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毒蛊双绝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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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进藏书阁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灯还亮着,桌上那本《童子功》摊开了,第十三页没了。地上有串湿脚印,通向后窗。窗外月光照进来,墙角那块桂花糕还在,咬了一口,没动过。

  我捡起来塞嘴里,边嚼边看地上的痕迹。水渍还没干,说明人刚走不久。我没追,反而转身把门关上,锁了。

  柳蝉衣这时候从梁上跳下来,手里拎着半截撕下来的纸角。

  “别找了,”她说,“人早跑了。不过我看了一眼,那页纸上画的是‘九重人格共鸣法’。”

  我点点头,把残页接过来,夹回书里。

  “正好用得上。”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你要融合?”

  “不然呢?”我反问,“花倾城还在高台等着,不把她彻底稳住,联盟第一天就得散伙。”

  她没说话,转身就走。

  我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青玉峰主台。风还在吹,战旗哗啦作响,那个“反”字还在发光。花倾城跪在原地,头低着,发簪掉了,藤蔓枯在地上,像死蛇。

  柳蝉衣站到她面前,蹲下身,抬手捏住她下巴。

  “抬头。”她说。

  花倾城慢慢抬眼。

  眼神还是乱的,像是梦没醒。

  “你心里还有个影子。”柳蝉衣说,“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教你叠千纸鹤,对不对?”

  花倾城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那是假的。”柳蝉衣松开手,“那是楚昭然七年前改的记忆。你根本没见过什么白衣少年,那天教你的,就是他本人。”

  我站在旁边没吭气。

  花倾城忽然笑了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假的。可我不想拆穿。因为那个梦里,他是笑着的,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的。”

  柳蝉衣回头瞪我:“听见没?你装傻充愣二十年,连情人都不敢认,害得人家抱着个幻觉活了八年。”

  “她不是我情人。”我说。

  “你喝醉那年喊她名字喊了三十七遍。”她说。

  “那是酒话。”

  “你吐在她鞋上还非说是桂花糕渣。”

  我闭嘴了。

  柳蝉衣转回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出一颗黑红相间的丹药。药丸落地没碎,反而轻轻弹了一下,像有生命。

  “隐谜丹。”她说,“我攒了十年,就等这一天。”

  我伸手接过,放在掌心。药很烫,像是烧红的铁豆。

  “要融合?”我问。

  “你敢不敢?”她反问。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丹药上。血没流下去,反而裹住药丸浮在空中。我抽出断剑,剑柄朝下插进地面,青铜蛇首“烛九阴”睁开眼,吐了口气。

  那口气是冷的,带着锈味。

  “开始了。”我说。

  柳蝉衣把丹药放进青铜鼎,我盘腿坐下,将《童子功》残页压在鼎底。她指尖冒火,绿色的,一点一点烧那页纸。

  火光一闪,鼎内嗡鸣。

  我伸手按住鼎盖,体内蛊王躁动起来。它从我脊背钻出,化成一条粉红长虫,缠上鼎身。花倾城突然抽搐,鼻孔流血。

  “撑住。”柳蝉衣说,“药蛊融合,最怕心神不稳。”

  花倾城咬牙,没叫。

  鼎内开始震动,声音越来越大。我额头冒汗,知道要炸。

  这种事我干过八次,七次失败,最后一次把赵日天炸成了秃子。这次不能再炸。

  我猛地掀开衣服,露出胸口,右手往肉里一抠,扯出一根银线——那是我十年前埋进去的阵引,连着青玉峰地脉。

  我把线头塞进鼎缝。

  “借点地气!”我吼。

  大地一震。

  鼎身裂了道缝,金光往外冒。柳蝉衣一把抓住我手腕:“快!用九重人格压它!”

  我闭眼,脑子里过了一遍。

  第一重:吃货。想吃饭。

  第二重:腹黑。想坑人。

  第三重:护短。想保人。

  再来。

  第四重:懒散。不想动。

  第五重:疯批。想杀人。

  第六重:戏精。爱演。

  第七重:毒舌。见谁骂谁。

  第八重:怂包。见打就跑。

  第九重……

  我想不起来。

  “第九重是什么?”我问自己。

  脑子里突然响起烛九阴的声音:“着熬苦很界修玄。”

  我懂了。

  第九重,是认命。

  我睁开眼,把手直接插进鼎心。

  疼得我龇牙咧嘴,但没缩。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进鼎里。药蛊翻腾,像要冲出来。我咬牙,把三重心念压进去——腹黑、护短、认命。

  鼎静了。

  一秒。

  两秒。

  轰!

