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烂买卖 re

　　第十五话 破烂买卖 re

　　伊森把威士忌灌进喉咙。

　　问：

　　“那铁蜘蛛战车（萨斯卡通）搞定了？”

　　“怎么可能。”李峰摇头。

　　吧台上放着他带给伊森的威士忌礼盒。

　　当特产送的。

　　玻璃烟灰缸里。

　　一支烟正冒着青烟。

　　常去的酒馆。

　　还是那老样子。

　　“没想到那片地儿会冒出个落单的〈萨斯卡通〉，真没想到。”伊森吐着烟圈。

　　“这比那帮神棍的动静还让你上心？”

　　“那当然。”伊森笑了笑。

　　抿了口酒。

　　举起杯子。

　　透过琥珀色的酒液瞄了眼埃莉诺。

　　喉结一动。

　　咽了下去。

　　“再也不想靠近那玩意儿了。”李峰说。

　　伊森苦笑：

　　“吓得不轻啊？”

　　“差点交代了。”

　　“萨斯卡通就带了激光炮？”

　　“实弹估计打光了，也没用反无人机那套。”

　　“果然是落单的。八成没基地回不去，几百年没补给，就在废墟里瞎晃悠。”

　　“管它呢，反正再也不想碰见这种杀器了。”李峰望着烟雾缭绕的天花板。

　　长长吐了口气。

　　“〈不死的引导者〉。”伊森吐着烟嘟囔。

　　“突然提这干嘛？”

　　“那帮神棍教团的名儿。他们干的破事儿，你跟工会老大摩根汇报的那些，我就知道这么多。派来垃圾镇的传教士好像也失踪了。”

　　“不死的引导者……挺配邪教的名儿。”李峰忍不住嗤笑，“你觉得垃圾镇议会会咋整？”

　　“不好说。工会估计会派几个修理工去修那漏污染物的设备。然后大概会动起来，防着别的组织占鸟笼。佣兵工会的人好像已经出镇了。”

　　“跟咱们调查那会儿不一样，这次动作够快的。”

　　“讽刺的是，”伊森苦笑，“你汇报完到议会动起来，不到一个钟头。”

　　“到头来，这破事儿里占便宜的是商人和议会那帮人吧。”

　　“也不全是。那座带大〈食品工厂〉的设施，回到好人手里，对谁都有好处。”

　　“前提是他们肯按公道价卖粮。”他嘲讽地笑笑。

　　“不再来点吗，李峰？”埃莉诺优雅地问。

　　李峰摇头：

　　“不了，今儿该走了。”

　　“再待会儿呗。”伊森吐着烟。

　　“不了，有人来接了。”李峰目光扫向桌边闲着的俩女人。

　　“克莱尔和那小姑娘林水？”伊森眯起眼，“要去约会？真羡慕。”

　　“要真是就好了。今儿是去买干活的家什。要过来唠会儿吗？”

　　伊森朝克莱尔和林水挥挥手：

　　“前阵子刚见过，今儿算了。赶紧走吧。”

　　李峰跟伊森和埃莉诺简单道别。

　　离开了酒馆。

　　“能走了吗，李峰？”克莱尔问。

　　李峰点头：

　　“嗯，说完了。”

　　“那走吧。”

　　“接下来去哪儿？”林水眼睛亮亮的。

　　“去破烂店。”

　　“破烂店啊……”克莱尔叹气，“这地方都叫垃圾镇了，破烂店还能少？”

　　“有想买的东西？”林水问。

　　李峰琢磨：

　　“嗯……需要点加固据点的玩意儿。”

　　“幼儿园据点能变得更舒服？”

　　“嗯，想加强警戒，让他们没法轻易摸进来。”

　　“再怎么说也该有个限度吧？”

　　“不好说。”李峰摇头，“说实话，这鬼世道，做得过火点才刚好。”

　　克莱尔抬头看看天。

　　像是想通了。

　　点点头：

　　“可能吧。”

