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钢铁福音与“机魂不悦”

　　“99A主战坦克”项目的第一阶段出乎意料地顺利。新型复合装甲板通过了严苛的抗冲击和源石法术抗性测试，性能甚至略超预期。“泰坦”动力组的原型机在经历了三次点火失败和一次轻微漏能事故后，也终于稳定地轰鸣起来，输出的功率让可露希尔抱着测试数据又哭又笑（主要是心疼优化掉的预算和高兴性能达标）。

　　在顾炎近乎不眠不休的技术指导和协调下，各个子系统被一点点生产出来，运往巨大的总装车间。当最后一块复合装甲板被焊接到位，最后一根能量管线接驳完成，第一台“99A”样车，如同一位沉睡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工坊的中央。

　　它没有原设计图中那么庞大和狰狞，更显得紧凑和精悍。倾斜的装甲表面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粗长的炮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整个巴别塔项目组的人都围在周围，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激动。这是他们心血和智慧的结晶。

　　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很快摆在了面前。

　　这头钢铁巨兽的“缰绳”——那套集成了火控、驱动、防御系统管理的综合控制终端——其操作逻辑和界面完全是顾炎基于另一个世界的理念设计的。复杂，高效，但也极其反泰拉直觉。

　　除了顾炎自己，没人知道该如何驾驭它。

　　(“总不能让我这个总工程师亲自开车上前线吧？那也太掉价了。”) 顾炎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台凝聚了心血的造物，做出了决定。

　　于是，他在凯尔希批准的项目二期预算申请里，额外加了一项——“99A主战坦克驾驶员及车组人员基础培训课程”。并附上了一串他“精挑细选”的学员名单。

　　名单里包括：几名反应灵敏、有车辆驾驶基础的作战干员；好奇心过盛、非要来凑热闹的可露希尔；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名字会在上面、但据说对此“很感兴趣”的w。

　　培训在总装车间旁边的空地上进行。顾炎弄来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着简化版的“99A”操控界面。

　　“所有人注意！”顾炎背着手，一副教官派头（虽然他穿着工装），“从现在开始，忘记你们过去驾驶任何车辆的经验。你们要学习的，是如何与一个新的‘生命’沟通。”

　　学员们一脸肃穆，除了可露希尔在偷偷摸鱼玩手机，w在试图用匕首给椅子雕刻花纹。

　　“看这里，”顾炎指着屏幕上复杂的图标和滑条，“这是动力输出调节，不是简单的油门踏板。左边三个是主炮轴向稳定、俯仰角和弹药选择，右边这两个是并列铳和同轴法术单元的切换……注意！移动和射击的优先级指令需要在这里预设置，否则……”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下面的学员除了那几个有基础的干员还在努力理解，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对牛弹琴啊这是……”) 顾炎心里叹了口气，决定祭出大招。

　　“……以上，是标准操作流程。”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神秘和恶趣味的表情，“但是，战场上情况千变万化，再精密的技术造物也可能出现预料之外的故障。当所有常规手段都失效，你们与坐驾的连接即将中断时……”

　　他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可露希尔都抬起了头，w也停下了雕刻。

　　“……你们可以尝试最后的手段——”顾炎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仪式感，“向‘机魂’祷告。”

　　“机魂？”一个干员疑惑地重复。

　　“没错！”顾炎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眼神无比真诚，“每一台复杂的机械造物，尤其是像‘99A’这样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战争机器，其内部都栖息着一个无形的‘机魂’。它是所有零件协同工作的意志体现，是源石能量流动的共鸣之心。它的‘喜悦’，意味着设备顺畅，百发百中；它的‘不悦’，则会导致故障频发，甚至原地趴窝。”

　　学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但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可露希尔瞪大了眼睛，小声对w说：“他是不是又把哪个偏远地区的迷信搬来了？”

　　w舔了舔嘴唇：“有意思，比拜爆炸之神听起来靠谱点。”

　　顾炎无视了窃窃私语，继续他的“布道”：“而祷告，并非简单的祈求。需要特定的仪式和祷词，以正确的频率和共鸣，安抚可能不悦的机魂。”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肃穆的语调，开始示范：

　　“呃嗯……万机之神啊……呃……赞美欧姆尼赛亚？”（他有点忘词，临时编了一句）

　　“神圣的机油……呃不，源油……在此流淌……”

　　“请您倾听仆从的祈求，赐予您造物……再一次的力量？”

　　“多铆蒸刚，亿万荣光！！”（最后一句他猛地想起前世梗，用力喊了出来，显得特别有气势）

　　现场一片死寂。

　　学员们面面相觑，表情扭曲，想笑又觉得场合严肃，不笑又憋得难受。

　　(“搞定！完美融入了玩家梗和我的恶趣味！”) 顾炎对自己临时编的祷词非常满意。

　　“都记住了吗？！”他板着脸问。

　　“……记……记住了……”学员们回答得稀稀拉拉，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很好！现在开始分组模拟训练！”顾炎一挥手，指向旁边几个用废弃零件和屏幕搭建的简易模拟驾驶舱。

　　笑话正式开始。

　　模拟舱里顿时乱成一团。

　　“左转！左转！你拉的是右边动力闸！”

　　“炮管！炮管卡住了！谁按了紧急制动？”

　　“热源！热源报警！快释放烟雾弹！按钮是哪个来着？”

　　“祷告！快祷告！机魂大人救命啊！多……多铆什么来着？”

　　一个学员情急之下，真的开始大声背诵顾炎那套不着调的祷词，一边喊一边疯狂拍打着操作台，试图让屏幕上代表“故障”的红灯熄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滑稽。

　　可露希尔玩心大起，把她那台模拟舱的开火键当成了游戏里的射击键，疯狂连按，导致系统过载黑屏，她还抱怨：“什么破机器，手感还不如我街机厅的《雷电》！”

　　w则试图把她那台模拟舱的驾驶模式改成“自杀式冲锋”，并研究如何将爆炸物投掷系统和主炮联动，被顾炎严厉制止。

　　顾炎捂着额头，在各个模拟舱之间穿梭，不断地纠正错误，解答问题，感觉比自己亲自造一台坦克还累。

　　(“带新人太难了……尤其是带一群会被‘机魂祷告’忽悠的新人……”)

　　然而，在一片混乱和笑声中，他也能看到，那些最初一脸茫然的干员们，眼神逐渐变得专注，手上的操作也从生涩变得逐渐熟练。他们开始理解这套复杂系统背后的逻辑，开始尝试与这个钢铁巨兽进行“沟通”。

　　甚至有一次，当一个小组终于完美配合，完成了一次标准的移动-瞄准-射击流程时，模拟屏幕上爆出的“命中”字样让那几个干员兴奋地击掌欢呼，仿佛真的击溃了强大的敌人。

　　那一刻，顾炎感到了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他不仅仅是在传授操作手册，更像是在播撒种子。将另一种理念，另一种可能性，植入到这个世界的土壤中。

　　训练结束后，学员们拖着疲惫但兴奋的身体离开，三三两两地还在讨论着操作要点，甚至有人还在小声嘀咕着“多铆蒸刚”是什么意思。

　　顾炎独自留在空旷的车间里，看着那台真正的、沉默的钢铁巨兽。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它冰冷的装甲。

　　(“老伙计，以后就得靠他们带你驰骋沙场了。可得给点面子，别太早趴窝啊。”)

　　他笑了笑，想了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嗯……机魂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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