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抄袭？

　　虞小满的第二张专辑《天亮》在四月十号完成了全部录制，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月一日劳动节当天由李嘉佑操盘发行。

　　李嘉佑再次展现了他精准的市场眼光，专辑凭借其超越时代的旋律和制作精良的编曲，一经推出便迅速席卷各大电台和音像店，势头比第一张更为猛烈。

　　看着自己的歌曲受到欢迎，虽然大多数旋律都借鉴自后世，但虞小满这个“搬运工”也付出了心血。看到这些歌曲被人们真心喜爱，她感到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认可。

　　然而，人红是非多。就在专辑销量节节攀升之时，一股暗流开始在音乐圈内涌动。

　　先是上海一份发行量不小的音乐小报《金唱片》上，出现了一篇没有署名的乐评文章，标题颇为耸动：《神秘面纱下的“天才”？浅析“菲菲”新作中的“似曾相识”与营销策略》。

　　这篇文章非常狡猾，它没有直接点名抄袭，而是采用了“组合拳”：

　　质疑创作： 用看似专业的口吻，列举了《天亮》专辑中几首主打歌的某些旋律片段、和声进行，与一些冷门的欧美、日本歌曲进行“技术性对比”，指出其中存在“高度的相似性”和“令人玩味的巧合”。

　　攻击神秘性： 文章着重抨击了“菲菲”坚持不露脸、不透露任何个人信息的做法，将其描绘成一种“故弄玄虚”、“缺乏诚意”的营销手段，并暗示这种“藏头露尾”是否是为了掩盖其作品“来源不明”的事实？

　　引导性质疑： 文章最后意味深长地写道：“这位拒绝以真面目示人、却能持续创作出如此成熟且‘国际化’作品的‘菲菲’，其真实的创作状态与灵感源泉，着实令人好奇，也更应接受公众的审视。”

　　这篇文章像一颗毒丸，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但在竞争对手或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质疑的声音开始扩散，并且这次有了新的攻击点：

　　“歌是不是抄的不知道，但不敢露脸，是不是心里有鬼？”

　　“搞这么神秘，说不定就是团队包装出来的，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

　　“听说那个菲菲的歌是抄的，所以才不敢见人吧？”

　　谣言比真相跑得更快。“抄袭”的标签加上“故弄玄虚”的指责，形成了一股不小的负面舆论。尽管绝大多数听众根本听不出那些所谓的“相似片段”，但综合的负面印象足以让一部分乐迷产生疑虑，持币观望。一些原本积极播放《天亮》的电台，也因担心惹上争议，开始减少点播频率。

　　虞小满还是从苏晴和李曼曼愤愤不平的转述中才得知这些议论的。她平时忙于学业和创作，几乎不看报纸，对这类风波后知后觉。

　　听到连室友们都知道了，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说明舆论已经发酵到一定程度，并且很可能已经影响到了专辑的销量。

　　事实的确如此。《天亮》专辑原本迅猛的销售势头，明显感受到了这股寒流，增速放缓，甚至在一些渠道出现了小幅下滑。

　　李嘉佑的团队第一时间监测到了市场的异常反馈和舆论动向。他面色凝重地找到虞小满：“事情比想象的麻烦。对方很狡猾，将作品质疑和你的神秘形象捆绑在一起攻击。我们如果发律师函或者官方声明，很容易被对方曲解为心虚或者炒作，效果可能适得其反。”

　　虞小满凭借上一世的经验，迅速分析了利弊。在舆论场上，尤其是面对这种捆绑式攻击，逃避和单纯的否认确实是最无力的。

　　“现在，还有其他应对的法子么？预估损失是多少？”虞小满冷静地问。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最坏的情况，我们可能会损失近……五十万的潜在收益。”李嘉佑已经核算过，这次投入巨大，如果“菲菲”的品牌被贴上负面标签，后续发展将步履维艰。“而且，舆论有时并不关心真相。”

　　虞小满看着李嘉佑虽然面色沉重但并未慌乱，明白他必然有了应对之策。

　　“如果，”李嘉佑沉吟道，“你愿意接受一次电台访谈，不露脸，只通过声音与听众交流，正面回应这些质疑，或许可以逆转局势。我们需要将焦点拉回到音乐本身，并解释你选择目前这种方式的原因。” 这是他准备的备选方案。

　　虞小满明白，从她选择以“菲菲”之名发行第一张专辑开始，就注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这一天的到来，不过是早晚问题。她没有犹豫，果断点头：“好，你安排。”

　　李嘉佑欣赏的就是她这份魄力和清醒。得到首肯后，他的团队立刻高效运作起来。

　　虞小满可以刻意忽略那些针对“菲菲”的负面舆论，但此刻已经知晓女儿真实身份的家人，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自从知道女儿就是那个歌声传遍大街小巷的“菲菲”后，虞父和虞母的生活悄然改变。原本从不看报纸的两人，特意去邮局订了《新民晚报》和几份娱乐小报，试图从一切可能的文字缝隙里，捕捉到关于女儿的只言片语。

