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攻取汉中（一）

　　武都下辨县的暮色带着山风的凉意，却吹不散城中的热烈与紧张。城南的校场上，篝火如星点般密布，映照着数万精锐士兵的身影。四路大军已陆续抵达，与武都本地的郡骑、白马氐营汇合，盔甲的寒光与兵器的锋芒交织，汇成一股肃杀的洪流。

　　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庄凯身着玄甲，正站在堂中迎接最后抵达的姜叙。“伯奕，一路辛苦。” 庄凯上前握住姜叙的手，语气带着欣慰，“后方有你坐镇，我方能安心出兵。”

　　姜叙躬身行礼，神色沉稳：“大公子放心，属下已将州牧府调拨的粮草军械清点入库，足够支撑大军三月之用。沿途驿站也已备好，确保粮道畅通。” 他递上账册，“这是物资清单，大公子过目。”

　　庄凯接过账册翻看片刻，满意点头：“有劳伯奕细致。你先歇息片刻，稍后召开军事会议，还需你统筹后方调度。”

　　此时，马超与姜冏已在堂内等候。马超银甲白袍，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桀骜的锐气；姜冏玄甲重铠，面容刚毅，眼神沉稳如山。两人见庄凯进来，纷纷拱手行礼。

　　“孟起，仲奕，一路急行军，辛苦了。” 庄凯笑着回礼，侧身指向身旁的贾诩，“我来介绍，这位是贾诩贾文和先生，新任护羌从事，此次随军担任军师。文和先生智谋过人，对汉中局势颇有见地。”

　　贾诩上前一步，对着两人拱手：“在下贾诩，见过马将军、姜将军。”

　　马超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贾诩，这位在长安声名鹊起的谋士虽身着布衣，却气度沉稳，眼神深邃，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拱手回礼：“久闻文和先生之名，今日得见，幸甚。” 他性子虽傲，却敬重真才实学，听闻贾诩为庄凯献取汉中之计，早已心生佩服。

　　姜冏则更为郑重，躬身道：“先生辅佐大公子汉中，实乃我军之幸。轩辕营愿听先生调度。” 他素来稳重，深知军师在大战中的作用，对贾诩礼数周全。

　　贾诩微微一笑：“两位将军皆是西凉名将，骁勇善战，在下不过略通谋略，此次还要仰仗两位将军之力。”

　　四人落座后，庄凯开门见山：“文和先生，孟起、公明刚到，你先讲讲当前局势吧。”

　　贾诩走到舆图前，指尖落在长安与汉中之间：“方才收到长安急报，曹操已派夏侯渊、曹洪率五万大军西进，兵锋直指长安，李傕已闭城死守。关中大乱，曹操无暇南顾，这正是我军攻取汉中的最佳时机。”

　　他转向阳平关的位置：“张鲁依仗阳平关天险，以为我军必从金牛道强攻，定会将主力布防于西门。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分两路进军 —— 正面佯攻牵制，奇袭定军山断其后路，双管齐下，定能一举拿下汉中。”

　　庄凯接过话头，对马超、姜冏复述计策：“正面一路从沮县沿金牛道推进，大张旗鼓佯攻阳平关西门，吸引张鲁主力；奇袭一路从武都县出祁山道，夺取定军山，俯瞰阳平关与南郑，令张鲁军心崩溃。”

　　马超听得热血沸腾，猛地拍案：“此计甚妙！张鲁匹夫盘踞汉中多年，自以为阳平关固若金汤，看我西凉铁骑如何踏破他的巢穴！”

　　姜冏则更为谨慎，问道：“先生，祁山道崎岖难行，两万骑兵携带攻城器械，如何确保隐秘与迅捷？”

　　贾诩早有准备：“祁山道虽险，却有多处隐蔽谷道可通行。白马氐族熟悉山地地形，杨驹将军可率部为向导；轩辕营重甲骑兵殿后，护住粮道与器械；西凉铁骑居中策应，遇小股敌人可快速歼灭，确保行踪不泄。”

