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感觉好没意思

　　穿好后，我又从抽屉里挑了一双比较厚实的白色长袜套上，将丝袜的痕迹彻底掩盖在袜筒之下。

　　做完这一切，我才匆匆穿上校服，背起背包冲出家门。

　　由于今天在家换内衣和丝袜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买好早点一路小跑到学校时，离早自习开始只差几分钟了。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我气喘吁吁的冲到自己的座位，刚放下书包，就赶紧把还温热的油条和豆浆递给旁边的唐欣悦。

　　她接过袋子，立刻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我都快饿死了！” 边说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油条。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敢说是因为什么耽搁了。

　　但就在她低头喝豆浆的时候，忽然又抬起头，飞快的瞄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她的早餐。

　　早读结束后同学们推搡着、说笑着涌向门口，准备去操场参加每周例行的升旗仪式和校长讲话。

　　我混在人群中，下意识的拉了拉有些宽大的校服外套下摆，确保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破绽。

　　没多久塑胶跑道上已经站满了各个班级的队伍，我按照队列位置站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周围的男生没什么两样。

　　双手自然下垂，目光平视前方，广播里传来体育老师整队的口令声，夹杂着不远处班级的报数声。

　　当校长走上主席台，麦克风里传出他熟悉的、略带拖沓的讲话声时，耳边是关于“纪律”、“理想”、“拼搏”的宏大词汇。

　　身体却清晰的感受着那两层秘密布料带来的、与众不同的细微触感。

　　内衣肩带轻轻的压迫感，以及丝袜包裹双腿带来的不同于棉质校裤的微妙滑腻和束缚。

　　时间越站越久， 腿脚开始发酸，校长的讲话又臭又长，队伍里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我正努力维持着平衡，既要抵抗身体的疲惫，又要时刻警惕着不暴露秘密。

　　突然，我感觉后背一沉，是站在我后面的张浩宇！

　　他大概是站得太累，习惯性的想找个支撑，很自然的就把上半身靠了过来，手肘甚至无意识的搭在了我的肩胛骨位置。

　　这一靠吓得我魂飞魄散！

　　他手臂的重量和体温隔着薄薄的校服传来，万一他感觉到布料下那不该存在的肩带轮廓……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几乎是在他靠上来的瞬间，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往旁边侧身一躲。

　　张浩宇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闪开， 他整个人失去了依靠，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晃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他反应快，及时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狼狈的稳住身体。

　　他稳住身形，刚想张嘴抱怨，我抢先一步，皱着眉头，用一种带着疲惫和不耐烦的语气快速说道：“我也站得好累！你别靠着我，自己站稳点！”

　　这话说得有点冲，甚至带着点莫名的火气，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更像是在掩饰刚才过激反应带来的心虚。

　　张浩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抢白噎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满，但看我确实一脸烦躁，他也只是悻悻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不靠就不靠呗，那么凶干嘛”，然后果然站直了身体，没再试图靠过来。

　　结束后大家拖着疲惫的步伐陆续挪回教室。

　　站的本来就累，紧接着又是班主任的课，教室里气压低得吓人，没人敢造次，更别说趴下睡觉了。

　　大家都被折磨的不轻，强撑着精神听讲，眼皮打架，哈欠连天。

　　终于熬过了前面三节主课，当第四节音乐课的上课铃响起时，教室里几乎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

　　音乐老师脾气好，通常只是放放唱片，或者让大家自习。

　　这节课，大家自然而然地睡倒了一大片。

　　我也被浓重的睡意包裹，脑袋昏沉，几乎要跟着节奏栽下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唐欣悦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凑过来小声说：“想睡就睡吧，没事的。”

　　她看我还有些犹豫，目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我的后背，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安抚：“趴着睡，看不出来排扣的放松点，真的。”

　　她的语气很肯定，我不想再去考究这句话的真实性了，比如趴下时衣服会不会起褶皱，光线会不会暴露轮廓。

　　因为我现在真的好困，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松懈冲垮了最后一丝警惕。

　　得到这句的保证，我最后一点心理负担也卸下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像周围所有同学一样，慢慢的趴在了课桌上，将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

　　我睡醒时离下课只有10多分钟了，教室里依旧一片慵懒，不少同学还趴在桌上流连梦乡。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下课铃响后，和张博他们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

　　饭后，张博神秘兮兮的和我说：“我发现了个好地方，围墙有个缺口，能翻出去！”

　　“要不要一起去网吧玩两把？”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我们几个溜达到校园角落一处僻静的围墙边。

　　那里果然有几块松动的砖头，形成了一个便于攀爬的缺口。

　　张博身手敏捷的先翻了过去，我在黄永强的催促下，也笨手笨脚的爬了上去。

　　骑在墙头的那一刻，看着墙外自由的街道，心跳莫名加速。

　　但当我们都成功落地，站在了校外的人行道上时，张博他们兴奋的讨论着去哪个网吧时，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种逃离的新鲜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和一丝不安。

　　更重要的是，我清晰地感觉到身上那两层秘密布料的存在，它们让我无法真正放松。

　　于是，我停下脚步，对张博他们说：“你们去吧，我有点事，得回家一趟。”

　　张博愣了一下，试图挽留：“啊？回家干嘛？都出来了！”

　　我找了个借口：“真有事。” 语气尽量装得自然。

　　他们见我去意已决，也没再强求，嘻嘻哈哈的朝着网吧的方向跑去了。

　　推开家门，屋里依旧静悄悄的。

　　我反手锁上房门，径直走到床边，脱下校服外套，然后是裤子。

　　当手指勾住那层薄薄的丝袜边缘，慢慢将它卷下来时，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带来一阵短暂的战栗。

　　接着是那件内衣，排扣弹开的瞬间，胸口那点微妙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我把这两件衣物拿在手里，站在房间中央，却感觉不到丝毫往日的兴奋或安心。

　　我突然觉得这样好没意思。

　　翻墙出校的冒险，最终以我独自回家告终；而这一身精心穿上的“装备”，除了让我在整个上午都提心吊胆、差点在操场上暴露、甚至对朋友下意识的恶语相向之外，似乎并没有给我带来之前那种隐秘的满足感和刺激感了。

　　它们现在只是两件普通的、带着我体温的布料。

　　那种通过冒险和伪装才能获得的短暂快乐，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露出了底下粗糙的现实沙滩。

　　剩下的，只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担惊受怕”后的倦怠，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迷茫。

　　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这几件衣服本身，还是穿上它们时那种接近理想中自我的错觉？

　　我把内衣和丝袜卷成一团，塞进衣柜最底层，和那套JK制服放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中午，我逃离了学校，却好像又把自己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困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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