　　虞小满的第二张专辑《天亮》发行后，虞母更是拉着虞父，带着懵懂的虞小刚，一连好几天特意去县里最大的百货大楼“闲逛”，只为了能在商场广播里多听几遍女儿的歌曲，感受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

　　所以，当那份刊载着质疑虞小满文章的小报流传到县城，被虞母看到时，她急得当场就掉了眼泪，手指颤抖地指着报纸上那些含沙射影的字句，气得说不出话。

　　虞父在一旁闷头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想安慰妻子，却发现自己笨嘴拙舌，根本不知从何说起。虞小刚看着父母凝重的神色，虽然还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父母的态度也让他小脸上写满了不安。

　　虞母在街道办糊着火柴盒，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手上的活计频频出错。她心里反复盘算着，自己这个没什么本事的母亲，能做点什么来帮帮女儿？可想破了头，除了认识陆怀瑾这么一位看起来很有本事的“大人物”之外，他们这对普通工人父母，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种无力感和干着急的焦虑，深深折磨着她。他们不是没想过立刻买票去上海，可老两口心里也清楚，人生地不熟，他们去了，非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还会给女儿添乱。

　　最终，虞母还是放心不下，趁着街道办没人，鼓起勇气，用公用电话拨通了虞小满之前留给她的、录音室的座机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很快被接起，是一个温和的男声。在等待女儿接电话的那短短一分钟里，虞母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妈？怎么了？”虞小满清亮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虞母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强装的镇定就垮了，带着些担忧把报纸上的事和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听着母亲焦急又无助的声音，虞小满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当她身陷舆论漩涡时，母亲深夜打来的那通电话，内容不是关切与安慰，而是急切地要求她做好“危机隔离”，千万不要连累到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备受宠爱的弟弟。两相对比，这一世母亲纯粹出于关爱和担忧的眼泪，让她心头酸涩又温暖。

　　她立刻调整情绪，故意用轻松活泼、且母亲能听懂的语气回应道：“妈，您就为这个事啊？那都不算事儿！别在意那些胡说八道。我们公司已经有办法应对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再说了，您闺女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法学系高材生，还能让自己吃了亏去？”

　　听到女儿如此肯定和有把握的语气，虞母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反复叮嘱她要小心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母亲的这通电话，像一剂催化剂，让虞小满更加坚定了接受电台访谈、正面回击的必要性。她不仅要为自己正名，也要让远方的家人能够安心。

　　与此同时，得知虞小满陷入舆论风波的，自然还有苏煜明和陆怀瑾。

　　陆怀瑾看到报纸上那些所谓“专业”的乐评后，眼神冷了几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完全可以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查到背后搞鬼的是谁，甚至可以用他的方式让对方“闭嘴”。

　　但他按捺住了这种冲动。他了解虞小满，相信她有能力、也必然希望靠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他的贸然插手，或许反而会打乱她的节奏，或者让她感到不被尊重。他选择相信，并在暗中关注，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

　　而苏煜明，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式。以他的人脉和财力，完全可以在损失最小、甚至不损失的情况下，通过更隐蔽的方式进行干预，比如联系报社高层撤稿，这点苏家还是有绝对的影响力的。但是，苏煜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极其高调的决定。

　　在虞小满的第二张专辑陷入舆论漩涡，不少渠道商开始观望甚至退缩的时候，苏煜明力排众议，下令在上海所有苏家旗下的大型百货商场和外墙，同步挂上了巨幅宣传海报——左边是《青春的容颜》，右边是《天亮》，“菲菲”的名字和专辑封面被放大到极致。这无异于在风口浪尖上，公开为“菲菲”站台，表明了苏家的态度。

　　这一举动，瞬间在上海滩商界和娱乐界掀起了巨大波澜。

　　“苏家这是要力保菲菲？”

　　“看来这菲菲背景不简单啊，居然能让苏家大少爷这么下本钱！”

　　“苏煜明这是把苏家的声誉和菲菲绑在一起了！”

　　几乎所有上海有头有脸的本土企业都看懂了——苏家，就是菲菲最坚实的后盾。

　　这就是苏煜明想要的效果。他不仅要帮虞小满渡过难关，更要借此机会，向所有人宣告他与虞小满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将她更深地纳入自己的羽翼和保护范围之内。

　　当然，在虞小满靠自己打赢这场翻身仗之前，苏家的这个举动必然会承受一定的舆论压力和商业风险。但苏煜明甘愿冒这个险，他就是要用这种近乎豪赌的方式，向虞小满展示他的决心、实力和毫无保留的支持，他相信，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打动一个女人的心。

　　苏煜明如此高调的操作，在外界引起的震惊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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