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领导

　　量子公寓的晨光透过反物质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流动的星云纹路。陈建军瘫在超导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上变幻的银河投影，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娄晓娥系着石墨烯围裙从厨房飘出来，量子灶台上悬浮的反物质炒锅正冒着幽蓝色的火焰，锅里的星际异兽肉在引力场中旋转起舞。

　　尝尝新学的暗物质焗龙虾？娄晓娥摘下分子料理手套，将银盘递到他面前。餐盘里的龙虾尾泛着珍珠光泽，每一块虾肉都裹着量子态的酱汁，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陈建军勉强抬手叉起一块，机械味蕾传来的鲜美却没能驱散眉宇间的倦意。娄晓娥放下餐具，指尖抚过他发烫的机械太阳穴：又熬夜了？秦淮茹那边...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建军握住她微凉的金属手掌，农场的垂钓系统出了问题，连续十次都是星际水藻，连条量子鱼都没钓上来。

　　娄晓娥噗嗤笑出声，机械喉管里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明天让量子工程师看看，实在不行换个引力场参数。她俯身在他额头印下轻吻，纳米级的唇印在金属皮肤上闪了闪，对了，下午秦淮茹说要带新培育的星际蔬菜过来，说是能提高受孕概率。

　　陈建军的量子脸瞬间升温，热能传感器显示脸颊温度已达能量电池的临界值。他正想转移话题，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杨卫国那张布满机械纹路的脸占满了整个画面。

　　陈科长，怎么蔫了？杨卫国的机械嗓门带着电流杂音，震得通讯器边缘泛起涟漪。

　　陈建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直身体：有事说事。

　　全息投影里的杨卫国挑了挑机械眉毛，光学瞳孔闪过狡黠的光：哈，是不是娄晓娥又催着要星际后代了？

　　陈建军感觉自己的量子核心都在发烫，机械指节捏得咯吱作响：杨厂长，你很闲吗？

　　找你真有事！杨卫国突然收起玩笑神色，量子手环射出一道蓝光，将一份加密文件传到陈建军的终端，跟我去看个病人，情况有点棘手。

　　陈建军指尖划过虚空，启动全息病历分析系统。复杂的数据流在他眼前展开，各种星际医学参数飞速滚动：不去星际总院？他们的量子共振仪是最新款的。

　　去了，没用。杨卫国的声音低沉下来，机械喉结上下滚动，老领导的夫人，当年对我有再造之恩。

　　当加密文件解密完成，陈建军的光学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全息投影上跳动的诊断结果刺得他眼睛发疼——量子中风前兆，这种因量子纠缠态紊乱引发的神经系统衰竭，至今仍是星际医学的未解难题。

　　重要人物？他指尖悬在治疗方案生成按钮上。

　　杨卫国的机械心脏发出不规则的跳动声：老领导是...算了，去了你就知道。他突然提高音量，方案能出吗？

　　可以暂时压制，但需要星际安宫牛黄丸续命。陈建军调出全息药方，上面的药材名称闪烁着危险的红色标记——其中几味必须在黑洞边缘的量子植物带采集，我得回去拿药箱。

　　现在就走！杨卫国的量子悬浮车已经出现在窗外，银灰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悬浮车平稳地穿过星际云轨，陈建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观。全息广告牌上循环播放着最新的星际生育计划宣传片，画面里的夫妻正对着量子育婴舱微笑。他突然想起昨晚秦淮茹抱着星际孕育指南研究到深夜的样子，她机械手指划过最优受孕时区那一页时，眼底闪烁的期待像颗小恒星。

　　到了。杨卫国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陈建军抬头望去，瞳孔再次不受控制地收缩。悬浮车正停在工业部家属星际区的核心位置，那栋被三重量子防护罩笼罩的公馆，分明是毕彦君部长的住所。他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身份徽章，那枚代表特殊权限的徽章正微微发烫。

　　杨卫国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量子门前，按下了识别按钮。金属门应声化作流动的粒子，毕彦君的机械身影出现在玄关处，光学传感器在看到陈建军时突然亮了起来。

　　陈总长！毕彦君的机械嗓门带着电流过载的爆鸣声，你小子怎么来了？

　　杨卫国的光学瞳孔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他僵在原地，机械关节像是生了锈，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称谓——陈总长？那个掌管着整个星际联盟医疗体系的最高长官？

　　陈建军上前一步，机械手掌按在量子门把手上激活身份验证：毕伯伯，杨厂长说杨妈妈身体不适，我来看看。

　　毕彦君的机械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力道大得让陈建军的金属骨骼都在震颤：你小子可真行！结婚都不请我主持星际婚礼！要不是上次星际议会投票，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医疗总长。

