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骨铃二十，阿依娜的真容

　　东方墨白后脑勺磕在石柱上的那一瞬间，眼前炸开的不是星星，而是满屏乱码般的金色符文。他耳朵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他颅骨里开了个直播，弹幕刷得飞起却一个字都看不清。

　　等意识重新黏回身体，他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地，许清歌的脸悬在上方，左眼缠着布条，嘴角还挂着血丝。

　　“别动。”她声音哑得像被砂轮磨过，“阿依娜说你要是再乱碰那把琴，脑子可能会当场格式化。”

　　他抬手摸了摸右眼，金纹还在，只是流动得比平时慢半拍，像卡顿的加载条。

　　“我晕了多久？”

　　“三分钟。”萧寒玥站在不远处，断剑已恢复原状，横在身前，“够你错过一场小型身份危机。”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视线扫过人群——许清歌靠柱喘息，姬无月抱琴静坐，沧海真人脸色发青地缩在角落。而阿依娜……正背对着所有人，五彩虫丝披风摊在地上，露出一整片脊背。

　　二十个骨铃纹身，在血月下泛着幽蓝光晕，排列成环形阵列，像是某种古老刑罚的烙印。

　　“所以这二十个铃铛，不是装饰？”他开口，嗓门有点干。

　　阿依娜没回头，只轻轻抖了下肩膀，那些纹身竟微微震颤，发出极细微的“叮”声。

　　“你们都知道苗疆有圣女，能驭万蛊。”她语气平静，“但没人问过，圣女是怎么来的。”

　　许清歌皱眉：“你是说……这些铃铛是代价？”

　　“不。”阿依娜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个人，“这是战绩。”

　　她抬起右手，指尖爬出一只银鳞蛊虫，细如发丝，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

　　“三百年前，人皇陨落，十二守将叛变，勾结九重天，屠尽皇族血脉。可他们忘了，还有一支‘清吏司’，专司清算叛臣。”

　　蛊虫在她掌心盘旋一圈，突然分裂成二十只，迅速组成一个环形图案，空中浮现出模糊星宿轨迹。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猛地一跳。

　　【检测到‘守将清算印’残迹……匹配度88%……兄弟，这姐们没撒谎，但也没说全】

　　他刚想开口，姬无月却忽然动了。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抚琴，此刻却猛地抬头，盯着那蛊虫组成的星图，手指无意识掐紧琴弦。

　　“这是……《镇国曲》终章的‘天枢归位图’？”

　　阿依娜点头：“你听过？”

　　“父王临终前弹过半段。”姬无月声音冷了几分，“说是王朝最后的密令，只有继承者能解。”

　　“那你父王没告诉你后半段？”阿依娜冷笑，“因为他就是第二十个。”

　　全场一静。

　　萧寒玥的手立刻按上了剑柄，寒气从指缝溢出，在地面凝出一层霜花。

　　“你凭什么证明？”

　　“凭我亲手割下他的头颅。”阿依娜面不改色，“就在昆仑墟顶，他跪着求我留个全尸，我说——叛臣不配入土。”

　　许清歌倒抽一口冷气：“你……杀了二十个守将？可守将只有十二人！”

　　“十二具肉身，二十道残魂。”阿依娜指尖一收，蛊虫散落，“他们用秘法分裂神识，一人化多魂，躲进轮回。我追了三百年，一个没漏。”

　　东方墨白听得头皮发麻：“那你到底是人还是……AI？这工作量太顶了。”

　　“我是执刑人。”阿依娜盯着他，“不是圣女，不是蛊王宿主，更不是你们以为的帮手。我只是在等——等一个能唤醒人皇残识的人出现。”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东方墨白眉心：“现在我找到了。”

　　许清歌缓缓站直：“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明？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信任是最贵的消耗品。”阿依娜重新披上虫丝披风，骨铃轻响，“你们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时候，我不可能把真相交给一群快死的队友。”

　　萧寒玥冷笑：“所以你是来利用我们的？”

