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蛇窟之门

　　巷道尽头，那点幽绿的灯火近了。墨渊才看清，那并非寻常油灯，而是一盏悬浮在半空的、由某种惨绿色晶石雕琢成的骷髅头眼眶中燃烧的火焰。火光跳跃，映照着下方一扇低矮、歪斜，仿佛由无数破碎墓碑垒砌而成的石门。

　　门旁倚着的佝偻身影动了动，抬起头。兜帽下并非人脸，而是一张布满细密鳞片、双眼如同冷血动物般竖瞳的面孔。它没有开口，但一股阴冷滑腻的精神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直接探向墨渊的脑海：

　　【信物。】

　　这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直接的精神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墨渊强忍着精神被异物侵入的不适感，以及体内因刚才战斗而愈发汹涌的反噬痛楚，默默举起了手中的蛇形铁牌。

　　那蛇人（或许该这么称呼）的竖瞳聚焦在铁牌上，尤其是蛇眸处那两点暗红晶粒。片刻后，它微微侧身，身后那扇沉重的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陈旧血腥、奇异草药和某种精神麻痹感的腐败气息，从门内汹涌而出。

　　【进去。暗语：‘腐沼寻踪’。】

　　又是一道精神指令传来，随即那蛇人便重新缩回阴影，仿佛与墙壁融为一体。

　　墨渊深吸一口气，将铁牌紧握，迈步跨入了门内。身后石门立刻无声地闭合，将外界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石阶，两侧墙壁湿滑，滴落着不知名的粘液。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镶嵌的、同样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细小鳞片，提供着勉强视物的照明。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每向下一步，都仿佛沉入更深的、活着的黑暗胃囊。

　　他默念着那句诡异的暗语“腐沼寻踪”，心中警兆陡升。这绝非善地，每一步都可能踏中陷阱。他竭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将因反噬而紊乱的心能力量死死压制，如同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仅凭残存的测梦师本能，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石阶尽头，是一间宽阔但低矮的地下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凹陷的血池，池中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蠕动，表面不时冒出几个粘稠的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血池周围，散落着一些用途不明的石质祭坛和雕刻着扭曲蛇形图腾的立柱。零星有几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散布在阴影中，彼此间毫无交流，只有一种冰冷的、互相提防的死寂。

　　这里的气氛，与万象城其他地方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不同，更偏向一种隐秘的、充满禁忌仪式的邪恶。

　　墨渊的出现，引来了几道隐藏在兜帽下的目光扫视。这些目光带着评估、好奇，以及一丝看到新“材料”般的残忍意味。他感到怀中的蛇形铁牌微微发热，似乎与这个地方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找了个最角落的阴影站定，默默观察。他看到有人将一些闪烁着微光的矿物或干枯的植物根茎投入血池，池水便泛起一阵不祥的涟漪；也看到有人从池中舀出少许液体，小心翼翼地封存在特制的容器中。

　　这里似乎是“蛇窟”的一个外围据点，可能负责处理某些“材料”或进行初步的“加工”。

　　就在这时，大厅内侧一扇更为隐秘的石门打开，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脸上覆盖着半张银质蛇纹面具的人走了出来。此人气息阴冷沉凝，远非门口守卫或大厅里这些散兵游勇可比。他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了墨渊这个生面孔上。

　　“新来的？”面具人的声音嘶哑，仿佛砂纸摩擦，“带着‘信标’，看来不是误入。报上你的‘需求’，或者……你能提供的‘货物’。”

　　墨渊心念电转。直接打探“蚀心者”或治疗反噬的方法，无异于自曝其短，立刻会成为他人眼中的肥羊甚至实验品。他必须伪装成一个有特定目的、且对“蛇窟”规矩有所了解的人。

　　他回想起酒馆中听来的关于“蛇窟”寻找“特殊材料”的传闻，以及老金夫人梦境中提到的“货不能出岔子……蛇窟的大人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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