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南下

　　楚宴一袭绯色官袍还未换下，显然是刚下朝就直奔而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焦灼与不解。

　　他灌了一口凉茶，对着案后神色沉静的谢烬道：

　　“我的晋王殿下！你明知这次江南平乱是个烫手山芋，崔相那老狐狸摆明了是要借叛军中的异能者之手削弱你的势力，你非但不避，怎么还主动往火坑里跳？陛下如今为异能之事烦心，你若此行不顺，岂不是正好给了他发作的借口？”

　　谢烬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掠过一旁凝神细听的秦灵，最终落回楚宴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南糜烂，百姓受苦，叛军势大，非寻常军队可制。陆尘渊已败，若再无人能遏其锋芒，恐酿成席卷全国之大祸。届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京城又能安宁几时？崔相之算计，是私利；江南之危局，是国难。本王不能因私废公，更不能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况且，叛军异能者如此异常，背后定然有古怪。若不查清根源，今日是江南，明日又当如何？与其在京城猜测，不如亲赴险地，一探究竟。”

　　秦灵接口道，眉宇间带着与谢烬相似的凝重：

　　“此事蹊跷得很。寻常异能者觉醒，能力虽有强弱，但总有限度，像这般不知疲倦、能量源源不断，几乎闻所未闻。这不像自然觉醒，倒像是……被某种东西催生或操控了。我们必须去。”

　　楚宴看着眼前这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深知他们一旦决定，便再难更改。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们。总之，万事小心，京城这边，我会尽力配合你们。”

　　翌日，城门外

　　晨光熹微，旌旗招展。

　　晋王谢烬挂帅平叛，率军出征的队伍已集结完毕，除了精锐的王府亲卫，还有一支格外引人注目的队伍——军容整肃、甲胄鲜明的秦家家军，由秦灵的大哥秦辰统领。

　　镇国公府虽对外宣称主人罹难，但这支暗中培养的精锐力量，依旧听从秦家儿女的调遣。

　　睿王妃苏凌霜特意前来送行，她握住秦灵的手，美眸中满是担忧：

　　“灵儿，江南形势复杂，叛军凶悍，又有异能者作乱，此去千万小心。遇事多与晋王和秦大哥商量，切莫冲动。”

　　秦灵的二哥秦砚清也站在一旁，他如今需留在京中暗中打理家族事务并留意动向，不能同行，眼中尽是关切与不舍：

　　“灵儿，保护好自己。大哥，殿下，舍妹就拜托你们了。”

　　秦灵心中暖流涌过，重重点头：“凌霜姐，二哥，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大哥和谢烬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戎装挺拔、气势凛然的谢烬，以及另一边沉稳如山的大哥秦辰。

　　谢烬对苏凌霜和秦砚清颔首承诺：“本王在，灵儿绝不会少一根头发。”

　　号角长鸣，大军开拔。

　　谢烬与秦灵并辔而行，秦辰率秦家家军紧随其后，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南下途中

　　越往南行，景象越是凄惨。

　　官道两旁，随处可见扶老携幼、面黄肌瘦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看到军队经过，有的慌忙躲避，有的则跪地哀求施舍一口吃的。

　　洪水肆虐过的痕迹依然明显，残垣断壁，田地荒芜，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然而，与流民的凄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家家军严明的纪律。

　　行军途中，队伍整齐划一，鸦雀无声。

　　遇到流民挡道，并非粗暴驱赶，而是在秦辰的指挥下，分出少量军粮有序分发，并指引他们前往相对安全的区域，动作迅捷而有效，丝毫不乱阵脚，展现出极高的素养和悲悯之心。

　　这令随行的朝廷官兵都暗自咋舌，对这位已故镇国公留下的力量心生敬畏。

　　秦灵看着这一切，心情愈发沉重。

　　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又何尝不是被逼无奈？若朝廷赈济得力，若没有那些趁乱而起的野心家，江南何至于此？

　　谢烬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尽快平定叛乱，揪出幕后黑手，还江南一个太平。”

　　秦灵点头，目光望向南方阴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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