　　为了在挤满购物佬和商人的大街上不跟丢。

　　林水和克莱尔手拉手走。

　　李峰还是不放心。

　　让乌鸦盯着她们周围。

　　“感觉有点保护过度了哦。”嫦娥嘴上抱怨。

　　但还在仔细警戒。

　　三人在一家摊子前停下。

　　地上铺着块破布。

　　上面堆着一堆电子破烂。

　　大部分跟垃圾没两样。

　　李峰蹲在“商品”前。

　　假装挑拣。

　　实际让嫦娥扫描。

　　他从破烂里捡起一块有点脏的电脑芯片。

　　“这多少钱？”

　　面对李峰的询问。

　　满脸煤灰的摊主装出爱答不理的样儿。

　　报了价。

　　“有点贵啊……便宜点，我多买几样。”

　　摊主点头。

　　粗暴地递过结账终端。

　　李峰刷了ID卡付钱。

　　离开地摊走了一段。

　　克莱尔忍不住问：

　　“那不是垃圾吗？”

　　李峰摇头：

　　“其实是好东西，摊主不识货罢了。”

　　他一边说。

　　一边把买的芯片组放进专用盒子。

　　“哼，又是嫦娥告诉你的吧？”

　　“嗯，本事不用白不用。”

　　“接下来呢？”林水问。

　　李峰笑了：

　　“把刚买的芯片，拿到别的地儿按实价卖掉。”

　　“……真聪明。要干得好，能发财吧？”

　　“但不能太贪。”

　　“是啊，被抓到干坏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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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回来，不懂货还做生意的家伙，活该被坑。”

　　三人逛了几家破烂店。

　　买点能用的废品。

　　再到别的店卖掉。

　　赚了点钱后。

　　往目的地走。

　　拐进后街。

　　沿着没人的路。

　　进了家挂着〈制作所〉褪色招牌的破店。

　　别看外面不起眼。

　　里面挺宽敞。

　　东西码得整整齐齐。

　　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挺舒服。

　　在店里转了转。

　　李峰朝躲在破烂堆后干活的老头喊了声。

　　店老板身子骨挺硬朗。

　　一条胳膊是改造过的机械臂。

　　用生物材料做的。

　　挺贵。

　　“好久不见，吉田。上次说的东西搞到了吗？”

　　吉田灵活地用机械臂的几根手指继续干细活。

　　头也不抬：

　　“啥上次的东西？混蛋，说清楚点。”

　　“警戒系统的控制芯片。”

　　“嗯？”吉田这才抬头看他。

　　“哦，是李峰啊。”

　　“好久不见，吉田先生。”克莱尔打招呼。

　　吉田露出和善的笑：

　　“小姑娘也来了。这孩子头回见？”

　　“她叫林水，是我搭档。”李峰说。

　　“初次见面，吉田先生。”林水恭敬地鞠躬。

　　“是吗，李峰也有搭档了。”吉田嘟囔着“挺好，挺好”。

　　在堆得乱七八糟的破烂里翻找。

　　掏出个东西放柜台上。

　　“你要的玩意儿。”

　　李峰拿起防静电塑料袋里的芯片组——

　　是警戒系统的控制芯片和专用内存芯片。

　　嫦娥确认过。

　　确实是据点缺的那块。

　　“可以啊吉田，比我要的还好。”

　　“弄到手可费劲了。”

　　李峰刷了ID卡付钱。

　　这东西不便宜。

　　但值这个价。

　　幼儿园地下据点的警戒系统缺控制芯片。

　　一直没法正常干活。

　　装上这芯片组。

　　系统就能转起来。

　　离开据点也能放心了。

　　“谢了吉田。还有啥好货吗？”

　　吉田用手指蹭蹭下巴。

　　像是想起了啥：

　　“有点贵，维德尔用的射击辅助芯片……还有军用规格的车用〈护盾生成器〉。”

　　李峰差点叫出声。

　　好不容易憋住：

　　“护盾生成器？又搞到宝贝了。”

