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吞天魔宗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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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云在头顶翻涌如沸,申屠邪的紫袍被风卷起猎猎作响,他将一枚刻着魔纹的青铜令牌拍在林风掌心,指腹重重碾过令牌边缘的倒刺:内门修炼室,每日寅时开启。林风垂眸看那令牌,倒刺扎进掌心的刺痛让他想起紫竹镇剁鸡时柴刀崩口的触感——那时他会用磨刀石细细打磨,如今却要把这根刺进血肉里,磨成自己的骨。
圣子比拼下月开启。申屠邪的声音裹着腐叶般的腥气,我已向大长老举荐你为候选,说你是历老怪当年在黑市救下的弃婴。他忽然笑了,嘴角咧得极开,露出两颗染血的犬齿,历千帆若查,自然能查出李黑虎的底细——所以林小友,他的手指搭上林风左眼的九彩光纹,这层皮,你最好撕得比谁都快。
林风后颈肌肉微微绷紧。
帝云的神龙纹在他锁骨处发烫,那是巨神山圣子的印记,也是他亲手戴上的镣铐。
申屠邪的指甲几乎要戳破他的皮肤:三日前,青岚宗的密探混进魔天域。他压低声音,他们在找一个会九彩光纹的年轻人——你现在是宗内各方的眼中钉,我若保你,得先断自己一条胳膊。
风卷着碎沙打在两人脸上,申屠邪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紫袍下摆扫过龙鳞发出刺啦声响:三日后我便回玄冰峰,你自去内门报道。他转身时玄铁环佩撞出闷响,记住,三个月。
龙首突然低鸣,云层被撕开更大的缺口。
林风望着申屠邪的背影消失在云后,掌心的令牌还留着对方的温度。
铜钱串在腰间轻响,像极了紫竹镇深夜里,他剁完最后一只鸡收摊时,竹筐碰撞的脆响。
帝云。他低声唤了一句。
锁骨处的龙纹泛起微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这笼子比我想的更沉。
林风摸了摸左眼的光纹。
潜龙大会还有两年零六个月,他需要这笼子里的资源,需要圣子的身份,需要在吞天魔宗的泥潭里滚出一身毒鳞——否则,他永远够不着那根能劈开所有枷锁的柴刀。
龙降魔天域时,暮色正漫过暗红山脉。
林风踩着被血浸过的青石板进宗,鼻尖萦绕着甜腥的灵气——与巨神山清冽的仙气相仿,却多了股腐肉发酵的酸。
沿途弟子或赤膊或披黑纱,臂弯处缠着滴血的人皮绷带,见他腰间的内门令牌,有两个嚼着人指骨的外门弟子吹了声口哨:新上来的?
小心演武场的血池,别把魂搭进去。
转过三重朱漆拱门,一声尖锐的惨嚎刺破空气。
林风脚步顿住,循声望去——演武场足有三个紫竹镇大,中央的血池翻涌着黑红浪花,二十几个内门弟子正围着圈,看台上有人甩着带刺的皮鞭,抽得跪在池边的灰衣人后背绽开血花。
吞天魔焰!一道冷硬的男声炸响。
林风抬眼,见高台上站着个穿玄铁甲的中年男子,左脸爬满蛇形疤痕,正是杜融。
他脚边跪着个白衣少女,发间银簪坠着半块染血的玉牌,腕上锁链叮当作响——是叶红信。
你说你修炼吞天魔功三重?杜融甩着皮鞭绕到叶红信身后,蛇信般的鞭梢挑起她一缕发丝,三重境该能引动魔焰灼魂。他突然揪住她的后颈往上提,少女的膝盖在青石板上擦出血痕,可你刚才试了三次,血池连个泡都没冒——是舍不得?
叶红信的睫毛剧烈颤抖,她望着池边那个被抽得不成人形的灰衣人,对方的道袍上还绣着青岚宗的云纹。他...他和我一样,村子被屠时...她声音发颤,他怀里还揣着半块桂花糖,和我弟弟...
皮鞭抽在她肩头,血珠溅上杜融的甲胄。废物!他踹了她膝盖窝,少女重重摔在地上,锁链砸出清脆的响,你以为我查不出?
你那破村子被灭时,带头的就是青岚宗的外门执事!他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指甲掐进皮肉,他怀里的桂花糖,说不定就是你弟弟的——你是要给仇人报仇,还是要给杀你全家的人守贞?
演武场响起零星的哄笑。
有弟子扔来个酒坛:杜长老慈悲,给她个痛快!另一个嚼着人耳的弟子舔了舔嘴唇:不如把她也丢进血池,看魔蚊先叮她哪里。
叶红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红。
她望着池边的青岚弟子,对方已经说不出话,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眼神像极了她跪在废墟里,望着弟弟尸体时,自己眼里的光。
我...她喉咙发紧,我做不到。
做不到?杜融的声音突然放轻,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尖抵在叶红信锁骨上,那你就去死。他手腕一翻,刀刃划开她的衣领,血池里的魔蚊最爱吃处子血,你猜它们是先啃你的脸,还是...
