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祂到底是谁？

　　李皖和伊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庆幸和哭笑不得。

　　有磐石这个内应，计划似乎顺利了不少。

　　两人继续扮演着“勤奋”的员工，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内心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走廊尽头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略显杂乱，不止一个人。

　　李皖和伊芙立刻警惕起来，假装专注屏幕，余光却紧盯着走廊入口。

　　很快，两个身影出现。

　　果然是磐石去而复返。

　　但他身边只跟着抓耳挠腮、一脸兴奋又紧张的猴子，却不见阿米尔和北极星的身影。

　　“头儿！皖哥！伊芙姐！”

　　猴子压低声音，隔着老远就迫不及待地招手。

　　磐石快步走到近前，脸色却不像刚才那般轻松，带着一丝疑惑和凝重。

　　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才凑近低声道：

　　“情况有点变化。阿米尔和北极星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们人呢？”

　　伊芙立刻问道，秀眉微蹙。

　　“没跟来。”

　　磐石摇摇头，

　　“我刚在楼下碰到猴子，正准备上来‘抓’你们，就撞见阿米尔和北极星从b2服务器机房那边出来，两人脸色都怪怪的，尤其是阿米尔，脸白得跟纸一样。”

　　猴子在一旁猛点头，补充道：

　　“对对对！北极星大哥还好，就是特别严肃，跟座冰山似的。但阿米尔博士好像受了很大惊吓，手都在抖！我问他们发现什么了，他们俩却齐齐摇头，死活不肯说！”

　　“不肯说？”

　　李皖心中一动，

　　“为什么？”

　　磐石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阿米尔那小子，掏了半天，掏出一支笔，手抖得厉害，在……在我战术背心上划拉了几个字……”

　　“什么字？”

　　李皖追问，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开始放大。

　　“……‘祂’在看。”磐石吐出这三个字，自己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眼睛瞥了一眼。

　　“祂？”

　　伊芙的蓝眸瞬间收缩，这个词所代表的重量，足以让任何知晓内情的人感到窒息。

　　李皖的心脏猛地一沉！

　　又是“祂”！

　　在“勒忒之梦”副本的最终阶段，陷入疯狂的Kragen也曾声嘶力竭地呼喊过这个称谓，充满了恐惧与扭曲的崇拜。

　　那个试图将整个设施乃至索菲亚都拖入异维度的恐怖存在！

　　难道这个metaxtro公司的诡异规则，背后也有“祂”的影子？那个来自海底通道另一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不可名状之物？

　　“祂”是“编剧”吗？还是那些以众生苦难为乐的“观众”之一？或者……是某种更古老、更可怕的东西？

　　李皖的思绪飞速运转，【万象真瞳】不自觉地微微流转，试图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规则波动。

　　但除了公司本身那令人窒息的压抑能量场，并无其他发现。

　　阿米尔和北极星的发现绝对至关重要！

　　他们很可能在服务器机房触及到了这个诡域最核心的恐怖，以至于连信息都不敢直接传递，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警告。

　　“他们现在去哪了？”

　　李皖沉声问。

　　“阿米尔说他必须回去，那些数据……他必须弄明白，说这可能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甚至关系到外面那个通道！”

　　猴子连忙道，“北极星说要保护他，也跟着回去了。他们让我转告你们，千万小心，这里的‘规则’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活’。”

　　更“活”的规则？意味着规则本身可能拥有意识，或者被“祂”直接注视着？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磐石搓了搓下巴，提议道：

　　“皖子，伊芙，这里太邪门了。阿米尔他们那边肯定更需要人手，那服务器机房听着就危险。要不……我们先下去跟他们汇合？顶楼那个什么田中总经理，听着就不好惹，等我们人手齐了再……”

　　“不。”

　　李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断了磐石的建议。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望向通往更高楼层的方向。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自踏入这个公司范围，尤其是看到那本日记和感受到这里的规则后，他体内那枚【基源性时空规则碎片】似乎就一直在发出极其微弱、几近于无的悸动。