　　吉田像是看穿他心思。

　　咧嘴笑了：

　　“能挡子弹。距离够的话，大功率激光炮也能扛。被连续打系统会趴窝，但充会儿电就能再用。”

　　“牛啊，哪儿弄的？”

　　“维德尔组装厂。”

　　“填海地上那片旧文明期工厂群？敢去那种地儿探，胆子够肥的。”

　　“就是莽，死伤肯定不小，估计没法正常开工了。”

　　“可惜了。”李峰随口说，“那玩意儿多少钱？”

　　吉田用几根手指飞快地戳终端。

　　把显示价格的屏幕转给他——

　　果然死贵。

　　差不多要掏空一半家底。

　　“真他妈贵……”

　　“旧文明的宝贝嘛。”吉田瞥了他一眼，“为了弄这玩意儿，死了不少人。”

　　“……我买了。”

　　“真买？”吉田好像挺意外。

　　“没办法，保命要紧。”

　　“也是。”吉田笑了。

　　付完钱。

　　吉田打包东西时说：

　　“装置我送维修店，你的维德尔还在那儿吧？”

　　“谢了。”李峰说着。

　　把刚买的芯片组小心塞进背包口袋。

　　吉田看着他。

　　表情有点复杂。

　　“咋这表情？”李峰问。

　　吉田摸了摸胡子：

　　“李峰也有搭档了。你以前单干也整了不少事，现在有搭档了，能干的活儿更多，难啃的骨头也能试试了。”

　　“是啊……但不会乱来的。”

　　“这样最好。没必要尝那失去搭档的苦头。”

　　离开吉田的破烂店。

　　三人走在挤满人的大街上。

　　“那个……吉田先生是不是失去过谁？”林水小声问。

　　克莱尔接过话：

　　“差点失去过，是很重要的人。”

　　“这样啊……”

　　“吉田以前是挺牛的拾荒者，也打架。后来玩命差点死了，醒过来时，当时的搭档——他老婆不见了，被土匪绑走了。情况糟透了，但吉田没放弃。”

　　“后来呢？”林水一脸担心。

　　“吉田找到了土匪窝，虽然受了伤，丢了左胳膊，还是把搭档救出来了。”

　　“那……吉田先生的老婆——”

　　“刚才在店外打招呼的那位漂亮夫人，就是他老婆哦。”

　　“太好了。”林水笑了。

　　“我没尝过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也想象不出有多痛。”

　　“林水谈过恋爱吗？”克莱尔打趣。

　　林水摇头。

　　黑头发轻轻晃：

　　“但现在有很重要的人。”

　　“是说李峰？”克莱尔逗她。

　　“嗯，李峰对我很重要，大概是类似爱的感情吧。”

　　李峰被这突然的告白呛得咳嗽。

　　看她表情。

　　才明白意思：

　　“是啊。”他点头，“不是男女那种，是像家人一样的感情。”

　　“是战友吧。”克莱尔笑了。

　　“可能吧。”

　　三人走到垃圾镇入口大门附近。

　　等巡逻回来的警卫队副队长〈李〉。

　　李峰站在几个玩赌博游戏的年轻队员旁边。

　　他们坐的钢管椅边靠着突击步枪。

　　像是在显摆随时能开干。

　　旧文明期的音乐从播放器里淌出来。

　　沾着泥的作战靴踩着拍子。

　　他们玩的游戏规则清楚。

　　没有不确定的恐惧。

　　只有定好的规矩。

　　“快下雨了。”一个年轻人抬头对对面的哥们儿说。

　　李峰瞅了瞅刺眼的天空。

　　问那小伙：

　　“啥时候下？”

　　“云走得慢，但虫子在等。”小伙答。

　　李峰琢磨了会儿。

　　看向克莱尔。

　　她耸耸肩。

　　“原来如此。”李峰说，“那到底啥时候下？”

　　年轻人没吱声。

　　过了会儿。

　　李巡逻回来了。

　　几人跟李打过招呼。

　　问起杨在哪儿。

　　“杨在墙上呢。”

