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今日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替众人讨个公道！”

　　“大王若知此事，必不敢相信——如此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株连，竟是他所选继承人所为！”

　　突然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跃众而出。

　　他面无惧色，直指将晨厉声斥骂：“老夫今日宁可一死，也要控诉监国行此 ** 之举！长此以往，谁还敢为大秦效力？谁愿世代辛劳，却落得全族覆灭之下场？收手吧，现在释放那些人还来得及！否则大秦必将倾覆！”

　　砰！

　　这位身为言官御史的老儒话未说完，将晨便粗暴打断。

　　“口口声声为了大秦，实则皆为营私结党！全是同伙！来人，押下去，诛九族！”将晨厉声下令。

　　踏踏踏！

　　两名禁卫军应声入内，架起老臣离去。

　　将晨无意知其姓名。

　　而此刻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无人再敢发声。

　　疯了。

　　简直是疯了。

　　当初杀张博越时，将晨至少还有理由，握有其罪证。

　　**

　　将晨行事毫无章法可言，简直蛮横无理。

　　一个同党，便要株连九族。

　　以同党之名，直接诛灭全族。

　　嘶——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

　　许多人面色惨白，谁还敢为那三四万人发声？

　　一旦开口，便是同党，立刻就要被诛九族。

　　谁能承受得起？

　　绝不能与之扯上关系。

　　所有人心中都形成了一个共识——

　　绝对不可与此事有任何牵连。

　　就这样，一场骇人听闻、规模庞大的楚地官贼勾结案，正式拉开了序幕。

　　三万多人被捕入狱，仅仅是个开始。

　　王翦日夜兼程，仅用两天时间便离开了召陵。

　　一路平静，并未遭遇任何埋伏。

　　或许，那些原本打算告密的人，如今已自身难保。

　　其实，即便真有埋伏，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麾下八百百战穿甲兵，战斗力惊人。若无数千配合默契的精锐之师，来多少也只是送死。

　　王翦抵达寿春后，径直来到军营。

　　一进军营，他便察觉到气氛有异。

　　“奉监国之命，即刻接管所有军营，各部将领速至中军大帐议事。”

　　王翦心头一沉。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

　　将晨大开杀戒，楚地的官员们已感到威胁。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些无法无天的贵族官吏？

　　半个时辰后，果然只来了一半将领。

　　据王翦调查，其余人等近期一直在暗中密谋，甚至与叛军有所勾结。

　　经过两天查探，王翦已掌握实情。

　　他迅速以监国公子将晨手谕召集各部将领议事。有异心者试图阻挠，却无力干预。诏令抵达前，军中群龙无首；诏令传达后，再无人听从叛党号令。

　　一日之内，王翦以违抗军令、不尊王权的罪名，当众处决六十八名军侯及以上将领。随后迅速调遣二十万大军离开寿春。

　　王翦用兵如雷霆万钧，七日之内缉拿九成楚地官员，查抄家产涉及两万九千余人。

　　此时十八路叛军结为“十八路天兵盟”，总兵力约六万。令人震惊的是盟主竟是个少年——项羽，那位曾高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楚将项燕之孙，未来的西楚霸王。

　　年少气盛的项羽毫不畏惧，决意与秦军较量。得知秦军主将是年过六旬的老将，他更是执意发动正面进攻，并将此次行动命名为“十八路豪强伐秦”。

　　阵前，项羽高声挑战：“老匹夫王翦，可敢与我一决胜负？”

　　正值敌军虚弱之时，项羽决心抓住战机。

　　即便在大秦，倘若没有将晨的存在，任何人胆敢如此行事，也未必会受到惩处。

　　说到底，如今的大秦已然病入膏肓。

　　若把大秦比作一个病人，那它已是重疾缠身，仅余些许自理之力。

　　其实，项羽的选择并无不妥。

　　整个楚地眼下陷入一片混乱，犹如当年大秦初占楚国时的局面。

　　全线出兵之后，寿春城内仅剩下数万守军。

　　十八路天兵联盟的出击，着实令王翦震惊不已。

　　他们何来的这般勇气？

　　当然，或许项羽自己也清楚，此时若不出兵，便再无机会。

　　将晨在咸阳大肆杀戮，导致秦国后勤系统几近瘫痪。

　　景象实在触目惊心。

　　又或者，项羽意在攻其不备。

　　在许多人看来，秦国如今外强中干。

　　若在平时，项羽未必敢主动出击。

　　但此刻，项羽已有了把握。

　　仅剩数万守军的寿春，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另一方面，无论行军至何处，凭借项羽作为项燕之孙的身份，十八路天兵联盟都获得了极大的助力。

　　沿途百姓纷纷献上补给。

　　即便自己节衣缩食，江东父老也愿资助项羽。

　　项羽满怀自信。

　　他感到，民心站在他这一边。

　　加之楚地局势混乱。

　　此消彼长之下，项羽认为此战胜算颇高。

　　而最令他信心倍增的，是每到一处——

　　“乡亲，你们何时赶走残暴的秦军？”

　　“暴秦不得人心，乡亲们快把他们赶走！”

　　“这是我们的土产和粮食，请收下，早日驱逐暴秦。”

　　“让我的儿子跟着你干吧，他力气大得很。”

