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信任的崩塌

　　【掺毒的样本】

　　南区，富人区的高级茶馆。

　　这里是张伟统治下“上流社会”的聚集地。护卫队的家属、投机发财的暴发户，正穿着绸缎，喝着茶，手里把玩着厚厚一叠“粮票”，互相攀比着谁的身家更厚。

　　“听说了吗？北边那群穷鬼，还在啃树皮呢。”一个富商得意地弹了弹手中的票子，“咱们只要等着春耕，手里的粮就能翻倍。”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有些慌张的杂役（其实是霍家安插的眼线）匆匆跑进来，假装摔了一跤。

　　“哗啦——”

　　他怀里的一个布袋掉在地上，袋口松开。

　　滚出来的不是白米，而是一团团长满了绿毛、散发着刺鼻霉味的烂米团。

　　“哎哟！这不是昨天刚从总仓里领出来的‘特供粮’吗？”杂役故意惊呼，声音大得刚好让周围几桌人听见。

　　“什么？特供粮？”

　　富商们脸色一变，围了上来。

　　“天啊！这米都发霉了！还有黑斑！” “我听说……张先生的粮仓其实早就漏雨了，好米都被他自己吃了，留给咱们的都是这种喂猪都不吃的烂货！”

　　杂役趁乱补刀：“我还听说，北边的李子木手里全是好米，现在咱们这边的粮票，在那边连草纸都不如！”

　　恐慌，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瞬间染黑了整个富人区。

　　如果连“特供粮”都是这种货色，那他们手里这几万斤的“粮票”，岂不是换回来一堆垃圾？

　　【后院起火】

　　半小时后。

　　这种恐慌从茶馆蔓延到了护卫队的家属大院，又蔓延到了交易所。

　　“退票！我要退票！” “我不要利息了！把我的本金（实物粮食）还给我！”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变成了几十个，最后变成了几百个。

　　这些人不是衣衫褴褛的乞丐，而是穿着体面、平日里对张伟歌功颂德的**“自己人”**。他们是张伟统治的基石，是既得利益者。

　　正因为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对“失去财富”的恐惧，比穷人更甚。

　　他们像疯了一样冲向翡翠银行，手里挥舞着粮票，眼中满是被背叛的怒火。

　　【无法扣动的扳机】

　　银行大厅。

　　张伟看着外面那群衣着光鲜的暴徒，气得把手里的红酒杯砸得粉碎。

　　“混蛋！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张伟对着身边的护卫队长吼道：

　　“愣着干什么？像上次一样！把机枪架起来！谁敢冲门就给我突突了！”

　　然而，这一次，命令下达后，是一片死寂。

　　护卫队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的手按在枪套上，却在剧烈颤抖。

　　“老板……不能开枪啊。”队长声音干涩。

　　“为什么不能？！你要造反吗？！”张伟拔出手枪指着队长的头。

　　队长没有躲，他指着窗外那群疯狂的人群，眼中满是绝望：

　　“老板，您看清楚……那个带头砸门的，是我丈母娘。”

　　“旁边那个拿砖头的，是二排长的亲爹。”

　　“后面那个哭着喊退钱的，是三连长的老婆……”

　　张伟僵住了。

　　他看向窗外。果然，这群暴民不再是陌生的矿工，而是这支护卫队的七大姑八大姨。

　　他们是这个利益集团的血肉至亲。

　　“你们……你们……”张伟的手枪在颤抖。

　　他可以命令手下屠杀穷人，因为那是异类。 但他无法命令手下屠杀自己的家人。

　　一旦开了这一枪，这支护卫队会立刻当场哗变，第一个被打成筛子的就是他张伟！

　　【信任的雪崩】

　　“开门！张伟！你给我滚出来！” “再不开门我们烧了这破楼！”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往里扔火把。

　　“老板，压不住了……”账房先生哭丧着脸跑过来，“如果不兑现，他们真的会冲进来把我们撕了的！”

　　张伟颓然地放下了枪。

　　他看着这间奢华的办公室，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翡翠联邦”地图。

　　他终于明白，李子木这一招有多狠。

　　李子木没有攻打他的堡垒，而是抽走了堡垒地基下的沙子。

　　信任崩塌了。

　　当他的盟友开始怀疑他，当他的卫队开始动摇，他的权力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开仓……”

　　张伟闭上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虚弱得像个垂死的老人：

　　“把剩下的粮食……都给他们吧。”

　　“只要能让他们闭嘴……都给他们。”

　　【最后的收割】

　　大门打开。

　　疯狂的人群涌入粮仓。他们不再相信张伟的任何承诺，他们只相信拿到手里的米袋子。

　　不到一个时辰，张伟积攒了几个月的战略储备，被抢得一粒不剩。

　　曾经不可一世的“翡翠银行”，此刻遍地狼藉，像是一个被洗劫过的坟墓。

　　张伟孤零零地坐在空荡荡的金库里。

　　钱没了，粮没了，人也没了。

　　除了身边那几个同样走投无路的死党，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李子木……”

　　张伟从地上捡起一张被踩满了脚印的粮票，那是他亲手设计的“杰作”，现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没有再发怒，反而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呵呵……呵呵呵……”

　　“你赢了人心，赢了经济，赢了天下。”

　　“但这还不是结局。”

　　张伟站起身，眼神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地下遗迹的最后一把钥匙（或者是炸药引爆器）。

　　“地面上的东西我输光了。没关系。”

　　“那我们就去地下。”

　　“我要启动那个东西。如果我得不到这个世界，那我就让这个世界……重启。”

　　张伟转身，走向那个被掩盖在金库地板下的秘密通道。

　　第四卷【最终清算】·地面篇·彻底终结。

　　接下来的战场，将是深不见底的史前遗迹，和决定命运的——【地心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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