那残片，和他怀中罗盘的材质一模一样。

　　画面断。

　　他猛地睁眼，发现萧红绫正盯着他。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不该看的。”他抹了把脸，“继续走。”

　　她没动，铃铛又响了一次。因果乱流扩散，雾中空间出现短暂错位。借着这瞬间的扭曲，叶无痕捕捉到真实方位——正下方三百丈，有块平台，灵气凝而不散，是入口。

　　“到了。”他说。

　　两人加速下坠。

　　落地时，石台震了一下。

　　平台由黑岩砌成，四周立着残破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龙形纹路，和叶家祖祠的图腾一致。中央一道裂口，深不见底，边缘凝着黑霜。

　　还没站稳，左侧石柱轰然炸开。

　　碎石飞溅中，一人走出。

　　叶沧溟。

　　但已不是昏迷时的模样。他半边脸仍是人形，另半边覆盖着龙鳞，咽喉处的环形疤痕蜕变成一圈暗金鳞环，双眼赤红，手中握着一杆玄冰长枪，枪尖刻着“初代”二字。

　　他没说话，抬枪就刺。

　　叶无痕侧身避过，枪尖擦过肩头，衣料裂开，皮肤渗血。他反手结印，冰火金三色领域交织成盾，硬接下一击。

　　轰！

　　冲击波震碎两根石柱。

　　他借力后退三步，本源之瞳瞬间扫过叶沧溟全身。对方经脉被魔气充盈，但核心处有一团黑核，正不断释放侵蚀之力——那是魔核，不是叶家血脉的产物。

　　“他被种了东西。”叶无痕低声道。

　　萧红绫退到边缘，没上前。铃铛在掌心转了一圈，她盯着叶沧溟的双眼，忽然道：“他的神识被锁了，不是自愿的。”

　　叶无痕没回应。

　　他抬起左手，将刚吞噬的血魔能量引爆。

　　暗属性侵蚀瞬间扩散，右臂毒纹爆开，黑气如藤蔓缠上手臂。他冲了上去。

　　叶沧溟挥枪横扫，却被他提前半秒预判，侧身避开，左手直接按上对方胸口。

　　吞噬之力全开。

　　魔核剧烈震颤，试图挣脱，但叶无痕的本源之瞳死死锁定。他咬牙，硬生生将那团黑核从经脉中剥离，拽出体外。

　　叶沧溟仰头嘶吼，半边龙鳞崩裂，身体剧烈抽搐。

　　叶无痕一口吞下魔核。

　　轰！

　　暗属性法则碎片涌入识海，经脉如被黑火灼烧。他跪倒在地，右臂皮肤龟裂，黑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石台上发出“嗤”声，腐蚀出小坑。

　　识海中，血魔笑声回荡。

　　“你逃不掉的……你就是下一个容器……”

　　预知画面再次闪现，全是叶南天手持神脉核心的场景，每一次都伴随着罗盘碎裂的画面。

　　他猛地将罗盘按在心口。

　　龙纹亮起，与初代家主残留意志共鸣。一股古老威压从罗盘深处涌出，直冲识海，将血魔笑声压了下去。

　　他喘着气，把暗属性能量导入本源之力，开始融合。

　　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识海平静下来，预知画面不再乱闪。右臂毒纹停止蔓延，裂口愈合，纹路转为暗金，形如龙鳞，静静蛰伏。

　　他站起身。

　　叶沧溟的身躯化作黑雾，消散在风中。平台上只剩那杆玄冰长枪，插在石缝里，枪尖“初代”二字渐渐褪色。

　　萧红绫走过来，看了眼他的手臂：“纹路变了。”

　　“嗯。”他活动了下手指，“不再是诅咒，是力量。”

　　她点头，披风上的星辰微光闪了闪，随即黯淡。深渊气息对她神魂有压制，她脸色比刚才更白。

　　“你还撑得住？”他问。

　　“死不了。”她冷笑，“倒是你，刚吞了魔核就敢融合，不怕爆体？”

　　“爆了也是你的事。”他走向裂口，“你要是不想跟，现在还能回去。”

　　她没动。

　　裂口边缘，黑霜缓缓流动，像活物。他蹲下，伸手触了下霜面，指尖传来刺骨寒意，还有一丝极微弱的波动——和苏璃月胎记同源。

　　“她指引的地方，没错。”

　　他站起，正要迈步。

　　怀中一动。

　　傀儡兔不知何时探出头，通体冰凉，双耳竖起，眼眶金光微闪。它忽然跃上他肩头，兔口张开，咬住他右臂毒纹。

　　没有痛感。

　　但识海瞬间炸开画面——

　　深渊底部，熔炉燃烧，叶沧溟站在中央，全身覆盖龙鳞，手中握着一把由脊骨制成的刀，刀刃上刻满叶家先祖名讳。他抬头，看向上方，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牙齿。

　　画面断。

　　傀儡兔落地，金光退去，变回原样。

　　叶无痕低头看着右臂。

　　毒纹深处，一丝黑气正缓缓流转，像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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