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容丝毫怜悯。

　　“三公子请息怒，这都是误会。”月神急忙劝解。

　　她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远非寻常可比。

　　这也太夸张了吧，强得简直不像话！

　　他们阴阳家最为隐秘、实力最强的东皇太一，出场时何等威风凛凛，结果一出手就被瞬间击败。

　　这谁能扛得住！

　　“已经迟了。从你们决定对我出手的那一刻起，无论你们是何意图、有何目的，只要未曾招惹本公子，本公子也无意理会。但如今，显然……”

　　将晨心意已决。

　　焱妃的出现，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或者说，他几乎在一刹那间想通了许多关节——被阴阳家掳走的焱妃竟能逃脱，阴阳家暗中放水，再借她之手行刺自己。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愿见到我崛起么？

　　那么，便是我的敌人。

　　凡是阻碍将晨登临大位之人，皆是敌人。

　　“我们并无此意。”月神急忙辩解。

　　少司命睁大双眼，目光中也满是急切，仿佛也想跟着说：我们没有。

　　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两侧肃立的数百士兵，静默无声，如无情的雕塑，直视前方。

　　他们皆是大秦最精锐的战士。

　　“传令下去，全面围剿阴阳家，不留活口。”将晨挥手下令。

　　那冰冷无情的话语，让整个大殿静得可怕。

　　一名传令兵迅速奔出传令。

　　阴阳家高层无人敢动，个个冷汗涔涔，望着台阶上仅离东皇太一几步之遥的将晨。

　　他太冷漠，也太残忍。

　　不带一丝感情的军令，令人胆寒。

　　这一刻，他们手脚冰凉，终于意识到——今日，滔天大难已至。

　　而东皇太一，仍在沉默。

　　东皇太一此刻懊悔万分。

　　这家伙简直是个灾星！

　　他彻底后悔了。

　　更绝望的是，对方实力碾压，势力背景更是无法抗衡。东皇太一虽强，但面对能击败将晨的对手，加上精锐军队的围剿，他也难以逃脱。

　　阴阳家似乎已走向末路。

　　这一切，都因为这个煞星。

　　东皇太一抬头望向将晨，想起燕国人称其为人屠。

　　这称呼实在太贴切了！

　　他简直想破口大骂。

　　何必如此狠绝？

　　这煞星是要把事情做绝！

　　“住手！”东皇太一高声喝道，“阴阳家与秦国有诸多合作，你这么做，不怕秦王问罪吗？”