　　随后，项羽开始自我膨胀。

　　彻底地膨胀起来。

　　正月二十二日，项羽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十万兵马。

　　是的，没有看错。

　　或许是因为秦朝在楚地早已声名狼藉，

　　又或者他作为项燕之孙的身份发挥了作用，短短时间内，十万大军已兵临寿春城下。

　　只要攻破寿春的防线，一切便水到渠成——项羽并不愚钝。

　　天时、地利、人和，此刻尽在他掌握之中。

　　项羽与秦军中的不少中层将领都有联络，

　　他深知，如今的大秦已是风雨飘摇。

　　那些军侯为何如此行事，项羽并不清楚。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时机已经成熟。

　　老将王翦毕竟年过六旬，

　　即便过去战功赫赫，

　　而将晨仍满怀自信。

　　就连项梁也无法阻止这场足以振奋整个楚地的战役。

　　楚地的人们等待了太久，

　　终于盼来希望。

　　他们更不能辜负楚地百姓的期待。

　　自王翦抵达寿春以来，已处决了数十名军侯及以上级别的官员，

　　都是背后有所动作之人。王翦敏锐的嗅觉，确实少有人能及。

　　某种程度上，这种战场嗅觉正是王翦屡战屡胜的最大倚仗。

　　军营气氛有异，王翦第一时间便察觉出来。

　　若换作经验稍浅的将领，甚至可能在大战前便遭内部反噬。

　　而经过王翦审讯，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浮出水面：

　　“占领楚地这么多年，那些无能的官吏几乎毫无作为，全是废物。”王翦难掩怒火。

　　实际上，若真有尽责的官员，即便只是敷衍行事，这么多年也足以对楚地百姓产生一定影响。

　　百姓是什么？百姓本就是最易淡忘的群体。

　　将晨为何有胆量坑杀百万俘虏。

　　正是由于将晨同样清楚，这般行径或许会令他背负千古骂名。

　　史册之中，必然充斥着对他的斥责。

　　然而平民百姓，终究会迅速淡忘。

　　只要能够填饱肚子，有衣蔽体，至多数年光阴，他们便会将这一切尽数遗忘。

　　实际上将晨的考量不无道理，但他却疏忽了一个关键。

　　那便是大秦派来的这些贵族子弟，若让他们坐享其成尚可，但他们连当地的语言都不通晓，无法交流，更遑论治理。

　　正因为大秦官员的无能，最终酿成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区区十万兵马竟敢兵临城下，谁给他们的底气？

　　王翦立于城头冷笑连连，纵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又如何。

　　这些人怕是忘了，当年将晨如何在同样的优势局面下，坑杀他们百万大军。

　　更创下一年连克数百城池，单役屠戮百万兵卒的凶名。

　　王翦老贼，可敢出城与我一战！项羽策马而立，十余岁稚嫩的面容却爆发出洪亮的呐喊。

　　何等张狂。

　　整个楚地的支持，赋予了项羽前所未有的自信。

　　身为十八路义军盟主的身份，让年少的项羽忘乎所以。

　　沿途百姓夹道欢迎的景象，连一向沉稳的项梁也不免飘飘然，最终被项羽说服，率领十万大军直抵寿春城下。

　　这座他们曾经居住的故都。

　　这座承载着无数欢愉与伤痛的城池。

　　寿春，意义非凡。

　　尤其对楚国而言。

　　项羽与项梁深知，若能攻下寿春，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届时他们将给陷入绝望的楚地百姓带来希望的曙光。

　　而这希望，必将驱使无数人争先恐后投身行伍。

　　到那时，复国大业指日可待。

　　念及此处，年仅十余岁的项羽愈发忘乎所以。

　　“将晨十六岁领兵出征，率三千骑兵大破数十万燕军，从此威震天下。本盟主自不甘落后，十岁便成为十八路义军盟主，十一岁前击溃数万秦军，坐镇寿春，统兵数十万。”项羽豪迈大笑。

　　“吼——！”

　　身后义军齐声呐喊。

　　众人激动得满面通红，已被辉煌前景深深吸引。

　　连项梁也不禁露出笑意。

　　是，将晨成名时已十六岁，方初次领兵。

　　而项羽，才是真正的勇者无敌。

　　十岁便能统率大军。

　　如今十岁的项羽，寻常三五壮汉难以近身。

　　虽距力能扛鼎尚有差距，可别忘了，项羽年仅十岁！

　　“老乌龟，可敢出城一战？”项羽高声挑战。

　　王翦不怒反笑：“有何不敢。”

　　他挥手示意，城门应声而开。

　　决一死战？

　　王翦笑了。

　　这就是战争智慧。

　　双方都清楚寿春城至关重要。

　　若换作他人或会死守城池，这反而助长项羽气焰。

　　再者，若调援军围剿，项羽可随时遁入群山。

　　南方山林密布，一旦逃入便再难围剿。

　　“我军尚余多少兵马？”王翦问道。

　　“共计四万余人。”副将即刻回禀。

　　踏踏踏！

　　两军对峙。

　　战事一触即发。

　　远在咸阳的将晨，全然不知项羽竟如此胆大，更未料贵族们敢这般行事。

　　待将晨得知消息时，已近正月二十五。

　　正月将尽，天气实则早已入春。

　　这日清晨，将晨刚结束早朝，正在养心殿批阅奏章。

　　韩信匆忙跑进殿内，急声道：“公子，出事了。”

　　“不必慌张，慢慢说。”将晨语气沉稳。

　　“项燕之孙项羽果然是大秦心腹大患，我终于明白公子为何要刻意寻他。他年仅十岁，竟成了十八路反秦联军盟主，如今已兵临寿春城下。”韩信喘息着说道。

　　“胆大包天。继续查，看还有谁牵涉其中。”将晨神色阴沉。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通报：“公子，昭远君到了。”

　　“让他进来。”将晨挥手示意。

　　养心殿分前后两殿，中间并不相连。赢政休养之处在后殿，前殿则是处理政务之所。此处空间不大，原是赢政避寒之用。

　　昭远君是将晨熟识之人，此次与陈妃同来。陈妃乃将晨生母。

　　见二人到来，韩信识趣地退下。

　　“母亲，表叔，请坐。”将晨抬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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