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秽道人与抉择

　　那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陈凡浑身一颤，猛地后退几步，背靠冰冷的石壁，惊骇地望着泉眼上方那道由精纯能量凝聚而成的模糊虚影。

　　虚影依稀是人形，但面容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朽与古老气息，与那具暗金色骷髅同源！

　　“你……你是谁？”陈凡声音干涩，心脏狂跳。是那具骷髅的残魂？《百秽真经》的创作者，秽道人？

　　“吾名……秽。”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后世的小辈……你既得我传承，入我洞府，便是……缘分。”

　　真是秽道人！陈凡压下心中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恭敬行礼：“晚辈陈凡，机缘巧合得前辈传承，误入此地，惊扰前辈安眠，还望恕罪！”礼数做足总没错。

　　“安眠？”虚影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苟延残喘罢了……若非感应到同源功法的气息，这一缕残念，也即将彻底消散了……”

　　陈凡心中一动，同源功法？是指《百秽真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刚才说……晚辈终于来了？莫非您早知道我会来？”

　　“非是预知……”虚影缓缓道，“是感应……你身上，有‘它’的气息。”虚影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陈凡的怀中。

　　陈凡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是那枚冰冷的黑蛋。“它？前辈指的是这枚……蛋？”

　　“是，也不是。”虚影的话语带着玄奥，“此物……与我同源，皆诞生于这世间至秽至浊之地……亦是《百秽真经》能臻至大成的……关键所在。无数年来，我残魂藉此泉眼苟活，亦是在等……一个能承受‘它’，并真正理解‘秽极净生’之道的后来者……”

　　陈凡听得心头巨震。这黑蛋竟然和《百秽真经》的至高奥秘有关？秽极净生？他想起总纲里似乎提过这个词，但一直不明其意。

　　“前辈，何为秽极净生？”陈凡忍不住问道。

　　虚影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世人皆畏秽惧浊，求清慕净。却不知，物极必反，秽至极处，亦可生出至纯之净……如同这泉眼，乃地脉污秽凝聚之极，却孕育出了这株‘暗香幽兰’及其果实‘净秽果’。”虚影指向那株奇特的植物。

　　“此果蕴含极致秽气与一缕先天生机，服之，若能承受其力，便可初步体悟秽尽生净的奥妙，脱胎换骨……亦能助你怀中那‘混沌源核’初步苏醒认主。”虚影终于道出了黑蛋的名字——混沌源核！

　　信息量太大，陈凡脑子有点乱。他消化了一下，抓住关键：“前辈的意思是，我吃了这果子，就能实力大涨，还能让这黑蛋……呃，混沌源核认主？但……有代价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这种上古老怪物给的。

　　“代价……”虚影波动了一下，“净秽果力量霸道无比，即便你修炼《百秽真经》，成功几率亦不足三成。失败，则肉身崩毁，神魂被秽气同化，永世沉沦。即便成功，过程亦如千刀万剐，痛苦非凡……且，一旦服下，便再无回头路，你之命运，将与‘混沌源核’及吾之因果，彻底纠缠……”

　　不足三成成功率！失败就形神俱灭！陈凡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黑色果实，诱惑巨大，风险更是巨大。

　　“此外……”虚影继续道，“洞口那小子，神识一直锁定此处。你在此地任何异动，尤其是服用净秽果的剧烈能量波动，绝难瞒过他。届时，你需独自面对强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前有狼（青衣青年），后有……呃，旁边有虎（净秽果的风险）。陈凡嘴角抽搐，这选择题也太难了。不吃，可能永远被困死在这里，或者出去被那青衣青年拿下，结局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吃，九死一生，还要立刻面对强敌。

　　他看了一眼怀中微微震动的混沌源核，又看了看那株暗香幽兰和净秽果，最后目光落在那道即将消散的虚影上。

　　“前辈，若我成功，可能得到您的完整传承？包括……离开此地的方法？”陈凡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虚影微微波动：“若成……《百秽真经》后续功法，以及我部分修炼心得，自会传你。离开此洞……亦有秘法。但一切，需你先活下来……”

　　活下来！简单的三个字，道尽了修仙路的残酷。

　　陈凡沉默下来，内心激烈挣扎。是苟且一时，期盼洞口那人自行离开（可能性极低），还是搏那一线生机？

　　他想起了前世憋屈的死法，想起了重生以来的种种艰辛，想起了叶轻柔的鄙夷、姜火火的好奇、白玉轩的漠视、林枫的威压、还有洞口那青衣青年的杀意……一股不甘与狠厉，骤然从心底升起。

　　“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个球！”

　　他眼神骤然变得坚定，大步走到泉眼旁，对着虚影深深一拜：“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愿搏此一线生机！”

　　说罢，他不再犹豫，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那枚龙眼大小、触手冰凉又带着一丝温润的“净秽果”。

　　果子入手瞬间，他怀中的混沌源核震动得更加剧烈，传递出极度渴望的意念。而泉眼上方的虚影，似乎也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变得更加黯淡。

　　“服下后，紧守心神，运转功法，引导能量……能否撑过去，看你造化了……”虚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散于空中。

　　陈凡看着手中这枚可能决定他生死的果实，一咬牙，张口将其吞了下去！

　　果子入口即化，没有味道，但下一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致阴寒、腐朽、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荒猛兽，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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