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寺妖现

　　兰若寺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骨骸，断壁残垣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腐朽与阴邪气息。凌辰踏着满地枯叶，步履无声，刚至寺门前那片荒芜的庭院，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便自身侧骤然响起！

　　“嗤！”一柄古朴长剑，携着风雷之势，直刺而来，剑未至，一股纯阳刚正的剑气已激得凌辰衣袂猎猎作响！这一剑，快、准、狠，更带着一股斩妖除魔的决绝意念！

　　凌辰身形微侧，并未硬接，足尖轻点，如柳絮随风，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剑锋。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魁梧、满面虬髯、身着破旧道袍的大汉，手持长剑，目光如电，死死锁定着自己。此人虽不修边幅，但周身气血旺盛，剑气凛然，显然是一位修为精深的正道剑客。

　　“此地凶险，非是尔等闲杂人等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虬髯大汉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凌辰心知此人多半便是隐居于此的燕赤霞。他拱手一礼，神色平静：“阁下可是燕赤霞燕大侠？在下凌辰，并非闲杂人等，特为此地妖邪而来。”

　　燕赤霞眉头紧锁，眼中警惕不减：“你认得我？哼，口气不小！看你身无戾气，却也不像寻常香客，究竟是何来历？焉知你不是那妖孽幻化，前来惑我？”

　　凌辰淡然一笑，目光扫过周围阴森的环境，缓缓道：“妖邪幻化，岂能有如此凝练的神魂与中正之气？在下乃山野修行之人，偶经此地，感应到寺中妖气冲天，怨念深重，恐其祸害人间，故前来一探。再者，”他话锋一转，看向燕赤霞手中那柄蕴含浩然正气的长剑，“观大侠剑气煌煌，应是同道中人。除魔卫道之外，亦可论剑参玄，岂不快哉？”

　　“论道？除妖？”燕赤霞目光锐利如刀，在凌辰身上来回扫视，似在判断其话语真伪。他隐居于此，一是厌烦世俗纷争，二便是为了镇压寺中妖孽。眼前这青衫人气息深沉如海，难以看透，所言似乎不虚，但多年来的谨慎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你说你为除妖而来，可知此地妖魔何等厉害？非是寻常手段可敌！”

　　“略知一二。”凌辰平静回应，“若非棘手，又何须燕大侠在此镇守？在下虽不才，或可略尽绵力。”

　　就在两人对峙，燕赤霞心中疑虑未消之际——

　　“燕赤霞！给我滚出来！”一声饱含愤怒与不甘的厉吼，自寺外由远及近传来！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疾风般闯入庭院，正是白日里遭遇的夏侯剑客！他浑身湿透，衣衫破损更甚，眼神却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盯住燕赤霞，仿佛眼中再无他人。

　　“燕赤霞！七年了！我找你比剑七年！今日定要分个高下！”夏侯声音嘶哑，手中长剑直指燕赤霞，浓烈的杀气与偏执的剑意弥漫开来，竟将周围的阴邪之气都冲淡了几分。

　　燕赤霞见到夏侯，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厌烦：“夏侯，你何必如此执着？胜负真有那么重要？此地非同寻常，你快快离去！”

　　“少废话！看剑！”夏侯早已被执念冲昏头脑，哪里听得进去？他爆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剑招狠辣诡绝，招招不离燕赤霞要害！正是其成名绝技，追求极致杀戮的剑法！

　　燕赤霞叹息一声，知道不可避免。他手中长剑一振，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势陡然变得大开大阖，堂堂正正，犹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没有花巧，只有最纯粹、最磅礴的浩然正气与剑道修为！

　　“叮叮当当！”双剑交击，火星四溅！夏侯的剑法虽诡谲狠辣，但在燕赤霞那煌煌正大、根基深厚的剑法面前，却如同魑魅魍魉遇上了烈日阳光，处处受制！燕赤霞的剑，总能后发先至，精准地击在他剑招最薄弱之处，将其凌厉攻势一一化解。

　　凌辰静立一旁，冷眼旁观。这燕赤霞的剑法，已近乎“道”，重意不重形，与无名之“天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侧重于“斩妖除魔”的刚烈正气。而夏侯，剑走偏锋，执念太深，已堕入魔道边缘，落败是迟早的事。

　　果然，不过二十余招，燕赤霞瞅准夏侯一个破绽，长剑一引一荡，巧妙地带偏其剑势，随即剑身一拍，正中夏侯手腕！

　　“铛啷！”夏侯长剑脱手飞出，虎口迸裂，鲜血直流。他踉跄后退，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

　　“夏侯，你输了。”燕赤霞收剑而立，语气沉痛，“你的剑，只剩下了‘杀’，没了‘生’。如此下去，终将为剑所役，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听我一句劝，放下执念，离去吧！”

　　“不！我没输！”夏侯状若疯魔，嘶吼道，“是你耍诈！是这鬼地方影响了我的心神！燕赤霞，你等着，我还会再来！定要败你！” 他怨毒地瞪了燕赤霞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凌辰，弯腰拾起剑，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恨，踉跄着冲入了寺外更深沉的黑暗中，方向……竟是朝着兰若寺后院那片妖气最重的树林而去！

　　燕赤霞看着夏侯消失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冥顽不灵！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他转而看向凌辰，目光中的疑虑稍减，但警惕依旧：“你也看到了，此地不仅妖物凶残，更能引人心中魔念。你还要留下？”

　　凌辰目光深邃，望向夏侯消失的黑暗处，平静道：“正因如此，更需有人留下。燕大侠，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了。”

　　燕赤霞默然片刻，最终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且随我来。但若有异动，或心怀不轨，休怪燕某剑下无情！”

　　凌辰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了兰若寺那阴森破败的正殿之中。殿内蛛网密布，佛像残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烛腐朽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子幽香？

　　而寺外后院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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