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众鬼背叛

　　兰若寺后山的妖气，一夜之间变得愈发粘稠而躁动。自昨夜凌辰与燕赤霞联手大闹鬼宅，虽未竟全功，却如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座千年妖窟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树妖姥姥的威严受损，其麾下鬼众亦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早已受够奴役、心怀怨怼的女鬼。

　　第三日深夜，月隐星稀。凌辰与燕赤霞再次潜近妖域边缘，并未急于强攻。凌辰心知，硬撼树妖本体及其经营的鬼域，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且极易让其遁走。破局的关键，或许不在外力，而在其内部。

　　他悄然将一缕蕴含着安抚与呼唤意念的神识，如同水波般，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浓重的妖氛之中，目标直指昨夜曾有一面之缘、琴音悲切的聂小倩。这缕神识并非攻击，更像是一声低语，传递着“时机将至，可愿一搏”的讯息。

　　妖域深处，枯坐在自己冰冷小筑中的聂小倩，娇躯猛然一颤。她感受到了那股平和却坚定的意念，脑海中浮现出凌辰那双清澈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连日来的煎熬、对自由的渴望、以及昨夜凌辰展现出的实力与承诺，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她苍白的双手紧紧攥住了衣角，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决绝。

　　与此同时，燕赤霞亦以剑仙秘传的“荡魔清音”法门，将一股浩然正气夹杂着直指妖邪本心的拷问，无声地扩散开去：“尔等受制于妖，永世不得超生，可甘愿？可知正法将至，何不弃暗投明？”

　　这双重意念的侵入，虽未直接攻击，却彻底搅乱了妖域内虚假的平静。

　　“聂小倩！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尖利的怒斥在女鬼聚居的幽寂院落炸响。小青带着几名心腹鬼婢，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早就看聂小倩不顺眼，此刻更觉气氛有异，正好借题发挥。“是不是你在搞鬼？联络外人，想背叛姥姥？”

　　聂小倩深吸一口气，她知道退无可退。她猛地站起身，原本柔弱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凛然。她不再压低声音，而是用尽鬼力，让自己的话语清晰地传遍整个院落，甚至向更远处飘荡：

　　“背叛？我们何曾真正归顺过！”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有一种控诉的力量，“姐妹们！我们生前受尽苦楚，死后魂魄还要被这树妖拘役，不得轮回！它逼我们以色相诱人，害人性命，摄取元阳供其修炼，稍有懈怠便是鞭笞炼魂之苦！这还不够吗？”

　　她环视着那些被惊动、纷纷现出身形、面带惊疑与恐惧的女鬼们，泪珠滑落却瞬间化为阴气消散：“它何曾将我们当作生灵看待？不过是它修炼的资粮，是它可以随意交易、贩卖给其他妖魔的货物！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没过够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句句泣血，瞬间点燃了许多女鬼积压已久的怨愤。窃窃私语声顿时响起，不少女鬼眼中都流露出仇恨与动摇的光芒。

　　就在群鬼骚动，小青气急败坏欲要动手镇压之际，凌辰清朗的声音借助浑厚内力，穿透妖雾，清晰地传入每个女鬼耳中，如同暮鼓晨钟：

　　“诸位姑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树妖罪恶滔天，覆灭在即！我凌辰在此立誓，若能助我等诛除此獠，必请高僧做法，度化尔等往生，助你等摆脱束缚，重入轮回，得大自在！”

　　“重入轮回！”这四个字，对于这些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刹那间，大部分女鬼的犹豫和恐惧被巨大的希望所取代！比起树妖空泛的威逼利诱，这“重获自由”的承诺，才是她们真正渴望的救赎！

　　“拼了！跟这老妖婆拼了！”

　　“聂姐姐说得对！我们受够了！”

　　“助仙长除妖！”

　　一时间，超过大半的女鬼在聂小倩的带动和凌辰的承诺下，纷纷倒戈！她们虽然法力低微，但集体反噬形成的怨念浪潮，却瞬间冲击得妖域的秩序大乱！

　　“反了！都反了！” 小青又惊又怒，率领着少数死忠试图弹压，却瞬间被狂潮般的怨灵淹没。

　　“嗷——！”一声足以撕裂魂魄的恐怖咆哮从妖域最深处炸响！整个兰若寺后山地动山摇！树妖姥姥彻底暴怒了！它辛辛苦苦经营的鬼域，它视作禁脔和工具的女鬼，竟然在顷刻间大规模背叛！这比刀剑加身更让它疯狂！

　　“叛徒！都得死！”伴随着咆哮，妖域核心那棵巨大的千年槐树本体剧烈摇动，无数粗壮如虬龙、散发着腐朽死亡气息的枯木鬼爪，破土而出，遮天蔽日般朝着叛乱的鬼群和凌辰、燕赤霞的方向狠狠抓来！这些鬼爪并非实体妖藤，而是由最精纯的妖力与无数被吞噬生灵的怨念凝结而成，所过之处，阴风怒号，空间都仿佛要被撕裂！

　　“妖孽！你的末日到了！” 燕赤霞须发戟张，豪气冲天，金色剑罡冲霄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剑，主动迎向那漫天鬼爪！

　　凌辰亦同时出手，北冥真气与查克拉融合，天山六阳掌的至阳掌力澎湃而出，至阳克阴邪，掌风过处，枯木鬼爪发出“滋滋”灼烧之声！

　　聂小倩与倒戈的女鬼们，也凝聚起所有怨力，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冲击波，悍不畏死地撞向那些抓向她们的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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