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染城墙

　　休屠大军的营寨如同瘟疫般在朔风城外蔓延开来，连绵数十里。次日拂晓，低沉的牛角号声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黑色的潮水开始向城墙涌动。第一波攻势，便是上万下马步战的休屠精锐，扛着简陋的云梯，如同蚁群般涌来，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试图压制守军。

　　城墙上，朔风镇守军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呼吸急促。然而，他们很快发现，靖王麾下那支名为“神机营”的部队，行动却截然不同。

　　“破军’就位！各自寻找目标，优先射杀持令旗、衣甲鲜明者！” 韩猛的声音在城头几个关键制高点响起。只见约五百名“破军”营士兵，三人为一组，一人持“千里镜”观察，一人持装了瞄准镜的步枪瞄准，一人负责警戒和记录。他们冷静得如同磐石，与周围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名正在挥舞弯刀、大声吆喝驱赶士卒的休屠百夫长，刚刚冲到距城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正准备下令加速。

　　“砰！”

　　一声清脆迥异于弓弦的枪响。

　　那百夫长声音戛然而止，额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身体僵直地向后倒去。周围冲锋的士兵猛地一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砰！砰！”

　　又是接连几声枪响，队伍中另外两名试图接过指挥的小头目也相继扑倒。

　　失去指挥的这支攻城队伍，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类似的场景，在城墙各处上演。旗手、祭司、甚至距离城墙两百步外、自以为安全的千夫长，都接二连三地莫名倒地身亡。恐慌如同瘟疫，在休屠进攻部队中悄然蔓延——“夏军有巫术！能在远处勾魂夺魄！”

　　与此同时，“惊弦”弩营的阵地上，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并未分散，而是集中在几段敌军攻势最猛的城墙后方，依托城墙掩护。

　　“上弦！瞄准——放！”

　　随着队正一声令下，三百支连发弩同时激发！

　　“嗤嗤嗤嗤——！”

　　一片密集得令人牙酸的破空声响起！黑色的弩箭如同一片死亡之云，瞬间覆盖了城墙下五十步到八十步的区域！这个距离，远超休屠弓箭手的有效射程，正是敌军扛着云梯奔跑、最为密集的时刻！

　　箭雨落下，如同热刀切牛油！皮盾被轻易穿透，皮甲如同纸糊！惨叫声此起彼伏，冲锋的休屠士兵成片倒下，许多人身上同时插着数支弩箭！第一轮箭雨刚落，第二轮几乎无缝衔接地再次泼洒而出！装填、瞄准、击发，循环往复，弩箭的呼啸声几乎没有间断！城墙下方圆数十步内，顷刻间便堆积起一层尸体和哀嚎的伤兵，后续的部队被这连绵不绝的金属风暴死死压制，几乎无法靠近城墙！

　　终于，有凶悍的休屠士兵在付出巨大代价后，顶着箭雨将云梯架上了城头，嚎叫着向上攀爬。守军奋力地用叉竿推拒，用滚木擂石砸下。

　　“‘雷火’营！上！”

　　随着命令，一直养精蓄锐的“雷火”营士兵迅速冲向那段出现险情的城墙。他们并未像传统士兵那样立刻投入白刃战，而是冲到墙边，探出身子。

　　“第一队！放！”

　　“砰！砰！砰！”一排燧发手铳齐射，白烟弥漫，刚冒头的休屠精锐如同被重锤击中，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

　　“震天雷！”队长大喝。

　　几名臂力强的士兵，熟练地拉燃引信，心中默数两息，猛地将黑沉沉的震天雷投向城下云梯最密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轰！！”“轰隆！！”

　　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爆发！火光闪烁，浓烟翻滚，破碎的铁片和冲击波向四周疯狂席卷！聚集在城下的休屠士兵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和碎砖四处飞溅！一架结实的云梯直接被炸断，上面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坠落。巨大的声浪和恐怖的杀伤效果，让方圆数十米内的敌军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幸存的士兵惊恐地看着那一片狼藉、血肉模糊的区域，冲锋的勇气瞬间瓦解！

　　李岩并未忽视传统守城手段。他指导守军将“金汁”（沸油混合了毒药和粪便）烧得滚烫，待敌军聚集城下时倾泻而下，烫得敌军皮开肉绽，哀嚎遍野，其产生的毒烟更是让城下难以立足。他还改进了“夜叉擂”，在巨大的滚木上镶嵌了更多锋利的铁钉和钢刀，落下时旋转翻滚，破坏力惊人。

　　第一天的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日落。休屠大军发动了不下十次凶猛的进攻，丢下了超过八千具尸体和更多的伤兵，却连城墙垛口都未能真正占领。朔风城墙依旧巍然屹立，只是墙体上多了些箭矢和撞击的痕迹。

　　夕阳的余晖将城墙内外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色。休屠大营方向传来了阵阵代表着哀悼和愤怒的号角声。而朔风城头，守军将士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敌军尸体，再看向那些依旧在默默擦拭枪管、检查弩箭的神机营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前所未有的信心。

　　郭骁走到李岩身边，看着城外狼藉的战场，长长舒了一口气，由衷赞道：“王爷，神机营……真乃天兵也！”

　　李岩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锐利：“这，只是开始。休屠大汗，不会甘心。传令下去，夜间戒备加倍，防止敌军夜袭。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磁石”的第一日，便已让休屠大军初尝科技利器的锋芒，也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这，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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