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歌声扰民

　　宫家庄园附近的李婶，提着竹篮刚拐进巷口，就听见“晨光蔬果店”里飘出跑调的《茉莉花》。她掀开门帘往里走，只见店主王姐正背对着门，一手麻利地给黄瓜套着网套，另一只手跟着节奏轻轻打拍子，耳朵上挂着副粉色耳机，脑袋还随着旋律一点一点，连竹篮蹭到门框的声响都没听见。

　　李婶故意清了清嗓子，王姐猛地转过身，耳机线从耳朵上滑下来半截，脸颊瞬间红透，手里的黄瓜“啪嗒”掉在泡沫箱里：“哎呀李姐！你啥时候来的？没、没听见你动静啊！”

　　“打你唱‘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的时候就在门口了。”李婶笑着把竹篮放在柜台上，“新耳机？唱得挺投入，就是调子跑隔壁菜市场去咯。”

　　王姐不好意思地把耳机摘下来卷成一团，塞进围裙口袋：“可不是嘛，我家小子昨天给我买的，说让我干活时解闷。这不一早没人，就偷偷练两句，没想到让你抓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筐里挑了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往李婶篮里放，“你今天来得早，刚到的本地小番茄，甜得很，给你留了一兜。”

　　李婶探头往柜台后的泡沫箱里看，果然摆着一筐通红的小番茄，水珠还挂在皮上：“正好，我家小孙孙就爱吃这个，回去给他做番茄炒鸡蛋。”

　　王婶点了点头，“别说炒鸡蛋了，你就是做番茄鸡蛋汤都没问题。”说着，王婶又将手机递到李婶面前，指着其中一个软件，道：“对了，李姐，你可以下载这个软件，只要你每天一有时间就翻唱一首歌，就可以赚到一天的买菜钱了。”

　　李婶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道：“真的吗？我回去就下载试试。”

　　李婶刚踏进家门，连竹篮都没顾上放，就赶紧掏出老年机，让放学回家的孙子帮忙下载软件。屏幕上“新人发布歌曲奖励50元”的弹窗一跳出来，她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唱了段《映山红》——虽然尾音颤得像风吹树叶，但提交成功后，微信“叮”的一声，50元红包真的到账了。

　　李婶捏着手机笑出了满脸皱纹，拍着大腿念叨：“这钱来得比捡的还容易！以后天天唱，既能给儿子省点买菜钱，我自己也乐呵！”

　　打这天起，李婶成了“行走的小喇叭”。择菜时，她戴着王姐送的旧耳机，对着菜盆唱《洪湖水浪打浪》，豆角籽都跟着节奏蹦进盆里；拖地时，她踩着拍子挪步子，拖把杆成了“麦克风”，唱到激昂处还会用力甩两下；就连去辅导班接孙子放学，她也把耳机线绕在手腕上，一路哼着歌走，引得街坊邻居都笑着问：“李婶，今天又赚着买菜钱啦？”

　　有回炖着排骨忘了看火，锅里冒起白烟，她慌慌张张关火时，嘴里还没停下“炊烟袅袅升起”的调子，吓得孙子拉着她的衣角喊：“奶奶！先救火再唱歌呀！”

　　好在孙子之前跟着李婶子学过做煮面、煎鸡蛋，及时关了火，才没有引发严重后果。

　　夜幕刚降，李婶家的客厅还亮着灯。她坐在沙发上，把耳机音量调得足足的，对着手机屏幕唱《青藏高原》，唱到高音时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连儿子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妈，都十一点了，您小点声，我和小敏明天还得上班呢！”儿子王建国凑到她耳边喊，李婶却只挥了挥手，跟着节奏晃着脑袋，嘴里还哼着“呀啦索”。儿媳周敏揉着通红的眼睛走出来，把儿子往卧室里拉：“宝宝快睡，奶奶明天再唱。”

　　可孙子捂着耳朵嘟囔：“奶奶的歌声比打雷还响，我睡不着。”

　　夫妻俩轮流劝了半个多小时，李婶要么没听见，要么摆摆手说“马上就好”，最后索性抱着手机躲进了厨房，对着油烟机继续唱。

　　歌声透过窗户飘出去，成功惊扰到了邻居。

　　隔壁别墅的张奶奶直接用扩音器喊话让李婶子别唱了，对面别墅的小伙子也在阳台喊了句“阿姨别唱了”，都石沉大海。

　　宫家作为李婶家的隔壁邻居也不例外，宫家老爷子往耳朵里塞了些棉花，穿着睡衣坐在床旁的藤椅上看报纸，忍不住朝李婶家的方向望了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李婆刁，唱得倒是起劲儿，这个夜晚，恐怕咱很难睡得着觉了。”

