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偷听

　　还未等苏云裳开口示警，密室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侍女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她头上的步摇歪斜着，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她手中还紧攥着一块宫中通行的腰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腰牌边缘已深深嵌入掌心。

　　“不……不好了，苏姑娘！”侍女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她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偷听到沈之遥的亲信在御前当值时密谈，说……说他们已掌握了一条线索，指向……指向我们送信的路线！还说，沈大人已下令，今夜便要开始抓人！”

　　苏云裳心中一紧，手中下意识地握紧了案上的算盘，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发出一串清脆却又略显慌乱的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依旧沉稳如磐石：“别慌，慢慢说。你是在何处听到的？可听清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侍女努力平复着呼吸，眼中满是惊恐：“在……在御花园西侧的值房外。我本是去送茶，却听见沈大人的亲信赵千户与一名锦衣卫低语，赵千户说：‘那封信的笔迹已比对过，出自苏家旧仆之手，顺着这条线，不怕她苏云裳不露头。’还说‘苏云裳身边那个书生，近日常出入城南米行，形迹可疑，派人盯紧了’……我一听，魂都飞了，立刻就跑来了！”

　　萧景宸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沉声道：“看来沈之遥并非等闲之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还精准地锁定了笔迹和书生。”

　　“云裳，如今情况危急，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若他真顺着送信路线查下去，牵连的不只是我们的人，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线人，他们经不起锦衣卫的刑讯！”

　　子轩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头颅低垂，声音沙哑：“不错，若让他查出真相，我们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且大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尤其是那些商户，若被认定通敌，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密室里一时陷入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侍女压抑的抽泣声。苏云裳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波涛汹涌。

　　她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一个个名字、一条条路线、一张张面孔，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每一个都系于她此刻的决断。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坚定而锐利，如寒夜孤星：“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

　　她转向子轩，语气不容置疑：“子轩，你即刻去通知所有参与送信、联络、传递消息的关键人物，让他们立刻中断一切行动，转入地下。能藏的藏，能走的走，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子轩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闪过决然：“苏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他转身欲走，衣袖却被苏云裳轻轻拉住。

　　“子轩，”苏云裳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她将自己的手炉塞进他有些颤抖的手中，“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要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若遇危险，宁可弃线，不可被捕。我们输不起，他们……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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