　　抬头一看。

　　杨站在大门上方的了望台里。

　　胳膊搭在防弹衣领口。

　　表情严肃地盯着森林。

　　三人顺着只容一人的窄楼梯爬上去。

　　“哟，克莱尔？难得来看我啊？”杨笑着。

　　克莱尔也露了点笑意：

　　“来找你的不是我，是李峰。”

　　“哦，李峰也在。”杨跟林水打了招呼。

　　望向森林。

　　正好一队商人要过大门。

　　大概是从别的鸟笼来做买卖的。

　　“最近来垃圾镇做买卖的商人变多了。”杨说。

　　“八成是那帮神棍闹的。”李峰看着商队说。

　　“嗯，那帮孙子真烦人，还‘不死的引导者’呢。”杨啐了一口。

　　“李峰，森林里有东西过来了。”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

　　李峰看向森林。

　　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土匪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杨，是土匪！”李峰喊。

　　警报“呜呜”响起。

　　森林里传来土匪的怪叫。

　　商人们赶紧往大门里冲。

　　只要过了护盾就安全了。

　　但有对母子落在后面。

　　一个冲在前面的土匪打倒护着老婆孩子的商人。

　　抓住女人的手腕就往林子里拖。

　　“林水，准备开枪，我罩你。”嫦娥的声音钻进林水耳朵。

　　林水麻利地端起背上的步枪。

　　“咔嚓”拉栓。

　　“砰”的一声。

　　子弹射向土匪——

　　被打穿腿的土匪“扑通”摔泥里。

　　另一个土匪从倒地的男人身边跑过。

　　粗暴地从女人手里抢过孩子。

　　抱着就往森林跑。

　　李峰毫不犹豫地跳下高墙。

　　落地时顺势一滚卸掉冲劲儿。

　　起身就追。

　　他从受伤的土匪手里抢过一把生锈的破步枪。

　　朝抱孩子的土匪后背扔了过去——

　　他没开枪。

　　怕伤着孩子。

　　被狠狠砸中后背的土匪“扑通”倒地。

　　李峰追上。

　　一脚踹向那男人的头。

　　这一下可能要命。

　　但他不在乎——

　　凡事都有代价。

　　李峰抱起掉旁边的孩子。

　　想回鸟笼。

　　却和树后一个举枪对准他的土匪女人对上了眼。

　　他把孩子护在怀里。

　　背对着那女人。

　　准备挨枪子儿。

　　枪响了。

　　但没觉得疼。

　　抬头一看。

　　杨正举着冒烟的步枪。

　　李峰举起手。

　　示意感谢。

　　垃圾镇入口大门那儿。

　　李带着手下冲了过来。

　　眨眼间。

　　土匪就被警卫队摁住了。

　　“谢了李。”

　　李峰的话让他摇头：

　　“没事，分内事。”

　　李峰想把孩子交给李。

　　可小家伙大概吓坏了。

　　搂着他脖子不撒手。

　　“还是你送过去吧。”李耸耸肩。

　　把孩子交给家长。

　　听着感谢的话。

　　李峰回到墙上。

　　杨抱着步枪。

　　盯着墙下。

　　“林水，刚才打得漂亮。”

　　“不客气。”她笑了笑。

　　李峰也跟杨搭话：

　　“刚才谢了，差点交代了。”

　　“没事，互相的。”

　　李峰又谢了杨一次。

　　问：

　　“土匪咋跑这儿来了？”

　　“不清楚。但听说土匪在废墟里闹得凶，见商队就抢人。这次袭击可能也有关。不管咋说，世道不太平啊。”

　　“一直就没太平过。”

　　“是啊……”林水脸色凝重地望着森林深处。

　　“垃圾镇很少被袭击，也没人敢这么莽。不知道他们想干啥，反正这法子够蠢的。”杨看着被队员拖走的土匪尸体说。

　　“确实蠢。”李峰同意。

　　“听说废墟里冒出了多脚战车，你也小心点。”

　　“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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