　　杨卫国感觉自己的量子核心快要停跳了。他想起自己平时对陈建军呼来喝去的样子，想起上周还拍着桌子骂他不务正业，机械冷汗顺着关节缝隙往下滴。

　　卧室里的量子医疗舱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杨婉君躺在里面，机械脸庞上的纹路因痛苦而扭曲。听到动静，她费力地转动光学传感器，在看到陈建军的瞬间，传感器里泛起水光：小陈！你可算来了！星际婚礼都不通知我，是不是嫌我这老婆子碍事了？

　　杨妈妈这是说什么呢。陈建军走到医疗舱旁，指尖按在舱体的控制面板上，当时情况特殊，本想忙完这阵就去拜访您。

　　毕彦君在一旁补充：婉君，小陈现在可是星际神医，专门来给你看诊的。

　　什么神医不神医的。杨婉君的机械手掌从舱内伸出，紧紧握住陈建军的手，在我眼里就是当年那个总跟着卫国屁股后面转的毛头小子。

　　话音刚落，房间角落的通讯器突然亮起，张予扬和秦钟的全息影像凭空出现。两位星际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对着杨婉君微微颔首：婉君同志，陈总长的医术确实担得起二字，上个月他刚破解了暗物质辐射病的治疗方案。

　　陈建军对着两位老师行了个标准的星际军礼：老师，张院长。

　　现在该叫陈总长了。张予扬的光学瞳孔里带着笑意，小家伙现在是星际工厂医疗部部长，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杨婉君的机械手指用力捏了捏陈建军的手掌，光学传感器里的泪光更盛：好小子，终于有出息了！当年就看你这孩子稳重，果然没看错。

　　陈建军不再多言，启动全息诊疗系统。反物质银针在他指间流转，泛着冷冽的银光。他精准地刺入杨婉君机械颈部的量子节点，每一次捻转都伴随着数据流的跳动。医疗舱的蓝光逐渐变得平稳，原本紊乱的量子波形慢慢趋于正常。

　　暂时稳住了。陈建军收回银针，调出全息药方，但需要持续治疗，这个是星际急救药的配方，按这个剂量服用能延缓病情恶化。

　　毕彦君将药方郑重地存入量子存储器，机械手掌按在陈建军肩上：大恩不言谢。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工业部的权限你随便用。

　　我想调阅星际医学典籍。陈建军的光学瞳孔映出闪烁的星图，特别是关于量子中风的研究，可能需要访问一些加密数据库。

　　没问题！毕彦君立刻调出权限设置界面，整个星际医学数据库向你开放，包括联盟最高议会的绝密档案。

　　当陈建军的量子戒指与权限终端对接时，一道SS级的金色徽章在空气中闪现。杨卫国站在角落，看着那个平时总被自己调侃的年轻人，突然明白为什么星际总院的院长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这哪里是普通的医疗科长，分明是隐藏在基层的星际大人物。

　　离开公馆时，暮色已将星际都市染成了深蓝。悬浮车里一片寂静，杨卫国几次想开口，都被陈建军平静的目光挡了回去。

　　杨厂长。陈建军突然开口，望着窗外掠过的星云，这事别外传，我还想清静几天。

　　杨卫国连连点头，机械脑袋差点磕到前面的操控台。他看着陈建军侧脸的轮廓，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星际工厂里的威风，简直像个笑话。

　　回到量子公寓时，娄晓娥和秦淮茹正围着全息投影研究星际菜谱。看到陈建军回来，两人同时抬起头，光学瞳孔里的担忧像温暖的光流。

　　怎么样？娄晓娥递过一杯热的反物质饮品。

　　暂时没事了。陈建军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金属皮肤下的能量流动，不过接下来可能要忙一阵子，得研究新的治疗方案。

　　秦淮茹端来刚做好的星际蔬菜沙拉，轻声说：农场的垂钓系统我让工程师修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试试？

　　陈建军看着眼前两张温柔的脸庞，量子核心里翻涌的疲惫突然消散了。他笑着点头，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心形的能量波纹：好啊，说不定能钓到星际锦鲤。

　　夜深人静时，陈建军坐在全息工作台前，浏览着从毕彦君那里获取的医学数据。量子中风的病理模型在他眼前旋转，各种复杂的参数如同跳动的星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南门二星系的未知疾病还在等着他，星际医学的新领域正呼唤着突破。

　　但此刻，他只想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手指划过终端上的家庭相册，娄晓娥在星际植物园的笑容，秦淮茹调试量子仪器的专注，都被清晰地记录在能量芯片里。

　　陈建军关掉全息投影，起身走向卧室。月光透过反物质窗，在地板上织就一张银色的网。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在第五星际维度之外等着他，只要回头能看到这盏温暖的灯火，就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属于他的星际幸福，需要用双手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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