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承诺与誓言

　　和她聊天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

　　我轻声对屏幕里的她说：“宝宝，时间快到了，我去阳台准备一下。”

　　她裹着被子坐直了身子，不忘叮嘱：“外面冷，乖乖把羽绒服穿上，阳台风大。”

　　我套上厚厚的羽绒服，抱起准备好的烟花走到阳台。

　　冬夜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

　　我把手机支在窗台的花盆边，调整好角度，让镜头对准地上摆开的各式烟花：“看，电光花、彩珠筒、还有会放降落伞的，宝宝想先看哪个？”

　　她兴奋的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贴上来：“先点那捆细长的，拿在手里玩的那种！”

　　“等最后六十秒的时候，我们再放那个最粗的彩珠筒，一起倒数！”

　　我抽出一支电光花，刚用打火机凑近引线，她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紧接着，镜头一阵轻微晃动——原来她正手忙脚乱地截图，画面边角还不小心截到了她床头那只总是咧嘴笑的布偶熊。

　　“好啦好啦！”她笑着说。

　　火苗燃上引线，嗤的一声，金色火花随即在我手中闪烁迸发，在夜色中划出温暖的光弧。

　　我们同时安静下来，仿佛能通过屏幕感受到彼此屏息的期待。

　　十二点整，仿佛一声令下，远处近处，全城的烟花像是约好了一般，此起彼伏地在夜空中炸响，轰鸣声透过手机传来。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这热闹的喧嚣：“乖乖快放彩珠筒！我们一起许愿！”

　　我迅速蹲下，点燃了彩珠筒的引线。

　　火光窜出的瞬间，将整个阳台映照得一片透亮。

　　咻——嘭！

　　彩珠一颗接一颗地冲向夜空，化作一道绚烂夺目的金色瀑布，照亮了我们隔着屏幕的脸庞。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们几乎同时对着烟花喊出了愿望，声音虽然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里，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说的是同一句话。

　　放完最后一支烟花，回到房间时，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发麻。

　　视频里的她正揉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里浸满了困倦的柔软：“乖乖，这是我们第一个一起跨的年。”

　　她说着，又凑近镜头，眼睛亮亮的，“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个年，我们都要一起跨。”

　　我对着屏幕上她的脸颊，郑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会的，宝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满足的笑起来，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却无比清晰：“嗯，说好了。”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我脸颊的位置轻轻一点，仿佛完成了一个郑重的盖章。

　　这个承诺，就这样深深的落在了2019年第一个凌晨里。

　　她整个人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软糯：“要是现在能窝在一起看烟花就好了……”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缩进被窝，仿佛这样能离她更近些：“我也好想抱抱宝宝。”

　　屏幕那端，被子突然隆起一小团，她带着点撒娇的鼻音说：“乖乖不乖哦——你眼睛往哪瞟呢？”

　　我忍不住笑起来，钻出被窝：“宝宝穿着这么严实的睡衣，我能看见什么呀？”

　　镜头突然天旋地转，她把手机埋进被子，声音咕咕哝哝的：“那……乖乖到底想看见什么呀？”

　　窗外还有零星的烟花声传来，我轻声说：“能看见宝宝对我笑，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被子突然掀开一条缝，她忽闪着眼睛：“要说实话哦——现在坦白的话，说不定有奖励呢？”

　　说着，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睡衣领口和上面印着的可爱小熊图案，语气带着一丝俏皮的诱惑：“那……乖乖要不要看看我的新睡裤？也是有小熊的哦。”

　　我笑着将手机拿近了些：“宝宝穿什么都很可爱。”

　　镜头忽然向下倾斜，她纤细的脚踝在绒裤边一闪而过，袜尖上的毛球随着她调皮的动作轻轻摇晃。

　　“只能看到这里啦！”她突然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乖乖现在好像偷到鱼干的小猫。”

　　我真诚地说：“看到宝宝笑，真的比看什么都开心。”

　　“骗人……”她声音忽然变轻，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睡衣上的小熊耳朵，“你刚才明明在看我的腿。”

　　我诚实地点头：“因为宝宝连脚踝都好看。”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把穿着毛绒袜的脚翘到镜头前：“奖励你多看三秒！”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把腿缩回被窝，睡衣布料擦过麦克风发出窸窣声响：“乖乖等我一下哦！”

　　镜头一黑，只剩下被褥摩擦的细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屏幕再度亮起，她手里晃着一个未拆封的黑色包装袋：“上次买衣服送的丝袜，要不要看看试穿效果？”

　　我点了点头。

　　她咬了下嘴唇，拆包装的剪影投在身后的墙上，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飘忽：“其实……刚发现你穿女装那会，我吓得好几天没睡好。”

　　丝袜在她指尖被轻轻展开，拉出流畅的弧线，“那时候……总胡思乱想，怕你真的是喜欢男生……”

　　“有宝宝在，我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我轻声打断她。

　　镜头里，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其实……我以前也纠结过，为什么自己不是个女孩子……”我顿了顿，继续说，“但和宝宝在一起之后，这些念头都变了。”

　　她忽然转过身，掀开被子，那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腿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泽，语气变得傲娇：“乖宝要是女孩子——”她故意晃了晃脚尖，“可就看不见有人为你穿黑丝啦！”

　　“所以……乖乖觉得怎么样嘛？”她的脚踝轻轻转动。

　　我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乖乖又不说实话了～”她突然蜷起脚趾，声音陡然放轻，带着一丝诱惑，“只给乖宝宝三秒钟考虑哦。”

　　“三、二、一——”她拉长尾音数完，突然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双腿，只露出十个脚趾在外面动来动去。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歪着头问：“对了乖乖，你有没有看过吴甜甜的腿呀？”

　　我赶忙摇头：“真没有！我发誓！”

　　她突然扑哧笑出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羽绒枕里：“信你啦！不过……”她忽然又撑起身子，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们……发个誓吧？”

　　“嗯？发什么誓？”我问道。

　　“今天是2019年1月1日，我唐欣悦发誓……”她学着严肃的口吻，却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如果以后我唐欣悦做了什么对不起邓钰铭的事……”

　　我听到她这么说，一时语塞，犹豫着该如何接下去。

　　屏幕那端立刻传来她的笑声：“乖乖不会已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犹豫这么久～”

　　“哪有！”我立刻否认。

　　接着，我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看着屏幕中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今天，2019年1月1日，我邓钰铭发誓——如果以后我做了对不起唐欣悦的事，就让我一辈子爱而不得，所有爱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她突然从羽绒枕里抬起头，几缕发丝黏在眼角，语气里带着不满：“这就没啦？我刚刚说了那么多细节，你这个誓言太敷衍了！”

　　手指揪着睡衣上的小熊耳朵，她不依不饶：“重新发誓！要认真的！”

　　我深吸一口气，用更缓慢、更清晰的语调重复并补充道：“今天，2019年1月1日，我邓钰铭发誓——如果以后做了对不起唐欣悦的事……”

　　发完后，她揪着睡衣的小手才缓缓松开，但依旧凝视着我，轻声说：“这次……还算有点诚意。”

　　“宝宝，”我带着些许探究，轻声问，“你觉得……发誓真的有用吗？”

　　她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眼神有片刻的游离，像在认真思考，然后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我不知道发誓有没有用……但我觉得，人总会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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