　　“我来确认他是不是真命之人。”阿依娜指向东方墨白，“刚才轩辕剑认主，血脉共鸣激活，这些都不是假的。但我要亲眼看见，他能不能承受接下来的代价。”

　　“什么代价？”东方墨白问。

　　“成为人皇，就得清算一切。”她声音压低，“包括那些你以为是盟友的人。”

　　话音未落，沧海真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老头抬起手，颤抖地指向阿依娜后背：“你……你背上第十七个铃铛……颜色不对……它……是活的……”

　　阿依娜猛然转身，脊背对着众人。

　　果然，第十七个骨铃纹身的边缘，正缓缓渗出一丝暗红，像是血液在皮下流动。

　　“它在复苏。”她声音微沉，“说明那个本该死透的人……还活着。”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又是一跳。

　　【警告：检测到‘伪魂波动’……来源：未知……建议立即断开精神链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姬无月突然站起身，七弦琴横在身前。

　　“你能用蛊虫重现星图，那你能推演未来吗？”她问。

　　阿依娜抬眼：“你想看什么？”

　　“九劫。”姬无月眼神锐利，“我父王死前说，王朝覆灭，是因为‘九劫临世，星轨错乱’。你能算出第一劫是什么吗？”

　　阿依娜沉默片刻，指尖再次弹出蛊虫。

　　这一次，虫群组成的是九个交错的圆环，中央浮现出一道模糊人影。

　　“第一劫……”她眯起眼，“是血脉相残。”

　　话音刚落，那人影轮廓竟与东方墨白有七分相似。

　　许清歌瞳孔一缩：“这不可能！他才觉醒，哪来的劫？”

　　“不是他引发的。”阿依娜盯着星图，“是有人，要用他的血，开启登天之路。”

　　东方墨白听得脑壳疼：“所以现在不止暗影议会在盯着我，连亲人都要来砍我？这剧本比网文还卷。”

　　“这不是剧本。”萧寒玥忽然开口，“是轮回。”

　　她看向阿依娜：“你说你杀了二十个守将……那第十三个，是不是穿玄色滚金边长袍，左手指节缺了一块？”

　　阿依娜瞳孔骤缩。

　　她手腕上的骨铃，第一次，全部静止。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师父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画下了那个人的脸。”萧寒玥声音冷得像冰，“他还说，那人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人皇血脉，终将由至亲之手终结’。”

　　空气仿佛凝固。

　　东方墨白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在他背后贴了张催债单。

　　“所以……我亲戚里有精神病？”他干笑两声。

　　没人接话。

　　阿依娜缓缓抬手，指尖蛊虫再次跃动，这次却不是卦象，而是直接飞向东方墨白眉心。

　　他下意识想躲，却被许清歌按住肩膀。

　　蛊虫停在他眼前，轻轻震动，像是在扫描。

　　几秒后，它飞回阿依娜手中，腹部浮现出一行微小的古篆：

　　“血亲未现，但印已刻。”

　　“什么意思？”东方墨白问。

　　“有人已经在你命格上动了手脚。”阿依娜收起蛊虫，“不是诅咒，是标记。就像……给快递贴了追踪码。”

　　“那能不能删了？”他急了。

　　“能。”阿依娜看着他，“但得找到下标记的人。”

　　“怎么找？”

　　“等他主动联系你。”她淡淡道，“通常，这种人喜欢在半夜打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东方墨白：“……这套路太老了。”

　　就在这时，姬无月忽然抬手，琴弦轻颤。

　　一道音波扫过四周，林间落叶微微震起。

　　“有人在听。”她低声说。

　　所有人立刻戒备。

　　阿依娜迅速拉回披风，遮住骨铃纹身，许清歌单手持符，萧寒玥剑尖微抬，东方墨白则下意识摸了摸右眼。

　　金纹安静如常，但脑内突然蹦出一行新提示：

　　【温馨提示：兄弟，下次暴露身份前，建议先群发个通知，比如“本群即将揭秘，退群请按9”】

　　他刚想吐槽，远处树影间，一片叶子悄然飘落。

　　砸在石台上，叶脉中渗出一滴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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