　　姜冏点头认可：“有白马氐族引路，再加上夜间行军，当可隐秘推进。”

　　不多时，赵虎、庞德、阎行、杨驹、马巨、孟平、姜叙等人陆续到齐，议事厅内顿时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只等着庄凯下令。

　　庄凯走到主位前，目光扫过众将，声音沉稳有力：“诸位，曹操攻长安，关中无暇他顾，攻取汉中的时机已到！今日召集大家，便是部署进军方略！” 他指向舆图，“兵分两路，正面佯攻，奇袭定军山！”

　　他先复述了贾诩的计策，待众将消化后，问道：“此计关乎全局，诸位可有异议？”

　　“无异议！” 众将齐声应道，声音震得窗棂轻响。赵虎摩拳擦掌：“大公子放心，正面佯攻交给俺，保管把张鲁的主力死死钉在阳平关，让他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庞德肃然道：“属下愿为先锋，确保攻城器械按时到位，制造强攻假象。” 阎行与杨驹也拱手请战，眼中闪烁着战意。

　　庄凯满意点头，开始点将：“正面佯攻一线，由赵虎为主将！”

　　赵虎猛地起身，抱拳朗声道：“末将领命！”

　　“马巨、孟平为副将，庞德为先锋。” 庄凯继续下令，“兵力四万五千：两万西凉步卒为中军，一万陇山营重步兵为前军，一万神射营为侧翼，五千郡骑负责警戒与机动。”

　　他转向军械官：“调拨十台可装卸投石车、三十张床弩、二十辆连弩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齐备，务必让张鲁相信我军要强行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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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领命！” 马巨、孟平、庞德齐声应道。马巨拍着胸脯：“大公子放心，陇山营的弟兄们皮糙肉厚，最适合正面硬刚！” 孟平也道：“神射营定能压制城头弓弩，掩护大军佯攻！”

　　庄凯目光转向另一路：“奇袭定军山一线，由我为主将，文和先生为随军军师！”

　　贾诩躬身领命：“属下遵命。”

　　“马超、姜冏为副将，阎行、杨驹为先锋。” 庄凯声音陡然提高，“两万骑兵：一万西凉铁骑为中路、军，五千轩辕营重骑为前军，五千白马氐骑为先锋兼向导。” 他看向军械官，“调拨十台可装卸投石车，随军携带，夺取定军山后即刻架设，威慑阳平关与南郑！”

　　马超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起身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西凉铁骑定能第一个冲上定军山！” 姜冏也沉声道：“轩辕营愿为前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阎行与杨驹上前领命，杨驹朗声道：“末将熟悉祁山道地形，定能为大军找到最隐秘的路线！”

　　最后，庄凯看向姜叙：“伯奕，你留守下辨县，统筹后方！确保粮草、军械、伤兵转运无虞，密切关注关中与阳平关动向，若有变故，即刻通报两军！”

　　姜叙躬身应道：“属下遵命！定守好后方，为大军保驾护航！” 他虽不能随军出征，却深知后方的重要性，眼神中满是郑重。

　　军令即下，众将再无迟疑。庄凯环视众人，语气凝重：“正面一路，三更出发，沿金牛道、陈仓道推进，务必在五日内抵达阳平关西门外立寨，立寨后即刻展开佯攻，声势越大越好！”

　　“奇袭一路，五更出发，沿武都县出祁山道，昼伏夜行，避开沿途哨卡，七日内务必抵达定军山，夺取主峰后即刻架设器械，等待总攻信号！”

　　他高举轩辕镍铁矛，直指西方：“汉中之战，关乎西凉未来！胜，则我军南下门户大开；败，则前功尽弃！诸位当同心协力，奋勇杀敌，拿下阳平关，夺取定军山，扬我西凉军威！”

