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日，宋知画如约前往沈府。她依旧穿着往日带有补丁的衣裳，背上背着跟白大夫借来的银针和些许草药布包。沈府高门大院，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秋日下闪着冷光。她刚踏上台阶，守在门口的门房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怀疑。

　　“去去去！哪里来的穷酸村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讨饭到别处去！”门房挥着手，像驱赶苍蝇般，语气满是不耐烦。

　　宋知画面色不变，正欲开口，一个略显富态、穿着藏蓝色绸衫的中年男子闻声从门内走出，正是沈府管家。他目光锐利，看到宋知画虽衣着寒酸，但气质沉静，眼神清正，不似寻常村姑，便出声制止：“不得无礼！” 他转向宋知画，语气客气了些，“这位姑娘是？”

　　“小女子宋知画，应少夫人之约前来。”宋知画不卑不亢地回答。

　　管家立刻恍然，脸上堆起笑容：“原来是宋姑娘！少夫人早已吩咐过，快请进！下人无状，姑娘莫怪。”说着，狠狠瞪了那门房一眼，亲自引着宋知画入内。

　　穿过几重庭院，管家将宋知画引至一处布置雅致、暖香萦绕的花厅。窦氏正陪坐在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慈祥却带着病容的老妇人身边，小心伺候着汤药，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那老妇人正是沈老夫人，她此刻正掩着嘴，发出一阵阵沉闷而痛苦的咳嗽，脸色憋得有些发红。

　　见到宋知画进来，窦氏眼中一喜，连忙起身：“宋姑娘，你来了！”她转而向沈老夫人介绍，“祖母，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宋姑娘，医术极好，孙媳的头疼便是她治的。”

　　沈老夫人抬起浑浊的眼，看了看宋知画，见她年纪轻轻，衣着朴素，眼中掠过一丝疑虑，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他是沈府的府医王大夫。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宋知画身上，带着审视与不悦。他早就听闻少夫人请了个外面的女医，心中已是不快，此刻见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更是心生轻视。

　　“老夫人，少夫人。”王大夫先行了礼，然后目光转向宋知画，语气带着几分倨傲与刻意的担忧，“这位是？老夫人咳疾乃沉疴旧疾，需徐徐图之，最忌胡乱施治，若用药或施针不当，恐加重病情啊！”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挤兑宋知画，暗示她年轻不可靠。

　　宋知画岂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她神色淡然，看向窦氏和沈老夫人：“老夫人咳声重浊，痰湿内阻，肺气壅塞，夜间尤甚，是否常感胸闷气短，喉间痰鸣难以咳出？”

　　沈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点头。

　　宋知画继续道：“若信得过小女子，可否允我一试？几针便可缓解老夫人此刻痛苦。”

　　窦氏对宋知画的医术已有信心，连忙看向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看着宋知画清澈笃定的眼神，又感受着喉间难以忍受的痒意与胸闷，终于点了点头。

　　宋知画净手后，取出银针。那王大夫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撇着，等着看笑话。只见宋知画手法如电，精准地将毫针刺入沈老夫人颈后的风门、肺俞等穴，深浅得宜，轻轻捻动。不过片刻，沈老夫人那急促的咳嗽竟真的慢慢平复下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舒服多了……这口气总算顺过来了。”

　　窦氏大喜过望。这时，旁边一个伺候的嬷嬷忍不住低声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前些日子老太爷咳嗽，老奴在集市上买过两罐叫什么……秋梨膏的，老太爷用了就说嗓子舒服不少，咳得也轻了。后来再去买，那姑娘却没再摆摊，原来……原来就是这位宋姑娘卖的！”

　　沈老夫人闻言，再看宋知画，眼神已大为不同，充满了赞赏。“宋姑娘真是妙手！”她拉着宋知画的手，触手只觉得这少女指腹带着常做活的薄茧，却温暖有力。“老身这身子骨不中用了，府上正缺个可靠的大夫。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就留在府上做府医如何？月钱定不会亏待。”

　　王大夫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

　　宋知画却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多谢老夫人厚爱。只是小女子家中尚有母亲祖母需要照料，且习惯山野自由，不便长居府内。不过，老夫人若需要，我可定期半月来府上为您和少夫人请平安脉，若有急症，也可随时到山下木屋寻我。”

　　沈老夫人见她态度坚决，虽觉遗憾，却也欣赏她的孝心与气节，当即应允，并直接开口辞退了那医术不精、心胸狭隘的王大夫，言明以后府中女眷的日常调理和病症，便委托给宋知画，每月奉上八两银子的酬劳。

　　最高兴的莫过于窦氏。宋知画又为她仔细诊了脉，纤细的指尖搭在腕间，片刻后，低声道：“少夫人乃产后调理不当，加之忧思郁结，导致冲任失调，月事不规律，且伴有腹痛腰酸，夜间盗汗，可是如此？”

　　她声音虽轻，却句句说中窦氏难以启齿的隐疾。窦氏眼眶微热，连连点头，心中对宋知画更是信赖无比。宋知画当即开了方子，嘱咐她按时服用，并配合后续针灸调理。

　　与此同时，沈府书房内，檀香袅袅。燕博文正与沈老太爷商议要事，长风肃立一旁。一名小厮进来禀报，说老夫人辞了王大夫，新请了一位女大夫，几针便缓解了老夫人的咳疾。

　　“女大夫？”燕博文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

　　“是，听说是陈家村的人，姓宋，就是前几日救了小少爷的那位姑娘。”小厮恭敬回答。

　　“陈家村？姓宋？”长风闻言，与燕博文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惊疑。长风低声道：“爷，属下查过，那陈佳慧……并不通医术。”

　　燕博文眸色深沉，脑海中瞬间闪过山洞中那个模糊的、束着红绳的纤细背影，以及不久前在济世堂惊鸿一瞥的相同身影。是她吗？

　　沈老太爷抚须笑道：“说起这位宋姑娘，倒是奇女子。不仅救了钰儿，如今又缓解了老妻的病痛。听下人说，之前老夫咳嗽，用的秋梨膏也是她所制。”

　　燕博文心中疑窦更甚，他放下棋子，状似无意地道：“不瞒沈老，晚辈前些时日也曾遇袭受伤，幸得一位姑娘在山中所救，方能脱险。听描述，似乎……也是位懂医术的女子。”

　　沈老太爷讶然：“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燕博文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猜测。他与长风告辞离开沈府后，立刻想追上去确认宋知画的身份。然而，宋知画因惦记家中，已早早离开。

　　另一边，宋知画正走在回村的僻静小路上。秋风吹动路边枯黄的草丛，发出沙沙声响。突然，几个手持木棍、面露不善的汉子从道旁跳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站住！小娘皮，敢抢我们王大夫的饭碗！今天给你点教训尝尝！”为首一人恶狠狠地说道，显然是那被辞退的王大夫怀恨在心，雇人来报复。

　　宋知画眼神一冷，将药箱轻轻放在路边。不等那几人动手，她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迅捷！侧身避开挥来的木棍，一个利落的手刀精准砍在对方腕关节，那人惨叫一声木棍脱手。

　　紧接着，她旋身抬腿，一记迅猛的侧踢正中另一人胸口，将其踹得踉跄后退！动作干净利落，力道与控制都恰到好处，完全是她现代散打黑带实力的展现，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几个看似凶悍的汉子便全都被打倒在地，呻吟着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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