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火候未足

　　夫元阳者，乾坤之秘藏，造化之奇珍也。

　　其为男子之至宝，乃一点先天混元之炁，鸿蒙未判之精。

　　此炁非后天水谷之精可比，亦非寻常吐纳之气可拟，实为性命之根，一身精神之所系，天地间至纯至粹之生命本源也。

　　其存，则根基稳固，神华内蕴；其泄，则本源有亏，灵台蒙尘。

　　譬如宝璧有瑕，虽华彩尚存，终非完璞；又如明镜染垢，纵光可鉴人，已失其真。

　　故此物一生一现，一泄则倾，其初次之得，于行采补之道者，其功参造化，其益莫能名，远非日后万次交媾可望其项背。

　　合欢宗者，欲海之渊，孽缘之薮也。

　　其门下弟子，自履山门之日起，无不浸淫于声色之道，以人为鼎，以情为炉。

　　男子之身，或为师长采撷之药，早早断了根苗；或于颠鸾倒凤之间，不觉自戕其宝。

　　能持元阳之体，安然度过蒙昧，臻至炼气二层者，实如凤毛麟角，百年难得一遇。

　　此等人物，非是天资愚钝、不通人事，便是心志坚毅、另有图谋。

　　然无论何者，于采撷者眼中，皆是无上之宝药，天赐之良机。

　　胡璇初见此子，只当他眉目清秀，气息纯净，堪为一味难得的“点心”，用以调剂修行。

　　此刻方知，这哪里是点心，分明是无上宝丹！

　　她一颗心怦怦乱跳，一股燥热自丹田升起，直冲天灵，满面霎时红霞遍布。

　　此非羞，亦非怒，乃是极欲之兆。

　　天赐之福！

　　她心中狂喜：“此子元阳若归我用，筑基之境立时稳固，再进一层亦非难事！”

　　念及于此，胡璇望向陈默的眼神愈发炽热，已非人视人，而是饿兽垂涎祭品。

　　她擒住陈默要害的手，不觉又加重了数分力道。

　　陈默听她言语，只觉遍体生寒。

　　昔日王二麻子被采补而亡，形容枯槁之状倏然现于眼前。

　　他心头一凛：此妇欲置我于死地！

　　一股悍勇之气陡然自胸中生出，他嘶吼道：“放开我！”

　　陈默不再徒劳挣扎手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仰头，随即狠狠向前撞去！

　　此举已是困兽之斗，存了玉石俱焚之心！

　　胡璇正沉浸于狂喜，心神微懈，未料这“羔羊”竟敢舍命相搏。

　　仓促之间，她只来得及将臻首稍偏。

　　“砰”的一声闷响，陈默的额头，已结结实实撞在她嘴角之上。

　　胡璇只觉嘴角剧痛，身不由主向后微仰，那钳制陈默后脑的玉手亦为之一松。

　　“好个烈性的雏儿！”

　　她不怒反笑，舌尖轻舔唇角血迹，面上笑意更添三分妖异。

　　“你这般模样，师姐倒是越发喜欢了。”

　　其言未尽，笑声忽收，面色陡然一寒。

　　一股无形威压，自她体内狂涌而出，如泰山压顶，当头罩落。

　　灵压如山，陈默眼前一黑，四肢百骸之力，仿佛霎时被抽剥殆尽，复又委顿于地，真如一摊烂泥，任人搓揉。

　　他双目圆睁，目中只余愤恨，却再无半分抗拒之力。

　　“嗤”的一声，裂帛之音，于此寂静石室之内，分外刺耳。

　　那条旧裤应声而开，从中分为两片。

　　石室中阴寒之气，遂无遮无拦，直侵其肤。

　　陈默通体一颤，一股远胜于死的奇耻大辱，如山崩海啸，立时冲溃其心神堤防。

　　堂堂男儿，竟受此牝兽之辱！

　　他双目充血，赤若涂丹。

　　“啧，”胡璇语声刻薄如刃，“可惜，可惜，年纪尚幼，火候未足。”

　　其声平淡，浑无羞赧，宛若市井商贾，品评一件有瑕之货。

　　此言入耳，比之任何酷刑，更能摧折男儿傲骨。

　　陈默身躯剧颤，非因寒，非因惧，实乃被践踏至极的屈辱使然。

　　胡璇似颇悦其状，乃俯身附耳，轻语道：“不过无妨。师姐我啊……自有仙方灵药，奇法秘术，不出三日，保管叫你……”

　　“……”

　　此感杂以极致之屈辱，作呕之恶心，更有丝缕不受心意所控、可耻之麻。

　　陈默为其术所制，心神皆乱，不能自持。

　　那本应是乐，此刻却化为无边惧与辱，一波波冲刷着他几近崩溃的意志。

　　胡璇朱唇再续，然双手已于胸前交错，十指翻飞，如蝶穿花，瞬息之间，结成一妖异繁复的法印。

　　此正是合欢宗立派之基，霸道绝伦的双修魔功——《阴阳极乐诀》！

　　此诀若两情相悦，可互为鼎炉，同参大道玄机。

　　然若强弱悬殊，心意相悖，则可由强者施为，视弱者为药渣，强行采补，如鲸吞牛饮，掠其毕生之华，榨其根本之气，尽数化为己用！

　　功法既运，石室之内，气机陡然一变。

　　陈默立感一股阴寒刺骨气劲疯狂钻入他体内！

　　阴寒之力甫入，便无视他经脉中那点微末真气，长驱直入，直奔其丹田气海！

　　他耗费无数心血苦修而成的炼气二层气旋，于此霸道绝伦的外力面前直如狂风中一豆烛火，不堪一击！

　　瞬息之间，那原本平稳旋转的气旋，骤然紊乱，几欲崩散。

　　一股精纯至极、烙印其生命本源的气息，自气旋核心深处被那阴寒吸力强行撕扯，即将脱离丹田！

　　此即其元阳！

　　陈默顿觉己身如一漏卮，周身孔窍皆开，体内生机正以前所未有之速疯狂外泄。

　　其视线渐趋模糊，耳畔之声亦渐行渐远，便是胡璇那张布满贪婪的笑靥，亦变得扭曲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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