　　这种悸动并非危险预警，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被某种同源但更加扭曲、更加黑暗的存在所隐约吸引的感觉。

　　顶楼……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碎片，也在吸引着他。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异常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他必须上去！立刻！马上！

　　“磐石，按原计划，用你的权限，帮我打开那部特殊电梯，送我去顶楼。”

　　李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啊？皖子你一个人去？”

　　磐石吃了一惊，

　　“那太危险了！”

　　“对啊皖哥！顶楼肯定是boSS老巢啊！”

　　猴子也急了。

　　伊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蓝眸看着李皖，似乎在判断他的决心。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都去。”

　　李皖冷静地分析，

　　“阿米尔那边的发现同样重要，甚至可能更关键。‘祂’在看着，我们分散行动，或许能降低被一网打尽的风险，也能更快地从不同层面破解这个诡域。”

　　他看向磐石和猴子：

　　“你们下去，和伊芙一起，去b2机房支援阿米尔和北极星。保护他们的安全，协助他们破解数据。那里可能需要战斗人员。”

　　然后他看向伊芙：

　　“伊芙，你心思缜密，战斗力强，那边更需要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伊芙与李皖对视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更多东西。

　　最终，她缓缓点头：

　　“好。你一个人，千万小心。顶楼的规则……恐怕是最苛刻的。”

　　她没有再多问，选择了信任李皖的判断。

　　“可是皖子……”

　　磐石还想再劝。

　　“没有可是。”

　　李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

　　“相信我。我有必须上去的理由。而且，你们忘了？我可是总教官。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

　　磐石看着李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重重叹了口气：

　　“妈的……行！那你一定给老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然老子杀上顶楼掀了那什么狗屁总经理的桌子！”

　　他拿出那张拥有特殊权限的安保卡：

　　“走！我带你去那个电梯！”

　　“猴子，带伊芙去b2机房，路线我记得跟你们说过了！”

　　磐石叮嘱猴子。

　　“明白！头儿！伊芙姐，跟我来！”

　　猴子虽然担心，但执行命令毫不含糊，立刻对伊芙示意。

　　伊芙最后看了李皖一眼，眼神复杂，低声道：

　　“保重。”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跟着猴子，快速而安静地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潜行而去。

　　李皖则跟着磐石，走向走廊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小门。

　　磐石用安保卡在门边的感应器上一刷。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里面一部空间狭小、但看起来异常坚固、布满了各种按钮和指示灯的内部电梯。电梯内的灯光是冰冷的惨白色。

　　“这电梯直通安保部汇报室，就在顶层总经理办公室隔壁。”

　　磐石快速说道，

　　“上去之后，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兄弟！”

　　“足够了。”

　　李皖点点头，迈步走入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李皖忽然又开口：

　　“石头。”

　　“嗯？”

　　磐石一愣。

　　“如果……如果我上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或者长时间没有消息……”

　　李皖的声音异常平静，

　　“优先确保你们自己的安全，想办法离开这里，把‘祂’的消息带出去。”

　　磐石的瞳孔猛地一缩，鼻子一酸，骂了一句：

　　“放屁！别给老子立这种g！赶紧滚上去把那狗屁总经理揍趴下，然后下来跟我们汇合！”

　　李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电梯门彻底闭合，将磐石担忧的脸庞隔在外面。

　　电梯内部没有任何楼层按钮，只有一个红色的【启动】按钮和一个【紧急停止】拉杆。

　　李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电梯轻微一震，随即以一种平稳却迅捷的速度，开始向上攀升。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机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惨白的灯光照在李皖毫无表情的脸上。

　　他的心脏，随着电梯的上升，跳动得越发沉稳有力。

　　体内的【基源性时空规则碎片】那微弱的悸动，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一丝。

　　顶楼。

　　田中总经理。

　　还有那可能存在的、“祂”的目光。

　　李皖缓缓握紧了拳头，眼中【万象真瞳】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燃烧的冷焰。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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