　　“扬我西凉军威！” 众将齐声呐喊，声浪直冲屋顶，窗外的篝火仿佛也被这股气势点燃，跳动得愈发炽烈。

　　夜色渐深，武都下辨县却愈发忙碌。正面佯攻的四万五千大军已在城南校场集结，士兵们检查着铠甲与兵器，军械营的士兵正将投石车、床弩等器械拆解装车，动作麻利如行云流水。赵虎骑着战马，在队列前巡查，粗声喝道：“都给我精神点！谁要是敢偷懒，俺赵虎第一个劈了他！”

　　士兵们轰然应和，士气高昂。陇山营的重步兵们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与盾牌，队列整齐如墙；神射营的弓弩手们调试着神臂弩和连驽车，弩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郡骑们牵着战马，随时准备出发。庞德正与军械官核对器械清单，确保没有遗漏，他眉头紧锁，神情一丝不苟 —— 正面佯攻虽为虚招，却需做得逼真，丝毫马虎不得。

　　三更时分，一声炮响划破夜空。赵虎拔出环首刀，向前一挥：“出发！” 四万五千大军如一条黑色长龙，沿着金牛道缓缓前进，火把的光芒在山道上蜿蜒，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投石车与床弩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与士兵的脚步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向着阳平关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城北的奇袭部队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庄凯与贾诩并辔而立，看着眼前的两万骑兵。西凉铁骑银甲耀眼，轩辕营重骑玄甲如墨，白马氐骑则身着特色皮甲，三色骑兵队列分明，却同样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文和先生，前路崎岖，还需多费心。” 庄凯轻声道。

　　贾诩微微一笑：“大公子放心，有猛将精兵，再加上白马氐的向导，定能顺利抵达定军山。”

　　马超正在检查西凉铁骑的装备，他拍着一名士兵的肩膀：“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次奇袭，咱们要让天下人知道，西凉铁骑不仅能正面冲锋，更能潜行破敌！” 士兵们齐声应和，眼中燃烧着好战的火焰。

　　姜冏则更为沉稳，他让士兵检查马蹄上的软布 —— 这是为了夜间行军减少声响，确保隐秘。“记住，进入祁山道后，不许喧哗，不许点火把，一切听向导指挥！” 他沉声下令，重骑兵们纷纷点头，动作轻缓地做好最后的准备。

　　五更时分，第二声炮响响起。庄凯高举轩辕镍铁矛：“出发！” 两万骑兵没有点火把，借着朦胧的月色，沿着祁山道的入口悄然前进。马蹄裹着软布，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偶尔的金属碰撞声，很快便被山风吞没。阎行与杨驹率领的先锋营走在最前方，熟悉地形的白马氐士兵在前面引路，避开陡峭的山崖与可能的哨卡。

　　庄凯与贾诩并辔走在中军，看着前方沉默行进的骑兵洪流，心中感慨万千。这场奇袭，赌的是速度、隐秘与勇气，一旦成功，汉中便唾手可得。他侧头看向贾诩，这位新归附的谋士正凝神观察着地形，神情专注，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先生似乎对奇袭很有把握？” 庄凯轻声问道。

　　贾诩笑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张鲁守阳平关久了，定会心生懈怠，以为天险无敌。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以骑兵攻山地，以奇袭破天险，这便是兵家‘出其不意’之理。”

　　天色渐亮时，两路大军已各自走远。姜叙站在下辨县的城楼上，望着金牛道与祁山道的方向，眼中满是期许。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卫道：“传令各驿站，加强警戒，备好粮草饮水，随时等候大军消息！”

　　武都的山风依旧吹拂，却带着不同的气息 —— 正面佯攻的大军已接近阳平关，即将展开声势浩大的攻城假象；奇袭的骑兵正穿行在祁山道的险峻山谷中，向着定军山疾驰。汉中的大门，即将在这场虚实交织的攻势中，被西凉的铁骑叩开。

　　而远在长安的曹操与李傕仍在苦战，南郑的张鲁对即将到来的奇袭一无所知。建安元年的暮春，一场决定汉中归属的大战，已在寂静的夜色与险峻的山道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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