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终于切了

　　护士看着醒来的易中海，本着职业习惯和一点对老年人的同情（主要是觉得他被揍得挺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老先生，您这都一把岁数了，凡事想开点。我看您老伴人挺温和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别整天瞎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您记住了啊，在这儿好好把伤养好，出院了赶紧回家，然后找您那几位邻居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番话本是出于好意，可听在易中海耳朵里，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他想着这近半年来遭受的一切，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旋转——被贾张氏讹诈、被许大茂嘲讽、在厂里从受人尊敬的八级工变成杨厂长不待见、李副厂长辱骂、连街道王主任都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边缘人物，在院里更是被曾经的死对头们轮番羞辱殴打，如今更是顶着一顶疑似绿油油的帽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要被一个小护士教育要“想开点”，要去给那些害他至此的人“道歉”？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极致的冤屈、愤怒、憋闷和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最终猛地冲出了喉咙。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易中海口中喷溅出来，染红了病床前洁白的被单。

　　那小护士正说着话，冷不丁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记录本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妈呀！怎么……怎么吐血了！”

　　她声音都变了调，脸色煞白，“老先生您别动！我……我马上叫医生！您这不会是内伤吧？还是气出什么大病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易中海用尽力气一把拉住手腕。

　　易中海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那口血吐出来之后，虽然浑身虚脱，但那股堵在心口的恶气似乎宣泄出去了一些，脑子反而清醒了几分。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虚弱：“不……不用叫医生……我没事……吐出来……好多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护士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哪里肯信，反复确认：“您真没事？这可开不得玩笑！吐血可不是小事！”

　　易中海闭上眼，无力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真没事……老毛病了……气的……歇会儿就好……你出去吧……”

　　护士见他态度坚决，神色似乎真的缓和了一些，不像马上要断气的样子，只好半信半疑地叮嘱了几句“有不适立刻按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易中海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他瘫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等死的鱼。

　　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所遭受的屈辱、打击和肉体痛苦，比他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还要沉重。

　　他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这都新时代了，不是说好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吗？为什么偏偏他易中海就这么倒霉？霉运就像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混沌的脑子努力回溯着。

　　是了……就是那个晚上。

　　他和贾张氏密谋，想算计韩亮那间宽敞的西厢房开始。

　　从那以后，他的好运似乎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在倒霉路上一路狂飙，直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没有刹车的迹象，反而越飙越快，眼看就要车毁人亡。

　　韩亮。

　　都是因为得罪了韩亮。

　　这个念头钻入他的脑海，并且迅速盘踞、壮大。

　　是了，一定是韩亮在背后搞鬼。

　　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贾张氏的猪头，秦淮茹的魁梧，许大茂的恋丑，还有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歌舞……一桩桩，一件件，肯定都是韩亮在推波助澜。

　　是他把自己害成了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合着无尽的悔意在他心中翻涌。

　　他后悔当初去招惹韩亮，更恨韩亮将他逼到如此绝境。

　　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报仇！易中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浑浊的眼睛里燃烧起疯狂而执拗的火焰。

　　许富贵、韩亮、许大茂、贾张氏……所有欺辱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了昆虚子大仙赐予他的那本《辟邪剑谱》。

　　大仙说过，此乃无上功法，练成之后，足以横扫一切仇敌。

　　之前，他一直心存侥幸，或者说，是内心深处对“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的恐惧，让他一次次将剑谱拿起又放下。

　　他总幻想着能有更完美、不用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解决方案，能够让他既报仇雪恨，又保全……保全男人的尊严。

　　可现在呢？

　　他还有什么可保全的？

　　养老的希望破灭了（傻柱又被他打进了医院），名誉扫地，连老婆都可能跟别人生了孩子，自己更是被打得躺在医院里，还要去给仇人道歉。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这条残命和满腔的仇恨，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不能再等了。

　　必须立刻修炼辟邪剑谱。

　　只有大仙赐予的仙法，才能让他拥有复仇的力量！到时候，所有的混蛋，都要在他的剑下颤抖。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到了后半夜，医院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值班护士偶尔轻缓的脚步声。

　　易中海悄悄拔掉手上的针头，忍着浑身的剧痛，蹑手蹑脚地溜出了病房。在昏暗的走廊里穿梭，寻找着目标。

　　很快，他溜进了一间虚掩着门的医务处置室。

　　里面空无一人。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开始翻箱倒柜，动作因为疼痛和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和慌乱。

　　终于，在一个放着各种器械的托盘里，他摸到了一把冰冷、细长、闪着寒光的东西——一把外科手术刀。

　　他紧紧握住那冰凉的手术刀柄，感受着刀刃传来的锋锐气息，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恐惧、决绝和变态兴奋的战栗。

　　就是它了。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与此同时，玄黄珠内，韩亮正通过傀儡鸟的视野，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易中海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易中海溜进处置室，翻出手术刀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立刻给傀儡鸟下达指令，调整角度，开启高清录制功能，务必将接下来的“历史性时刻”完整记录下来，传输到玄黄珠内的电脑里保存。

　　“等了这么久，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韩亮搓着手，脸上充满了恶趣味的兴奋和期待，仿佛在等待一部期待已久的大片高潮部分。

　　他设计引导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亲眼见证这“决定性”的一刻吗？

　　易中海拿着那把他视作“希望之刃”的手术刀，如同做贼一般溜回了自己的病房。

　　他反锁好门，从病床边的抽屉底层，摸出了半截偷偷藏起来的白蜡烛。

　　他用火柴点燃蜡烛，昏黄的火苗跳动起来，映照着他那张因为仇恨和决绝而扭曲的脸。

　　他将手术刀的刀刃放在火焰上反复灼烧，进行着他所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消毒”。他脑子里疯狂地转着念头：只要切了，就能获得力量！就能练成神功！反正……反正自己可能也生不了孩子了（想到一大妈的肚子，他的心又是一阵绞痛），而且大仙说过，练到最高境界，能够阴极阳生，说不定到时候就能重新长出，甚至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对！

　　一定是这样！

　　他已经被绿了，被揍了，名誉扫地，一无所有了。

　　除了复仇，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他拿起护士留在床头柜上的酒精棉，胡乱地在关键部位擦了擦，一股冰凉刺鼻的感觉传来。

　　他咬住从被单上撕下的一角，紧紧塞进嘴里，深吸一口气，然后……

　　手起，刀落！

　　一阵难以形容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厥过去。

　　他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呜咽，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

　　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病号服和下身的床单。

　　“当啷”一声，沾血的手术刀掉落在了地上。

　　易中海吐掉嘴里几乎被咬烂的布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哑而充满怨毒的诅咒：

　　“我的仇人们……许富贵……韩亮……许大茂……我要你们……跟我一样！！！”

　　玄黄珠内，韩亮看着傀儡鸟传回来的、经过技术处理（打了马赛克但保留了易中海狰狞表情和声音）的实时画面，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感觉一阵莫名的幻痛袭来。

　　但紧接着，他再也忍不住，指着屏幕上易中海那副惨烈又疯狂的尊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毫无同情心的大笑。

　　“哈哈哈哈！切了！他真的切了！哈哈哈哈！易中海啊易中海，你也有今天！这份大礼，我可真是期待已久了！以后四合院的集体观影活动，可有重磅素材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只觉得这大半夜的，值，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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