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毒功相融

　　夜色如墨，皇家别院深处烛火摇曳。

　　姬明月躺在锦榻上，眉心紧蹙，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渗出。白日里强行催动玄凰之力对抗噬魂幡，虽被萧辰及时救下，却引发了体内深藏的旧伤。

　　“冷……”她无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唇色泛白如霜。

　　萧辰站在窗前，负手望着天边那轮血月。幽冥祭坛已启，天象异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水……”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他转身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温水。正要递过去时，却见姬明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周身泛起诡异的冰蓝色纹路。

　　“玄阴煞发作得比预计更快。”萧辰皱眉，立即并指如剑，快速点向她周身大穴。

　　然而真气渡入的刹那，一股极寒之力反噬而来，竟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而上！

　　“有意思。”萧辰不惊反笑，“本帝千年未遇敢反噬我的寒气。”

　　他任由那寒气侵入经脉，直至整条右臂覆上薄冰，才缓缓抬起左手：“至阳轮转，化。”

　　掌心浮现一道金色漩涡，至阳真火吞吐不定。但就在他要出手的瞬间，忽然瞥见姬明月颈间若隐若现的凰纹。

　　“至阳真火会灼伤初醒的玄凰本源……”他动作一顿。

　　略作沉吟，萧辰散去真火，反而将更多寒气引入自己体内。冰层迅速蔓延至肩头，他所站的地面都结起白霜。

　　“便以你这玄阴煞气，炼我三生劫体最后一重。”

　　他闭目凝神，竟以无上意志引导寒气冲击自身隐秘穴窍。若有见识广博者在此，定会骇然——这是借敌之力修炼的凶险法门，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尽碎。

　　一个时辰后，萧辰周身冰层骤然炸裂，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三生劫体，成。”

　　此刻他再看姬明月，目光穿透皮相，清晰望见她心脉处盘踞的一团黑气。

　　“原来是幽冥咒。”他眼神冷下来，“对一个小辈用这等阴毒咒术，幽冥老祖越活越回去了。”

　　并指如刀，萧辰指尖凝聚一点金芒，轻轻点在她心口。金芒遇咒即燃，黑气疯狂反扑，却在触及金芒的瞬间如雪消融。

　　“呃！”姬明月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口黑血。

　　血珠溅落床幔，竟腐蚀出缕缕青烟。

　　萧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继续渡入真气。然而就在真气流经她眉心时，异变陡生——

　　嗡！

　　一道凰影自姬明月身后冲天而起，整间卧房被映得恍若白昼。萧辰只觉得神识剧震，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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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他已不在别院卧房。

　　脚下是滚滚熔岩，天际悬挂三轮血月。无数修士正在厮杀，法宝光芒撕裂长空。

　　“这是……三千年前的焚天魔域？”萧辰瞳孔微缩。

　　忽然，一声清越凰鸣响彻天地。他抬头望去，只见九天神凰撕裂云层，羽翼挥洒间万千魔修化为飞灰。

　　神凰背上立着一名女子，红衣猎猎，眉间一点朱砂似血。

　　“明月……”萧辰下意识上前，那女子却突然转头看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萧辰心神俱震——那是一双浸满沧桑的眼，与姬明月一般无二的容貌，却带着睥睨众生的帝威。

　　“等等！”他疾呼，“你是……”

　　画面骤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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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萧辰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床前，指尖还点在姬明月眉心。

　　方才种种，竟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姬明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怔怔望着他。她眸中残留着金色流光，仿佛换了一个人。

　　“九霄……”她轻启朱唇，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是你吗？”

　　萧辰手指一颤。

　　九霄——这是他前世封帝前的本名，世间早已无人知晓。

　　“公主认错人了。”他收敛心神，语气恢复平静。

　　姬明月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看见了……三轮血月，熔岩滔天，还有……”她声音颤抖，“你为我挡下那一箭……”

　　萧辰猛地抽回手：“伤势初愈，公主还需静养。”

　　“你明明知道！”姬明月挣扎着坐起身，眼中泛起泪光，“那些记忆碎片不是幻觉对不对？你早就认识我，在前世！”

　　房间陷入死寂。

　　窗外忽然传来夜鸦啼叫，萧辰转身走向桌案：“公主魔怔了。”

　　他倒茶的手稳如磐石，杯中水纹丝不动。

　　姬明月盯着他的背影，忽然低声道：“北斗引星诀，碎星剑意……这些都是玄帝秘传。三百年前玄帝陨落后，世间再无人能施展。”

　　茶杯轻轻落在桌上。

　　“公主博览群书，连这等秘辛都知道。”萧辰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因为我身上流着玄帝血脉！”姬明月语出惊人，“皇室秘典记载，天凤皇朝始祖乃玄帝座下神将。每代皇室子弟觉醒的特殊体质，其实都传承自玄帝一脉！”

　　她掀开锦被走到他面前，仰头逼视：“你今日所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古法——那就是玄帝真传！”

　　四目相对，萧辰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忽然轻笑一声：“就算我是玄帝传人，与公主何干？”

　　“与我何干？”姬明月眼中泪光更盛，“你可知道，每代皇室子弟在觉醒体质时，都会看到玄帝留下的预言——帝星归位之日，九霄重临之时！”

　　她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那道渐渐淡去的凰纹：“我觉醒时看到的不是预言，是记忆！是你站在尸山血海上抱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声音戛然而止。

　　萧辰的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眸中第一次露出复杂情绪：“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对你没好处。”

　　掌心金光微闪，姬明月眼神逐渐涣散，软倒在他怀中。

　　“睡吧。”他将她抱回榻上，盖好锦被，“等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转身时，他袖中滑出一枚残破的玉佩。那玉佩与姬明月所戴凤纹玉佩恰好能拼合成完整图案。

　　指尖抚过玉佩上的裂痕，萧辰望向窗外血月，仿佛又看见三千年前那袭染血的红衣。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旧事重演。”

　　他推开房门，对候在外面的侍女吩咐：“守好公主，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大人。”

　　夜色中，萧辰的身影化作清风消散。再出现时，已站在皇宫最高的观星台上。

　　三名黑袍人正在台上布置阵法，见他现身同时一惊：“何人？！”

　　萧辰目光扫过阵中央那盏魂灯，灯芯燃烧的赫然是当今天子的本命精血。

　　“幽冥殿的手伸得太长了。”他淡淡开口，踏出一步。

　　三名黑袍人同时出手，神通境修为毫无保留。然而所有攻击在靠近萧辰三尺时尽数消弭。

　　“不可能！你是……”为首黑袍人突然想到什么，骇然失色。

　　话未说完，剑指已点在他眉心。

　　“告诉幽冥老祖——”萧辰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泉，“他欠玄帝的债，该还了。”

　　三人同时僵住，肉身寸寸化为飞灰。

　　萧辰抬手摄过魂灯，指尖金焰流转，灯中精血蒸腾而起，化作一道血线射向北方。

　　“找到你了。”他望向皇城北郊的某处荒山，“苟延残喘三千年，也该够了。”

　　袖中玉佩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故人气息。

　　夜风吹起他额前白发，那一缕为施展时间领域而付出的代价，在血月下格外刺目。

　　“明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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