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王的“绩效考核”

　　九州中心指挥大厅。

　　当秦广王那句“押入堂前，听候审讯”通过超常规监测设备传回来时，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张着嘴，瞪着眼，傻傻地看着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幽冥司殿前，两位身穿古代狱卒服饰、由阴气凝聚而成的鬼差，手持锁链，竟真的大步流星，朝着那尊数百米高的黑色冰封王座走去。

　　那可是能冻结概念的“旧日之物”啊！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两位鬼差踏入黑色坚冰的范围时，那股足以让物质和能量“寂灭”的恐怖气息，竟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自动向两旁退去，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就好像，警察进入犯罪现场，警戒线内的所有无关人员都必须退避一样。

　　“这……这……”一名年轻的分析员指着屏幕，结结巴巴地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古砚的嘴角，却咧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他拿起茶杯，将已经凉透的苦茶一饮而尽，只觉得满口甘甜。他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哈哈哈哈！我懂了！我彻底懂了！”他指着屏幕，对满脸呆滞的众人解释道，“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是！土地爷他……不，是那位神明，他根本就没把那‘冰封之王’当成敌人！”

　　“他把它当成了什么？”猎鹰下意识地问道。

　　“当成了一个‘自然现象’！”古砚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就像台风，就像地震！你不能消灭台风，但你可以预报它，疏散人群，甚至利用风力来发电！那位神明，他没有去对抗‘死亡’这个现象，他建立了一套‘管理死亡’的体系！现在，幽冥司就是‘气象局’兼‘灾后重建办公室’，而那个冰封之王，就是被纳入管理体系的‘12级超级台风’！”

　　“它的力量还在，但它的‘自由’，没了！它从一个不可名状的‘天灾’，变成了一个有编号、有案底、待处理的‘事件’！”

　　这番解读，让所有人茅塞顿开，继而感到一阵从脚底板升起的、混杂着敬畏与荒诞的寒意。

　　把旧日之物，纳入体制内管理。

　　这操作，简直骚断了神仙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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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欧洲，梵地岗。

　　一间古老而昏暗的密室里，枢机主教安东尼奥正死死盯着面前一盆圣水中倒映出的景象。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精心策划、不惜耗费巨大代价从极地引来的“终结之王”，如今正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巨人，呆立在自己的王座上。而它对面，那座灰色的东方衙门里，一群散发着“死亡”与“秩序”混合气息的“官僚”，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务”。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所谓的“幽冥司”，正在抽取“冰封之王”散逸出的寂灭能量，用作维持自身运转的“能源”。

　　“噗——！”

　　安东尼奥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圣水盆里，水中的景象剧烈波动，瞬间消散。

　　“渎神！这是赤裸裸的渎神！”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脸上的狂热变成了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这不是战争，这是羞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顶级的黑客，释放了史上最强的计算机病毒，结果对方非但没有系统崩溃，反而把他的病毒抓了过去，改造成了杀毒软件的引擎，还顺便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说：“病毒不错，下回多来点，我们系统升级正好缺能量。”

　　“他不是战士……他是个……是个吞噬一切的‘系统’……”安东尼alinio喃喃自语，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对抗一个强大的神，他有准备。

　　但对抗一个不断扩张、能将一切异己都同化、收编、利用的“神道文明体系”，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手段，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密室深处，那里，还有着更多、更古老、被封印的“礼物”。但此刻，他却犹豫了。

　　再放出一个去，是会给东方造成麻烦，还是……只是给对方的“地府”送去第二个“待处理案件”，甚至是……第二个“部门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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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幽冥司。

　　最终，那两个鬼差并没有真的把“冰封之王”给“押”过来。因为他们的“庭长”，秦广王李振邦，在审阅了由“楚江王”提交的初步“资产评估报告”后，做出了新的裁决。

　　“经查，该实体‘冰封之王’，属于无主之物，其‘终结’属性具有高度的战略价值和危险性。强行拘押，成本过高，且易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类似“精打细算”的表情。

　　“故，本庭裁定：对‘冰封之王’进行‘就地封存，监管使用’。由幽冥司第五殿‘阎罗王’，负责监督其能量输出。由第七殿‘泰山王’，负责划定其‘寂灭’范围。未经幽冥司联席会议批准，不得擅自扩大影响区。此案，暂且……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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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直接给冰封之王安排了“岗位”，规定了“KPI”，还成立了“监管委员会”。

　　一个宇宙级的恐怖天灾，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华夏神道体系下，一个有编制、受管控的“高危能源站”。

　　王座上的模糊身影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设定，那股向外扩张的“终结”意志，彻底平息了下去，转而进入了一种稳定而规律的“待机”状态。

　　昆仑的危机，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杏花村，土地庙。

　　陈晨的神念中，收到了一份来自“幽冥司”的、无比正式的“工作报告”。

　　报告言简意赅，条理清晰，详细说明了对“冰封之王”的处理方案、人员岗位安排，以及……一份预算申请。

　　“……为提高工作效率，确保阴阳秩序长治久安，恳请上级神明，尽快完善幽冥司基础设施建设。急需‘生死簿’之核心概念，以建立户籍管理系统；急需‘判官笔’之规则法理，以规范判决流程；另，恳请拨款‘功德金光’一百缕，‘香火愿力’一千份，用作新晋神职人员第一季度……嗯，薪酬与办公经费。”

　　看着这份由秦广王李振邦亲自“执笔”的报告，陈晨的嘴角疯狂上扬。

　　好家伙，不愧是干了一辈子纪委的，这才刚上任第一天，就知道伸手要预算了。而且条目清晰，理由充分，让你想拒绝都找不到借口。

　　“专业，真是太专业了。”

　　他感到无比的满意。这笔买卖，赚大了。不仅解决了昆仑的危机，还白得了一套自动化、高效率的阴间管理班子，外加一个超级能源站。

　　他收敛心神，一道新的神谕，悠悠然地通过王珂的手机，再次传到了京城九州中心。

　　王珂看着手机上自动浮现的文字，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在与古砚的加密通话中复述出来：

　　“土地爷说……昆仑的‘临时工’问题，已经解决了。新成立的‘幽冥司’运行良好。但是……”

　　王珂顿了顿，感觉下面的话有点难以启齿。

　　“但是，冰封之王毕竟是外来户，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算是个‘代理总裁’。为了我华夏神道体系的长远发展，确立根本，需要一位本土的、真正的‘阴天子’，来坐镇幽冥核心。”

　　电话那头，刚刚把心放回肚子里的古砚，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他……他什么意思？”

　　王珂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混杂着荒诞与敬畏的语气说道：“土地爷的意思是……让你们中组部……哦不，是‘特殊人才引进办公室’，再辛苦一下。”

　　“这一次，不招干部了。”

　　“这一次，要选一位……皇帝。”

　　古砚呆住了，他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给地府配齐了领导班子，现在又要开始海选“阎王爷”的顶头上司——酆都大帝了？

　　这神仙世界的晋升速度，是不是比我们人间还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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