　　少司命也拼命摇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将晨。

　　若被外人看见，定会惊愕不已。尤其是认识少司命的人，绝不会想到这个看似毫无感情的机器会露出这般神情。

　　“杀了你们，有公输家族在，蜃楼的建造也不会停止。”将晨淡然道。

　　他其实不确定公输家族是否知情。但无所谓，经此一事，任何想阻碍他的人都得掂量后果。

　　“你到底想怎样？我们阴阳家真的没有针对你，焱妃绝不是我们派去的！”月神感到无比冤屈。

　　莫名其妙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都是焱妃惹的祸。

　　想到这里，月神狠狠瞪向倒在地上的焱妃。

　　而焱妃竟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阴阳家众人。

　　看到月神望向自己，焱妃故意扬了扬眉，脸上写满挑衅。

　　那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笑出声。

　　月神几乎气炸了胸膛。

　　想她月神，素日是何等沉静淡漠之人，宛如九天玄女临世，不染凡尘。

　　不论面对何事何人，始终从容不迫。

　　有生以来第一次，月神感到胸腔快要炸裂。

　　她觉得阴阳家受了冤屈，自己也受了冤屈。

　　无缘无故遭受牵连。

　　此刻将晨却一言不发。

　　也无需再多言语。

　　到了这个地步，解释已是多余，将晨也无意解释。

　　强者，从无需向弱者说明。

　　他缓缓抬起右手。

　　对准东皇太一。

　　掌心之中，星云流转。

　　那股恐怖而陌生的力量再度涌现。

　　令人窒息的力量弥漫开来。

　　月神唇角渗出一缕鲜血，既是气的，也是委屈的。

　　这般的污蔑，任谁都难以承受。

　　阴阳家尚有普通 ** 三千余人，三公子当真要无情屠尽，对我们赶尽杀绝？大司命终于忍不住开口。

　　将晨依旧沉默。

　　住手吧。东皇太一微弱地说出这句话。

　　代表着他已服软。

　　但将晨仍不言语。

　　手掌不紧不慢地向前压去，首当其冲的便是立于二人之间的少司命。

　　刹那间，少司命只觉令人窒息的力量如千钧重压扑面而来。

　　是我，是本座一人所为，请住手。

　　殿外已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阴阳家普通 ** ，如何能与秦国精锐士卒抗衡。

　　转眼间，已有数百人殒命。

　　大殿门前，不时有逃命的 ** 仓皇跑过。

　　甚至有一些普通**试图躲入大殿避难，但被殿内守卫的士兵当场斩杀。

　　东皇太一放下了所有尊严。

　　他终于低头认输。

　　也彻底放弃了抵抗。

　　再这样下去，他阴阳家五百年的传承将灰飞烟灭。

　　五百年的经营与谋划，都将化为乌有。

　　甚至连性命也要留在此地。

　　唰！！！

　　噗通！！！

　　星云骤然消散。

　　少司命瞬间摔倒在地。

　　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将晨转身背对众人，双手负后，毫无防备地望向殿外。

　　他立于台阶之上，缓缓抬手，仿佛要将整片天地纳入掌中。

　　轰！！！！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恐怖。

　　咸阳城秦王宫内。

　　赢政跪坐于养心殿中闭目养神。

　　太监赵高静立其后。

　　此刻赵高正在低声禀报。

　　赢政面色平静，偶尔微微颔首，神情却不见丝毫波动。

　　阴阳家驻地距咸阳不远。

　　任何消息都能迅速传回宫中。

　　尤其是赵高执掌的罗网，虽不及明朝锦衣卫那般**，但其**与情报搜集能力堪称当世翘楚。

　　虽然赵高尚未登上权力巅峰，但距离那个位置仅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待赢政一统天下之时，便是赵高迎来人生巅峰之际。

　　届时，他将亲手葬送这千古第一帝国。

　　“三公子已抵达阴阳家。”赵高禀报道，“据报，阴阳家现已被三公子率军围困。不久前双方似有冲突，具体战况尚未探明。”

　　赢政闭目颔首。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虽与将晨相识未久，赢政却觉此子甚合己意。

　　比起屡屡违逆的扶苏，将晨的性情更得赢政赏识。

　　杀伐决断，不存妇人之仁，亦不在意世人评说。

　　这方是君王当有之姿。

　　赵高，你以为长公子扶苏与三公子将晨，谁更堪当储君？赢政忽问。

　　哐当！

　　赵高手中奏折应声落地，满面惊惶。

　　他慌忙跪伏于地：奴才卑贱，岂敢妄议储君人选。

　　看似惶恐，心底却盼着二子皆与储位无缘。

　　赵高私心以为，素来亲近的十八公子胡亥最易掌控。

　　新君继位必换近臣，无论是尚儒的扶苏还是从军的将晨，都不会容他。

　　若他二人登位，赵高自知必无善终。

　　但说无妨，寡人赦你无罪。赢政语气平淡。

　　长公子性情柔善，三公子刚毅果决，皆为将才。赵高斟酌措辞。

　　言下之意，长公子过于仁弱，难当乱世；三公子则太过刚强，亦非明君之选。

　　赢政不动声色地点头。

　　指节轻叩案几，若有所思。

　　此番命将晨前往阴阳家，本就是一场考验。

　　储君之位，非单凭勇武可承。

　　何况赢政自觉春秋鼎盛，再临朝数十载亦无不可。

　　遂挥袖令赵高退下。

　　“将晨，你可真是给朕出了道难题！”赢政脸上浮现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低声自语。

