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第一个泡沫：彩羽鸡

　　就在猎人迅为他的远行商队疯狂筹备，吸引了两部落所有目光的同时，一场规模较小、却更具荒诞色彩的投机热潮，在市场的角落悄然兴起，并迅速演变成了第一个明确的价格泡沫。

　　起因是一种被称为“彩羽鸡”的禽类。这种鸡体型不大，产蛋量也普通，但其羽毛却异常绚丽，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以往，它们只是被少数人当作有趣的宠物饲养，偶尔用几颗最普通的基珠就能换到一只。

　　但不知从何时起，市场开始流传一种说法：

　　“听说巨岩部落的大人物们，最喜欢用这种彩羽鸡的羽毛装饰帽子！”

　　“黑石部落的巫师鸠（虽然他已失势，但偶尔还有人提起）以前说过，这种鸡的羽毛能带来好运！”

　　“看这羽毛多漂亮！比那些珠子也不差！以后肯定更值钱！”

　　流言的源头已不可考，但在普遍狂热的投机氛围中，它迅速发酵。起初，只是几个追求新奇的白水部落妇人，愿意用稍多一些的基珠换一只彩羽鸡回去饲养观赏。

　　很快，精明的投机者嗅到了商机。他们开始小规模收购市面上的彩羽鸡，囤积起来。随着收购者增多，彩羽鸡的价格开始脱离其作为禽类或宠物的基本价值，稳步上涨。

　　从一颗基珠一只，涨到三颗，五颗，十颗……

　　价格的上涨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一些原本对投机持观望态度的人，看到彩羽鸡价格“稳赚不赔”地攀升，也按捺不住，纷纷加入抢购行列。他们并不真的需要彩羽鸡，他们只是相信，会有下一个“傻瓜”用更高的价格从自己手里买走。

　　“快！市场东头老巴家还有两只！快去！晚了就没了！”

　　“我昨天十颗基珠买的，今天就有人出十五颗问我卖不卖！”

　　“这鸡毛以后肯定比盐还值钱！现在买就是捡漏！”

　　市场里，人们争相打听、追逐着彩羽鸡的踪迹。鸡贩子们眉开眼笑，将价格一抬再抬。一只羽毛格外鲜亮、被称为“鸡王”的彩羽鸡，甚至被炒到了五十颗基珠的天价！这足以换到一张上等的熊皮，或者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一个月的粮食！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集体幻觉，认为彩羽鸡的价格会永远上涨下去。借贷所里，甚至有人申请借贷，用途赫然写着“投资彩羽鸡”！

　　岩看着这荒谬的一幕，眉头紧锁。他实在无法理解，一只不能拉车、不能耕田、产蛋也不多的鸡，凭什么能值这么多珠子？他再次看向神使的方向。

　　钱贝贝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彩羽鸡的泡沫，是她乐见其成的。它完美地诠释了当货币超发、投机盛行时，市场会如何脱离理性，追逐任何可以被赋予“故事”和“预期”的东西。这个泡沫本身规模不大，但它所揭示的人性贪婪和非理性，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甚至没有去追查最初流言的来源（或许与她暗中引导有关，或许只是市场自发的疯狂），只是任由其发展。

　　龙奕煊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在他眼中，那鸡毛的光泽，远不及他宝库中任意一块碎屑。他看着那些为了一只鸡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凡人，只觉得可笑又可悲。他能感知到，在这荒诞的追逐中，又有一股浅薄却躁动的能量汇入系统。

　　终于，当最后几只彩羽鸡以离谱的价格成交后，市场上再也无鸡可买。早期低价购入者获利丰厚，心满意足。后来高位接盘的人，则怀抱着那些昂贵的鸡，焦急地等待着下一个愿意出更高价的买家。

　　然而，买家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

　　价格涨到了无人敢接盘的地步。

　　新的流言开始悄然出现：

　　“听说巨岩部落根本不喜欢这种鸡毛……”

　　“这鸡好像很容易生病，我家的那只都不怎么吃东西了……”

　　“五十颗基珠？我是不是疯了？！”

　　恐慌如同细小的冰裂纹，开始在脆弱的泡沫表面蔓延。

　　第一个泡沫，彩羽鸡，在达到荒谬的顶峰后，摇摇欲坠。

　　它像一个清晰的信号，预示着这场由神赐币吹起的巨大经济幻梦，距离彻底清醒（或者说崩塌），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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