  一道赤金色的光冲天而起。

  我被掀飞出去,撞在石柱上。柳蝉衣也退了几步。花倾城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七窍都在渗血。

  但她没倒。

  我爬起来,走过去,把那颗刚成型的赤金蛊丸塞进她嘴里。

  她咽了下去。

  然后开始咳。

  一口接一口,全是黑血。最后吐出一片灰布条,上面绣了个“他”字。

  “烧了。”我说。

  柳蝉衣甩出藤蔓,一点绿火落上去,布条瞬间成灰。

  花倾城抬起头,脸上的血还没擦,眼神却变了。不再迷茫,也不再恨。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原来是你。”她说,“一直都是你。”

  我没说话。

  她慢慢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低头。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万毒窟圣女。”她说,“我是楚昭然的盾,他的刀,他走的每一步路。”

  我伸手扶她。

  她抬头,眼里有光。

  “你不用谢我。”我说,“你是自己选的。”

  她摇头:“我不是选你。我是终于看清了。”

  柳蝉衣在旁边哼了一声:“行了行了,感人的话留着晚上说,现在该种蛊了。”

  我点头,手指贴上花倾城后颈。

  她没躲。

  我瞳孔变成竖线,体内蛊王游出,顺着指尖钻进她脖子。她身体一僵,随即放松。

  几秒后,我收回手。

  “成了。”我说。

  柳蝉衣问:“叫什么名?”

  我想了想,说:“这出戏,叫《毒蛊双绝·永恒传说》。”

  她笑出声:“还挺会起名。”

  远处有人听见了,传了出去。不到半刻钟,山下弟子全知道了。

  有人说这是新功法。

  有人说这是盟约咒。

  还有人说,这是楚昭然给自己立的碑。

  都不对。

  这只是个开始。

  花倾城站在我左边,柳蝉衣站右边。我站在中间,看着远方仙帝遗迹的方向。

  风把旗子吹得啪啪响。

  “下一步?”柳蝉衣问。

  “断墨无涯的退路。”我说,“他想用三千修士精血祭魔神,那就让他一个都别想带走。”

  “怎么断?”

  “挖坑。”我说,“先把他要的人藏起来,再把要杀的人放出来。他布阵需要七处灵眼,我就给他毁六处,留一处——让他以为能成,最后一刻再掀桌子。”

  柳蝉衣笑了:“够阴。”

  “不是阴。”我说,“是等他押上全部家当,再让他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花倾城忽然开口:“我能做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守好这个‘反’字。谁敢来抢,你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永恒蛊的滋味。”

  她点头,伸手按在战旗上。指尖泛起金光,顺着旗面蔓延。那“反”字忽然一颤,颜色变深,像是活了过来。

  我摸了摸断剑。

  烛九阴在我耳边嘀咕:“了不起啊小主人,终于把九重人格凑齐了。”

  “少废话。”我说,“下次再倒着说话,我就把你做成锅垫。”

  它不吭声了。

  柳蝉衣忽然说:“你袖子破了。”

  我低头一看,刚才插鼎的时候划开了,皮都翻出来了。

  “没事。”我说,“等会儿让蝉衣姐补。”

  “不补。”她说,“你上次说要用蚀骨毒刺换我的针,我记着呢。”

  “我错了。”我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挖毒蘑菇赔罪。”

  “晚了。”她把藤蔓一甩,“今天起,你衣服破了自己缝。”

  我叹气。

  花倾城默默从头上拔下发簪,剪下一截布条,递给我。

  “包一下。”她说。

  我接过,缠在伤口上。布条有点香,像是晒过太阳的草。

  “谢谢。”我说。

  她摇头:“不用。你是我的‘他’,永远都是。”

  我愣了一下。

  没纠正。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执法堂残部走上来,跪在台下。

  带头的抬头:“主上,黑石牢已清,所有囚犯释放完毕。”

  “嗯。”我说,“关押期间受过刑的,名单报上来。每人补偿十颗辟谷丹,外加三天假。”

  那人一愣:“这……不合规矩。”

  “现在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不乐意?可以滚。”

  他立刻低头:“属下遵命!”

  人退下后,柳蝉衣说:“你还挺会收买人心。”

  “不是收买。”我说,“是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不会白干。”

  花倾城轻声说:“他们会死心塌地的。”

  “不一定。”我说,“但现在,他们至少愿意多看我一眼。”

  风停了片刻。

  旗子垂下来。

  我又摸了摸断剑。

  烛九阴又说话了:“小主人,你其实还差一重人格。”

  “哪一重?”

  “没哭过。”它说,“也没笑过。你把自己活成了局外人。”

  我沉默。

  柳蝉衣踢了我一脚:“听见没?连器灵都比你会看人。”

  我揉了揉鼻子,想说点什么。

  花倾城忽然抬头,看向天空。

  “下雨了。”她说。

  一滴水落在我脸上,凉的。

  我抬头。

  云层裂开一道缝,雨水漏下来,打在旗子上,打在断剑上,打在我的眼睛里。

  我没有眨眼。

  雨越下越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倾城伸手,替我挡了下雨水。

  柳蝉衣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盖在战旗上。

  “别把‘反’字泡烂了。”她说。

  我张嘴,说了最后一句:

  “明天我要吃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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