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霸总世界的替身炮灰。（十）

　　……

　　谢寻起身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不悦，他随手披上一件深色丝质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上面还隐约可见几道暧昧的红色抓痕。

　　他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被子里的江雾，青年只露出小半张脸，黑发凌乱地铺在枕上，长睫低垂，在白皙的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一副脆弱又依赖的模样。

　　“等我回来。”谢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未散的温存和不容置疑。

　　江雾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仿佛带着不安。

　　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江雾眼底那层朦胧的依赖才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

　　他拥着被子坐起身，丝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锁骨和胸膛，在晨光中白得晃眼。

　　身体的酸痛感依旧清晰，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需要出去。

　　不是真的听从谢寻的话留在这里，而是必须出现在顾晏知面前。

　　恢复的记忆让他更清楚顾晏知那高傲外表下隐藏的、对他这个“替身”扭曲的在意。

　　此刻，正是火上浇油，让这场争夺戏码更加精彩的好时机。

　　他忍着不适下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与主卧相连的衣帽间。

　　谢寻为他准备的衣服琳琅满目，他随手取了一件质地最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和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

　　羊绒衫宽松，更衬得他身形清瘦单薄，领口微敞，那些若隐若现的痕迹反而比直接裸露更添了几分引人探究的诱惑。

　　他没有刻意整理微乱的发丝，甚至保留了脸上那一点点初醒后的慵懒和……被狠狠疼爱过的靡丽气息。

　　镜子里的人，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易碎的倦意，唇色比平时红润许多，微微肿着，配上那身柔软舒适的衣物，像一只刚刚经历风雨、急需呵护的名贵猫咪。

　　很好。

　　江雾对自己此刻的状态很满意。

　　这副模样，足够刺激到门外的顾晏知了。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打开主卧的门。

　　楼下客厅里的对话声隐约传来，带着压抑的火药味。

　　“……他在哪里？”这是顾晏知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

　　“我想这并不需要向顾总汇报。”谢寻的语气慵懒，却透着锋利的回击。

　　江雾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停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口，那里是一个视觉死角，

　　却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客厅的部分景象。

　　顾晏知背对着楼梯方向站着，身姿依旧挺拔，但那紧绷的肩线泄露了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谢寻则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他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谢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顾晏知猛地转身，正要对谢寻发作，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了楼梯口那抹悄然出现的身影。

　　所有的声音，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顾晏知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江雾身上。

　　晨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恰好笼罩在楼梯口的江雾周身。

　　浅灰色的羊绒衫让他看起来柔软得不具任何攻击性，黑发柔软地贴着脸颊，衬得皮肤有种透明的白。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似乎有些茫然，又带着点怯生生的不安，仿佛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出现。

　　那微微红肿的唇瓣，颈侧衣领遮掩下若隐若红的痕迹，

　　以及那周身挥之不去的、慵懒又靡丽的气息……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过的、极致亲密的事情。

　　顾晏知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又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

　　一股混杂着极致愤怒、尖锐刺痛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嫉妒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

　　他想过江雾在谢寻这里可能会遭遇什么，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残酷百倍。

　　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替身，

　　此刻却以这样一种被彻底占有、甚至仿佛被滋润过的姿态，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领地里。

　　那是一种……他的所有物被彻底玷污、永远失去的暴怒和恐慌。

　　“江雾！”顾晏知几乎是嘶吼出这个名字，声音破碎而骇人。

　　他完全忘记了谢寻的存在，忘记了所有的风度，猛地向前冲了几步，像是要将楼梯口那抹身影强行拽回自己身边。

　　谢寻在江雾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江雾会不听他的话自己出来，但当他看到顾晏知那副彻底失控、备受打击的模样时，心中又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起身，快步上前，挡在了江雾与顾晏知之间。

　　“顾晏知，注意你的身份。”谢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江雾在谢寻身后，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慌，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抓住了谢寻睡袍的衣角，一个细微却充满依赖感的动作。

　　这个动作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穿了顾晏知最后的心防。

　　“身份？”顾晏知死死盯着江雾抓着谢寻衣角的那只手，眼睛赤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凭什么……！”

　　“凭他现在是我的人。”谢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他甚至顺势揽住了江雾的肩膀，将他半护在怀里，姿态亲昵而占有欲十足，

　　“顾总，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的人？”顾晏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看向江雾，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江雾！你说话！是不是他逼你的？！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朝着江雾伸出手，那双手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江雾看着顾晏知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急切和痛苦，

　　心脏位置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原主残留意识的悸动，但很快便被他自己冰冷的意识压下。

　　他微微垂下头，避开了顾晏知灼热的视线，往谢寻怀里靠了靠，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传入两个男人耳中，

　　“顾少……对不起……我……我不能跟你走……”

　　这句话，如同最终宣判。

　　顾晏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灰败的绝望。

　　他看着江雾依偎在谢寻怀里的样子，看着他那副全然信赖的姿态，

　　所有的怒火、不甘、质问，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空洞。

　　他输了。

　　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谢寻，而是输给了江雾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输给了自己那迟来的、扭曲的、不被需要的感情。

　　他死死地看了江雾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大门，背影仓惶而狼狈。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鸟鸣。

　　谢寻低头看着怀里的江雾，青年微微颤抖着，长睫上似乎沾上了些许湿意，仿佛刚才面对顾晏知用尽了所有勇气。

　　这副模样，极大地取悦了谢寻，也让他心底那点因江雾擅自出来的不悦消散无踪。

　　“吓到了？”他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怜惜。

　　江雾轻轻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仿佛在寻求安慰。

　　谢寻拥着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柔软和细微的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只美丽又脆弱的金丝雀，终于彻底认清了谁才是他的主人。

　　然而，他看不到，埋首在他胸前的江雾，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

　　看，多么容易。

　　他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展现出被占有后的模样，流露出一点点对现有“主人”的依赖，

　　就足以让那位高傲的气运之子崩溃失控，像一条被抛弃的、狼狈不堪的忠犬。

　　这无关爱情，只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演出，利用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占有欲和嫉妒。

　　而这场戏，还远未结束。

　　他微微抬眼，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二楼某个角落的阴影处。

　　那里，仿佛有一道温润的视线，早已停留了许久。

　　下一个，会是你吗？

　　江雾在谢寻看不见的角度，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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