　　另一个房间里，小苏苏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床上，她此时心里默默祈祷：邻居家的奶奶赶快别唱了。幸好现在是放暑假期间，她不用上学，要不然第二天早上，她肯定会在课堂上睡着的。

　　宫家其他人同样也被歌声吵得睡不着觉。他们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李婶能赶紧停止她的歌声。

　　天刚蒙蒙亮，李婶家的铁门就被“咚咚”敲响。她揉着眼睛开门，门外站着黑压压一群人——隔壁张奶奶叉着腰，对面楼的小伙子抱着胳膊，连平时和和气气的王姐都皱着眉，最前头的竟是宫家老爷子，手里还捏着团被歌声吵得没睡好的皱巴巴报纸。

　　“李婶，你昨晚唱到后半夜，我老伴的心脏病都快被你唱犯了！”张奶奶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火气。

　　小伙子跟着附和：“阿姨，您的歌声实在是太大了，幸好我在昨天早上就考完试了，要是考试是在今天，我怕是要发挥失常，甚至有可能在考场上睡觉了，昨天听着你的歌声，我愣是睁眼到天亮！”

　　王姐拉了拉李婶的袖子，小声说：“你那嗓门穿透力太强，我家后窗都能听见‘青藏高原’的高音。”

　　宫家老爷子咳了一声，慢悠悠道：“李婆子，唱歌解闷是好事，但也得顾着街坊休息。我这把老骨头，昨晚塞了三团棉花，还是听着你‘呀啦嗦’到两点。”

　　宫家老太太也开口道：“就是啊，李妹子，你想唱可以在白天唱，晚上大家要休息呢，万一影响到大家休息，第二天上班没精神怎么办呢？好在孩子们都放暑假了，要是他们第二天上课，估计他们课堂上就会睡觉，到时候就会被他们的老师罚站，这些可能造成的后果，您能应当承担得起吗？”

　　李婶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看着众人熬红的眼睛，想起昨晚儿子儿媳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闯了祸。她赶紧往屋里让大家：“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老糊涂了，光顾着唱歌赚钱，忘了扰着大家休息。”

　　说着就去摘挂在墙上的耳机，“以后我只在白天唱，音量调最小，绝不耽误大伙儿睡觉！”

　　为了弥补对街坊邻居的打扰，李婶转身跑进自家小院，从菜畦里摘了满满两大筐新鲜蔬菜。她弯腰薅着带着露水的小白菜，又踮脚够下挂在竹竿上的丝瓜，连刚成熟的茄子都小心翼翼地装进筐里，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却笑得格外诚恳。

　　“张奶奶，这是我种的小白菜，您回去做个清炒，解解腻。”李婶先递过一把水灵的青菜，又给对面楼的小伙子塞了两根顶花带刺的黄瓜，

　　“小伙子，你年轻火力旺，吃点黄瓜败败火。”轮到王姐时，她特意挑了几个最大的番茄放进竹篮：“妹子，多亏你告诉我唱歌赚钱的法子，这些番茄你拿回去，给孩子做番茄汤。”

　　最后走到宫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李婶双手捧着一把嫩菠菜：“宫老爷子、宫老太太，实在对不住，扰得你们老两口没睡好。这菠菜是我今早刚摘的，你们回去煮个菠菜鸡蛋汤，补补身子。”

　　宫家老爷子接过菠菜，摆了摆手笑道：“李婆子，知道错了就好，以后白天唱唱，我们还能当听个乐子。”

　　宫家老太太也跟着点头：“是啊，你这嗓子亮，白天唱着热闹，我们还能在院里跟着哼两句呢。”

　　众人拿着李婶送的菜，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嘱咐她以后注意时间和音量，便各自散去。

　　从那以后，李婶果然改了性子，只在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之间唱歌，还特意把手机音量调小，贴着耳朵唱。

　　有时唱到兴起，宫家小院里的小苏苏还会隔着栅栏喊：“李奶奶，唱首《小星星》吧！”

　　李婶笑着应下，歌声轻轻飘过院墙，成了街坊邻里间温暖的小插曲，再也没有了扰民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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