她下不去手。
清越的声音像块冷玉投进沸水。
演武场的哄笑戛然而止。
所有人转头看向场边——穿青衫的年轻人倚着朱漆柱子,腰间铜钱串在暮色里泛着钝光。
他左眼的九彩光纹若隐若现,像极了血池里翻涌的魔纹。
演武场的风突然静了。
杜融捏着短刀的手慢慢垂落,蛇形疤痕从左脸蜿蜒到脖颈,随着他眯起的眼睛微微抽动。
他盯着林风左眼的光纹看了三息——那纹路流转的彩光像极了青岚宗密探描述的九彩妖瞳,可眼前人不过二十来岁,三个月前才被申屠邪带进宗的外门杂役?
他记得半月前巡查外门时,这小子还在挑水劈柴,怎么突然就成了内门弟子?
哪来的野种?杜融拇指摩挲短刀血槽,声音里浸着淬毒的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指手画脚?
演武场的看台上有人吹了声低笑:杜长老,这小子腰间挂的是内门令。
内门令?杜融的目光扫过林风腰间的青铜牌,突然顿住——那令牌边缘刻着玄冰峰的霜纹,是申屠邪的专属印记。
他喉结滚动两下,蛇信般的舌尖舔过嘴角:申屠那老东西的人?
林风推开朱漆柱直起身,铜钱串在暮色里撞出细碎的响。
他能感觉到锁骨下的龙纹在发烫,帝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识海:杜融练的是蛇魔九变,此刻心跳比平常快了三成——他在怕申屠邪,但更怕你身上的光纹。
申屠长老亲传弟子。林风的声音清冽如竹,吞天魔宗下一任圣子候选。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铁砸进冰湖。
看台上的弟子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哄笑。
有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内门弟子拍着大腿:圣子?
就这细皮嫩肉的小崽子?
上回圣子选拔,张师兄捏碎三具魔傀才拿了候选!另一个嚼着人指骨的外门弟子把骨头吐在地上:申屠长老怕不是老糊涂了,选个连血池都不敢看的软蛋当圣子?
杜融的蛇形疤痕突然剧烈抽搐。
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青岚宗在找一个会九彩光纹的年轻人,说是与十年前失踪的历家弃婴有关。
而申屠邪偏偏在这时候推了个李黑虎出来——这名字他听过,是玄冰峰山脚村子里的傻小子,半年前突然失踪,现在却顶着圣子的头衔站在这里。
圣子候选?杜融逼近两步,短刀抵住林风咽喉,我吞天魔宗圣子,要能引动九重魔焰,能生撕三阶魔傀,能...他刀尖微微下压,在林风颈侧划出血珠,能证明自己不是青岚宗的细作。
李黑虎。林风突然开口。
杜融的刀尖一顿。
申屠长老说,我是历老怪在黑市救下的弃婴,本名李黑虎。林风盯着杜融的眼睛,九彩光纹在暮色里流转成漩涡,长老若不信,不妨去玄冰峰查——申屠长老的手札里,应该记着我被带回来时,左脚踝有块月牙形的胎记。
他话音未落,身侧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轻响。
叶红信不知何时抬起头,染血的银簪坠子晃过林风视线。
她的眼睛红得像浸在血里,却亮得惊人,仿佛突然在黑暗里看见一盏灯。
那眼神太烫,烫得林风后颈发紧——他记得紫竹镇的老猎户说过,被狼盯上时,狼的眼睛就是这样,带着点疼,带着点恨,带着点不敢认的恍惚。
李黑虎...叶红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锁链在她腕间发出细碎的响,你...你左脚踝的胎记,是不是在外侧?
演武场的哄笑突然卡在喉咙里。
杜融的瞳孔缩成针尖,短刀压得更深,血珠顺着林风颈侧滚进衣领:你认识他?
叶红信没有回答。
她望着林风腰间的铜钱串,那是用三十六枚开元通宝串成的,每枚都磨得发亮——和她藏在破木箱底的那串,连磨损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七年前的雪夜突然涌进脑海:她缩在草垛里,看着穿青衫的小乞儿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她手里,脚踝上的月牙胎记在雪地里白得刺眼,我叫李黑虎,等我赚够钱,就来接你和小柱子。
杜融的皮鞭抽在叶红信肩头,把她的回忆抽成碎片。老子问你话!他转身盯着林风,蛇信般的舌尖舔过染血的刀刃,青岚宗的细作,还是申屠老鬼的棋子?他刀尖抵住林风心口,现在,用吞天魔焰烧了这青岚狗,证明你的心。
血池里的魔蚊突然发出嗡鸣。
林风望着池边奄奄一息的青岚弟子,想起紫竹镇被山匪屠村时,那个把他藏在灶台里的老猎户,最后也是这样的眼神——带着不甘,带着托付,带着对生的渴望。
帝云的声音在识海炸响:烧了他,魔焰能吞了他的魂魄,你的修为能涨三成。
不烧,杜融现在就能撕了你。
林风的手指缓缓按在左眼光纹上。
九彩光纹突然暴涨,像团烧红的琉璃罩住全身。
他望着杜融震惊的脸,想起申屠邪临走前说的话:这笼子里的毒鳞,你得自己磨出来。
他的声音里裹着碎冰,我烧。
血池突然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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