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密道

　　然而，巷子尽头是一堵斑驳的高墙，苔痕斑驳，墙缝间蛛网密布，两侧是紧闭的院门，再无去路。

　　苏云裳驻足，指尖轻抚墙壁，触手冰凉，砖缝间还残留着新近踩踏的泥痕，混着露水，潮湿而黏腻。

　　她蹲下身，拨开角落的枯草——一块碎布，颜色深灰，边缘绣着半朵暗纹梅花，正是沈府暗卫的衣饰标记。布片的一角还沾着些许泥渍，似是匆忙间被扯落。

　　“他们从这里撤离了。”她低声说，指尖捏着那块布片，眼神沉静如深潭，倒映着远处沈府方向摇曳的灯火，“有密道，或有人接应。沈之遥……早已布下眼线，这张网，比我们想象的更密。”

　　子轩环顾四周，低声沉吟：“这巷子平日少有人走，若真有暗道，必是早有准备。且看这墙高逾三丈，若非有内应，外人难以翻越。沈之遥惯用阴招，此次怕是要从内部瓦解联盟。”

　　苏云裳缓缓起身，将布片收入袖中，袖口绣着的银丝流云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她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眼中却掠过一抹痛色：“他不正面交锋，却专攻人心弱点，好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许的，不是利益，是人性最深的贪与惧。”

　　她抬眼望向夜空，星子稀疏，月色朦胧，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心中却如潮水翻涌——她知道，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朝堂，也不在市井，而在人心一念之间。这世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崩塌。

　　与此同时，京城西郊一处废弃的祠堂地下，一道隐秘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沈之遥的心腹立于地下室中央，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映得他嘴角的笑意更显阴鸷。空气潮湿，混杂着霉味与熏香，令人呼吸发闷。墙壁上悬挂的褪色神像俯视着众人，仿佛在无声嘲笑着这场交易。

　　十余名中小商户围坐一圈，神色各异。有人低头沉思，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有人频频拭汗，袖口已湿了一片；有人目光闪烁，似已动心，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各位，”心腹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尾音带着些许威压，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沈大人已许下承诺：凡今日肯脱离联盟者，明日便可得三成低价丝绸货源，且由官府特批‘免检通行’，三年内不查账、不征额外税赋。更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指尖轻敲石桌，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心上，“若愿为沈大人效力，日后还可入商会高层，参与京畿商政。届时，你们不再是被规则束缚的蝼蚁，而是制定规则的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有那烛火，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星不时地迸裂开来，跳跃着，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在这微弱的火光下，人们的面容若隐若现。有的人脸上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目光紧紧地盯着某个目标，似乎想要将其据为己有；有的人则显得犹豫不决，眉头微皱，心中似乎在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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