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破妄之瞳 血脉压制

　　叶无痕跪在冰面，右手死死攥住噬魂链，指节泛白。左眼仍在跳动，血漩沉在瞳底，像一口深井不断渗出暗流。那股意志虽被压下，却与经脉深处某股力量隐隐呼应，仿佛根须扎进了骨髓。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将噬魂链一圈圈缠上左臂。寒气自掌心涌出，顺着链身蔓延，凝成一道道霜纹，死死锁住血脉流动。经脉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咬牙撑着，任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识海中，太极图缓缓旋转，边缘裂痕仍未愈合。血神经残力如毒蛇般盘踞一角，不断试探防线。他闭上双眼，残存的本源之力逆冲而上，直贯识海核心。

　　刹那间，脑中轰然炸响。

　　他主动引爆了积蓄已久的血神经残力。狂暴的能量在识海内炸开，如同风暴席卷废墟。太极图剧烈震颤，几乎要崩解，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催动全部神念，将那股混乱之力推向本源之瞳所在的位置。

　　九重漩涡骤然扩张，从瞳孔深处迸发出一道金光。那光不似火焰，也不似雷霆，而是一道贯穿虚妄的利刃，径直劈开识海迷雾。血神经的残影发出一声尖啸，瞬间被金光绞碎，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破妄之瞳，初成。

　　他猛然睁眼，右眼金光未散。视野中的一切都变了。血池不再是翻涌的红雾，而是层层叠叠的因果丝线交织而成的牢笼；三具古傀儡不再是死物，它们体内流动着被强行封印的灵魂烙印；就连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也化作一道道扭曲的符文轨迹，暴露着隐藏的阵法痕迹。

　　他抬头望向血池中央的魔像。

　　那尊盘坐的黑影依旧低垂着头颅，双眼血光不散。可透过破妄之瞳，他看到的已不是什么上古魔神——魔像体内空无一物，只有一道扭曲的镜像残影，像是被人用残念捏造出的假身。其核心处，一道幽黑印记缓缓旋转，散发着熟悉的波动。

　　心魔之主的烙印。

　　原来如此。血魔并非真实存在，而是心魔之主分裂出的一道执念分身，借血神经与祭阵之力伪装成魔神形态，意图借机夺舍，重临世间。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

　　舌尖一痛，他咬破精血，以血为引，在识海中凝聚吞噬漩涡。神念化作无形触手，顺着破妄之瞳的金光延伸而出，直扑血池深处。那道心魔烙印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然震颤，试图收缩隐藏。

　　晚了。

　　叶无痕的神念如铁钳般扣住烙印边缘，猛然一扯。魔像身躯剧震，双目血光骤然熄灭，整个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灰簌簌落下。三具古傀儡同时跪地，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重新归于空洞。

　　“啊——”一声无声的嘶吼在识海中炸开。

　　心魔之主终于察觉，一道冰冷意念如刀锋般刺来，直击叶无痕神志。刹那间，前世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站在九重天门前，背后是燃烧的宗门，面前是手持断剑的叶南天。那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也斩断了轮回之路。

　　记忆冲击如雷霆贯脑，普通人早已神魂俱裂。可叶无痕只是瞳孔一缩，右眼九重漩涡急速旋转，竟将那股负面记忆尽数吞噬。前世死亡的画面被撕碎，化作纯粹的本源之力反哺自身。发梢的寒焰骤然凝实，冰晶表面浮现出细密符纹，焰心泛起金芒。

　　他不仅没被击溃，反而更强了。

　　“想用我的死来压我？”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冷得刺骨，“那你该看看，我现在是谁。”

　　右眼金光暴涨，破妄之瞳锁定血池深处那道心魔烙印。这一次，他不再剥离，而是发动逆噬——吞噬漩涡倒转，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

　　烙印剧烈挣扎，可在这双看穿虚妄的眼睛面前，一切伪装皆为徒劳。它被硬生生抽出，化作一道黑流，顺着金光倒灌而回，直冲叶无痕左眼。

　　左眼血漩骤然逆转，由外扩转为内收，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流涌入，血漩疯狂旋转，最终将其彻底封禁于瞳底深处。那一瞬，他仿佛听见了心魔之主在遥远之处发出的一声闷哼，随即归于沉寂。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肩头微微晃动，终是撑住了这波反噬。

　　就在这时，冰面传来细微响动。

　　苏璃月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沾着血痕，缓缓撑起身子。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可仍挣扎着爬向叶无痕。轮回镜碎片浮在胸前，裂痕几乎贯穿镜心，光芒黯淡得几乎熄灭。

　　“还不能倒……”她喃喃道，双手颤抖着捧起镜片。

　　叶无痕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去。她已经爬到他面前，抬起手，将轮回镜碎片按向他眉心。

　　“看清楚……”她声音极轻，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留给你的‘礼物’。”

　　镜片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寒意直透识海。破妄之瞳与镜光共鸣，视野骤然扭曲。九重天门的虚影浮现眼前，星空如幕，九根巨大的因果锁链自虚空垂落，交织成一座庞大杀阵。每根锁链末端，都连着一个“叶无痕”的虚影——有的被剑穿心，有的被雷劈成焦炭，有的坠入深渊化为白骨……九种死法，皆为绝杀。

　　阵心处，一道身影背手而立。中年面容，眉心一点血印，正是叶南天。他缓缓转头，目光穿透幻象，直视叶无痕。

　　“这一次，你逃不进轮回。”

　　叶无痕的瞳孔猛地一缩。

　　右眼金光未散，映照着那座杀阵的每一个细节。

　　他忽然抬手，指尖划过眉心，将轮回镜碎片轻轻拨开。

　　苏璃月身体一软，再度昏死过去，镜片坠落在冰面，发出清脆一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寒焰在指尖跳动，带着金芒，像是某种觉醒的征兆。

　　血池重归死寂，魔像崩解，封印裂痕未合，三具古傀儡静立池边，宛如新的守柱。

　　他缓缓站直身体，右眼金光依旧未散，直直望向血池深处。

　　左眼血漩沉在瞳底，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噬魂链，链节上那滴血仍在紫月光辉下缓缓旋转，形成微小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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