　　他很好奇将晨会如何处置阴阳家。

　　对赢政而言，阴阳家本身并不构成威胁。

　　真正令他震怒的是，阴阳家竟敢暗中耍手段，而且针对的还是将晨。

　　他庆幸将晨能力出众，否则秦国就要失去这样一位难得的将才。

　　是的，在赢政心中，将晨已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是为秦国开疆拓土的名将。这样的良将，可遇不可求！

　　他愤怒，并非因为险些失去一个儿子，而是差点失去一员大将。

　　对赢政来说，眼下没有什么比完成统一大业更重要，亲情亦要退居其次。

　　阴阳家……

　　此刻，血腥的杀戮终于停止。

　　当将晨迈出大殿时，他抬手示意，所有正在行动的士兵立即停手，迅速集结。

　　暗处观察的卫庄不禁暗暗惊叹于这支军队的纪律性。

　　若被一千——不，哪怕只有五百名这样的士兵团团围住，自己能否脱身？

　　卫庄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面对如此训练有素的五百士兵，他自认难以抗衡，甚至可能无法逃脱。

　　“撤了……”

　　阴阳家最高的建筑内，所有高层都瘫倒在地，长舒一口气。

　　今日，将晨在他们心中烙下了恐怖的阴影。

　　这阴影，将伴随他们一生。

　　“哈哈哈，世人都被公子晨骗了，连本座也未能幸免！”

　　东皇太一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仍放声大笑。

　　笑声凄厉。

　　他受骗了，而代价是惨重的。

　　阴阳家普通成员中，已有超过三分之一丧生。

　　是确确实实地死了。

　　阴阳家所有的秘术，也全被将晨带走。

　　一点不剩，全部带走。

　　阴阳家的秘密尽数落入将晨手中。

　　这世间玄奥莫测，危机四伏，绝非史书寥寥数语所能道尽。

　　将晨对天地万物的认知尚浅。

　　但阴阳家终究传承了五百年底蕴。

　　苍龙七宿，得之可掌天下权柄。将晨轻笑。

　　赢政既已扫平六合，本就是天下共主，何需借苍龙七宿装点门面。

　　他既志在二世帝位，此物于他亦无用处。

　　然秉持宁可无用，不可予人之念，将晨仍决意将苍龙七宿纳入掌控。

　　无人知晓阴阳家大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东皇太一最终示弱后，二人对话便再难窥听。

　　似有无形屏障隔绝声息。

　　连身形都渐趋模糊，唇语亦难辨分毫。

　　故无人知晓将晨与东皇太一最终达成了何种约定。

　　但将晨终究放过了阴阳家。

　　此时的阴阳家尚有价值。

　　对付墨家等反秦势力，乃至将来平定六国后的残余势力，皆可成为绝佳利器。

　　既不能除之，便收归己用。

　　望尔等好自为之。

　　踏出殿门时，将晨脚步微滞，语毕即拂袖而去。

　　公子晨，深不可测。

　　其余列国，此刻怕是已魂飞魄散。

　　于阴阳家而言，可谓福祸相依。

　　秦统六合后，苍龙七宿之谜或可早日得解。

　　然将晨之威，却非能随意掌控。

　　少司命，今后你随侍公子晨左右。东皇太一缓缓起身。

　　对身侧的少司命如是说道。

　　少司命沉默不语，略显犹豫，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后，轻轻点了点头。

　　东皇太一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位最为神秘强大的东皇太一，终究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将晨的威势之下。

　　消息很快传到了咸阳。

　　而各国之间，暗流持续涌动。

　　在将晨对阴阳家出手之际，各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几乎已经摆到了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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