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毒晶核引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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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剑还插在虚空裂缝边上,剑尖那滴血凝成的符阵正在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

  我左手还按在蚓皇额头上,掌心渗出来的血是黑的,顺着它鳞片缝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断剑护手上,滋啦作响,冒烟。

  不是我伤得多重,是它吞的那道法则丝线在反噬。刚才焊天那一下,劲儿使大了,现在缝是封住了,可里头的东西还在动,像锅里煮到一半的粽子,外头凉了,里头还滚着。

  “别抖。”我对蚓皇说,“你再抖,我手里的剑就要抖了。”

  它尾巴卷了卷,把剑柄缠得更紧。雷翼收着,但边缘那几道裂痕还在渗光,紫一道、金一道,跟信号不良的老电视似的闪。

  我知道它在忍。

  刚才那口黑雾吐得漂亮,天道化身直接被糊了脸,可代价也不小——它背上那个“噬灵”古篆现在烫得能烙饼,我瞥了一眼,字迹歪了半分,像是被什么力量从里头往外顶。

  空中那道缝突然抽了一下。

  不是裂开,是缩。紫光往里收,像是有人在里头拉窗帘。

  我眯眼。

  “好家伙,还学会关门了?”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从缝里倒灌出来,带着股子陈年香灰混着铁锈的味道。我鼻尖一酸,差点打喷嚏。

  这味儿熟。

  执法堂判官笔蘸着毒晶核画阵时,就是这味儿。当年墨无涯拿这玩意儿钉我手指头,十根母蛊全废,就剩个壳子挂在指尖晃荡,疼得我啃了三天果核才压住。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脊上。

  血顺着那道黑纹往下流,流到剑身中段,突然停了。不是凝固,是被吸进去的。

  剑身嗡了一声,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

  我咧嘴笑了。

  “老东西,你还记得它?”

  判官笔的符文早就被我用蛊虫啃干净了,可记忆还在。就像人忘了初恋的脸,但闻到她用过的香皂味儿,裤兜里的手还是会抖。

  我握紧剑柄,把剑尖往虚空里推了半寸。

  血符阵跟着亮,频率一变,从原本的“焊死”模式,切到了“共振”。

  嗡——

  空中那道缝猛地一震,紫光炸开,一圈圈往外荡,像是有人往死水潭里扔了块砖。

  毒晶核的暴动被引出来了。

  它原本是执法堂埋在地脉里的镇阵之物,专克蛊毒,结果被我拿辣椒粉烧了佛光,反向激活,现在成了悬在天上的高压锅,就差一根管子导流。

  我就是那根管子。

  剑尖微调,把暴动频率往佛国入口的震动波段靠。两股力道一碰,空气里噼啪作响,像是有人在拿铁丝捅插座。

  “来吧。”我低声说,“咱们不封天了,咱们炸门。”

  剑身震得厉害,我左手不得不加力按在蚓皇额间。黑血流得更快,它第三只眼忽然一颤,瞳孔里浮出一幕画面——

  雷雨夜,白衣少年蹲在地上,手把手教个小姑娘叠纸鹤。纸是黄的,边角烧焦了,像从香炉里扒出来的。

  我眼皮跳了跳。

  这记忆我不该有的。

  可我知道是谁。

  我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右手的剑又往前送了三分。

  轰!

  毒晶核炸了。

  不是爆炸,是释放。紫雾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台风眼,吸得四周空气都打旋。远处残垣断壁的碎石全浮起来,绕着漩涡转圈。

  佛国入口开始亮。

  金光从缝里渗出,一缕一缕,像蜘蛛结网,想把破口补上。慈悲愿力跟着压下来,暖洋洋的,听着像庙里早课,念得人眼皮发沉。

  我呸了一口。

  “谁家佛祖这么爱管闲事?”

  我松开剑柄。

  断剑悬在半空,剑尖滴血,一滴、两滴、三滴,落地成阵。

  不是正着写,是倒的。

  墨无涯最恨伪经,见着歪经文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他当年亲手烧了药王谷三十七卷《毒典》,就因为扉页笔迹像极了叛徒手笔。

  我现在写的,正是他最讨厌的那种——笔锋歪斜,章法错乱,活像醉鬼写的遗书。

  果不其然,金光网一滞。

  佛国对“伪”字过敏,这一瞬间的排斥,就是窗口。

  我抬脚,照着蚓皇尾椎就是三下。

  “一哭!”

  它浑身一抖,喉咙里发出呜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狗。

  “二闹!”

  它尾巴猛地抽地,震得碎石飞溅。

  “三吐核!”

  轰——

  三枚雷劫晶核从它嘴里喷出来,裹着彩虹色的黏液,直冲毒雾漩涡核心。

  撞上的刹那,时间像是卡了一帧。

  然后,炸。

  紫雾被压缩成一道螺旋光柱,像钻头,狠狠怼进佛国入口的金网里。

  金光崩裂,蛛网寸断。

  就在这时,光柱里闪出一个人影。

  穿袈裟,捧佛经,嘴角翘着,正好十五度。

  墨无涯。

  他冲我笑,笑得跟庙门口的石狮子一样。

  我没动。

  下一秒,毒雾卷上来,把他整个人裹住,烧得只剩半片判官笔碎片,打着旋儿往下掉。

  我没去接。

  蚓皇雷翼一展,六翼齐振,把音波扭曲成螺旋力场,毒晶核漩涡被压得更细,更尖,像根绣花针,直直戳进佛国深处。

  金光开始倒灌。

  不是防御,是反扑。往生咒的音波从里面传出来,低沉、绵长,带着股子让人想跪下的劲儿。

  我耳朵一烫。

  这招不对劲。

  不是冲我来的,是冲蚓皇的。

  它背上那个“噬灵”古篆又开始跳,雷纹和金光在皮下打架,像是有两股电流在肉里对冲。

  它翅膀抖得厉害,差点从空中栽下去。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

  空寂那老秃驴,每月十五让我挨雷劈,说是淬体,其实是往我俩身上种佛性。当时没察觉,现在全在它体内醒了。

  “行了。”我咧嘴一笑,竖瞳全开,“该你唱了。”

  我从怀里摸出一段骨头,七寸长,带豁口,是花倾城新婚夜吹过的那根骸骨笛。

  我凑到嘴边,吹。

  不是《往生咒》,是《醉相思》。

  但调子反着来。

  音波一出,空中那股慈悲愿力像是被泼了冷水,滋啦作响,冒起黑烟。

  蚓皇雷翼猛地一振,把音波搅成涡流,毒晶核漩涡被压缩成矛尖,轰地一声,刺穿佛国屏障。

  金光炸开,像烟花。

  然后,它张嘴。

  不是咬,是吞。

  整张口裂到耳根,雷光在喉咙里闪,一口把佛国入口给含住了。

  吸力猛增。

  我差点被扯进去,全靠断剑插地才稳住。

  它吞得快,吐得也快。

  一具尸体从它嘴里滑出来,白裙,黑发,指尖还带着点金光,一闪一闪,拼出半个“逆”字。

  花倾城。

  我看了眼,没说话。

  抬脚,把她往裂缝深处一踢。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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