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去我家

　　中午一放学，唐欣悦就把习题册往课桌里一塞，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走吧，去你家拿衣服。”

　　我被她拽着穿过喧闹的走廊，人群里有人撞了下我的胳膊，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

　　她回头凶了那人一眼，又转头叮嘱我：“拿好你的苹果，别跟个小迷糊似的。”

　　出了教学楼，她突然停下脚步：“我去宿舍拿点东西，你在楼下等我。”

　　我靠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没等多久，就看见唐欣悦从楼道里出来，身后还跟着沈思琪，两人挽着胳膊，说说笑笑的。

　　“大变活人啊？”我笑着迎上去，“上去一趟，下来俩。”

　　沈思琪挑眉，故意往我和唐欣悦中间挤了挤：“怎么，不欢迎啊？还是怕我打扰你们俩……做坏事？”

　　我被她说得脸一热，低头盯着脚尖，半天没憋出句话。

　　唐欣悦在沈思琪胳膊上掐了一下，嗔道：“别胡说八道。”

　　出了校门，街上挤满了穿蓝白校服的学生，像两条流动的河。

　　有人骑着自行车从身边掠过，车铃叮铃铃响；有人背着书包小跑，嘴里还叼着半块面包。

　　唐欣悦被人群挤得往我这边靠了靠，沈思琪在旁边笑：“看来今天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难喽。”

　　唐欣悦突然眼睛一亮，拽了拽我的袖子，冲沈思琪说：“要不别找馆子了，去乖乖家做饭吃吧？我们去菜市场买点菜，新鲜又自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

　　去我家做饭？可我兜里那点零花钱，连买颗像样的菜都够戗。

　　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张了张嘴想找借口推脱，话到嘴边却变成含混的气音：“这、这样不太好吧……”

　　沈思琪在旁边看得直乐：“哟，这是不欢迎我啊？”

　　“不是不是！”我急忙摆手。

　　唐欣悦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温柔，她转头拍了拍沈思琪的肩膀，语气轻快的打断我：“我可是要当美厨娘的女人，乖乖走我带你去买菜。”

　　说着，她反手牵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熨帖又踏实，“走，菜市场在那边吧？”

　　菜市场里满是吆喝声，唐欣悦拉着我在摊位间穿梭，手指点着摊上的菜：“米线要细的还是粗的？”

　　见我愣着，她直接对摊主说，“来三斤细米线。”

　　又转了两个摊位，她挑了颗饱满的酸菜，捏了捏叶子：“这个酸劲儿正好，煮米线最香。”

　　接着又抓了把韭菜、一把葱，连香菜都选了带着根须的嫩苗，“香菜得多放，提味儿。”

　　沈思琪跟在后面，胳膊上搭着个空袋子，时不时插句嘴：“再加个番茄呗？红白配着好看。”

　　唐欣悦点了点头，挑起个三个红透的番茄扔进袋里。

　　到家后，沈思琪一进门就往阳台跑：“我看看我的校服干没干，下周升旗可不能穿潮的。”

　　她伸手摸了摸晾着的衣服，回头喊，“差不多了！下午就能穿！”

　　我把菜放在厨房，把热水接进盆里，把米线拆开泡着。

　　唐欣悦跟进来，从袋子里掏出酸菜：“我来切，你去把韭菜洗了。”

　　她拿刀的样子有点生疏，切酸菜时差点切到手指，我赶紧凑过去：“我来我来，你去剥葱。”

　　沈思琪在客厅喊：“什么时候能吃啊？我肚子都叫了！”

　　唐欣悦扬声回：“等着吧，马上就好——”转头冲我眨眨眼，“等会儿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唐欣悦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剥葱，葱白上的黏液沾了她一手，她皱着眉往围裙上蹭，蹭了两下又觉得不对，扭头冲我笑：“还是你来吧，我这手笨的。”

　　我切完酸菜，把韭菜扔进洗菜池，水流哗啦啦响。

　　沈思琪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厨房，倚在门框上看：“哟，分工挺明确啊，小钰掌勺，悦悦……剥葱都剥不利索？”

　　唐欣悦抓起根没剥完的葱扔过去，被沈思琪笑着躲开：“别闹，我烧水。”

　　泡好的米线捞进沸水，翻腾的白汽裹着米香漫出来。

　　我把切好的酸菜倒进去，酸辣味瞬间散开，沈思琪在旁边吸鼻子：“香啊，肯定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那是，”唐欣悦凑过来，往锅里撒了把韭菜，绿色的叶子在汤里打了个卷，“还没放香菜呢，放了更香。”

　　她指尖捏着香菜往锅里撒，碎末落在我手背上，带着点凉丝丝的湿意。

　　我赶紧往旁边躲，手背却被她轻轻拍了下：“别动，沾点味儿才香。”

　　最后撒上葱花，关火时，沈思琪已经捧着碗在旁边等了，筷子敲得碗沿当当响。

　　我把米线盛进三个碗里，唐欣悦抢着端，烫得指尖乱颠，还是沈思琪接过去：“祖宗，别烫着手。”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妈妈”两个字闪得有点晃眼。

　　我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指尖在接听键上悬着。

　　我悄悄抬眼看向唐欣悦，她嘴里含着米线，看见备注，眨了眨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吸了口汤，含糊不清地说：“乖乖接吧，阿姨肯定是想你了。”

　　沈思琪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差点把米线喷出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说：“肯定是看未来儿媳妇的。”

　　我深吸一口气，划开了接听键，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幺儿到家了啊？”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熟悉的暖意。

　　“到了，在吃东西呢。”我举着手机，镜头对着桌上的米线碗晃了晃。

　　“你旁边是谁啊？”妈妈的声音拔高了些，透着好奇。

　　“是同学。”我侧了侧身，让镜头能照到唐欣悦和沈思琪。

　　“给我看一下。”妈妈催促道。

　　“在吃米线......”我把镜头转向餐桌，唐欣悦立刻放下筷子，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阿姨好。”

　　沈思琪从唐欣悦身后探出脑袋，挥了挥手大声说：“阿姨好，我们来蹭饭的～”

　　妈妈在那头笑了起来：“同学来家里面，你也不带人家去吃点好的，就吃这个啊？”

　　“阿姨，这个特别好吃的，”唐欣悦抢着回答，还夹起一筷子米线展示，“比外面馆子做的还香呢。”

　　妈妈笑着没说话，又叮嘱了几句让我好好招待同学，别怠慢了人家，就主动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唐欣悦已经吃完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故意拖长了调子，用我妈妈刚才的语气说：“幺儿吃饱没有——”

　　（“后来我跟我妈妈聊天的时候，她还跟我讲过，她说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是我女朋友了”）

　　（“我当时就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跟我说那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她们经历过的人很容易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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