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军势威压

　　秋意渐浓，金城的街道上落满了金黄的槐叶，踩上去沙沙作响。经过数月的休整与建设，这座刚经历战火的城池已恢复了生气，市集上的商贩往来穿梭，城外的农田里稻浪翻滚，连校场上的操练声都带着几分沉稳的底气。

　　然而，这份安稳却让一个人坐不住了 —— 赵虎。

　　这日午后，校场上的训练刚结束，赵虎便扛着他的日月双刀，大步流星地冲向太守府。他浑身的肌肉因常年操练而线条分明，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淌，却丝毫不见疲惫，反倒是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按捺不住的躁动。

　　“大公子！大公子！” 赵虎人未到声先至，闯进庄凯正在处理公文的书房时，带起一阵风。

　　庄凯放下手中的狼毫，看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先锋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子威，又怎么了？看你这急吼吼的样子，莫不是训练时输给谁了？”

　　“输？谁能赢我！” 赵虎把双刀往地上一顿，瓮声瓮气地说，“孟平那小子箭射得准，可近身肉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马巨力气大，却没我灵活，上次切磋还被我撂倒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随即又垮下脸，“就是因为没人能打过我，才无聊啊！大公子，咱们什么时候打马腾去？天天训练都快憋死我了！”

　　庄凯放下笔，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威，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打战难道就只是为了厮杀吗？”

　　赵虎挠了挠头：“不然呢？咱们拿下金城，不就是为了接着打武威，把马腾也给收拾了？”

　　“非也。” 庄凯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秋景，语气沉稳，“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真正的军事智慧，不是非要刀兵相见，而是让对手明白反抗的代价，从而不战而降。马腾在武威经营多年，麾下还有马超这样的勇将，若真要开战，我们就算能赢，也难免损兵折将。”

　　他转过身，看着赵虎：“你跟着我征战也有些时日了，要学会成长。一个合格的将领，不仅要有勇力，更要有谋略。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等，什么时候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不能一天到晚只想着打打杀杀。”

　　赵虎似懂非懂地听着，眉头拧成了疙瘩：“可…… 可就是太无聊了嘛。我还想跟马超再干一场呢！上次关陇中道没打尽兴，这次我非得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一提起马超，他眼中又燃起了好胜的火焰。

　　庄凯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放心，有你打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他走到舆图前，指着金城与武威的边界，“我们正在扩充兵力，等金城的五万大军彻底成型，粮草军械准备充足，自然会有行动。说不定到时候，根本不用大打出手，几场切磋就能解决问题。”

　　“切磋？” 赵虎更糊涂了，“打地盘哪有切磋解决的？”

　　庄凯却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解释：“你只需耐心等待，到时候自然会明白。眼下你最重要的，是把新编入的郡兵带好，把你的刀法教给他们，让他们也能成为像你一样的悍勇之卒。”

　　赵虎虽然还是不明白庄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大公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悻悻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再等等。不过大公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到时候一定要让我跟马超好好打一场！”

　　“放心，少不了你的。” 庄凯笑着应下，看着赵虎转身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知道赵虎的勇猛是难得的战力，但也需要打磨性子，才能成为真正独当一面的大将。而对付武威的马家，他确实有自己的计划 —— 武力威慑是必须的，但未必一定要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武威城内的马腾府邸，气氛却远不如金城那般安稳。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得府内的旗帜猎猎作响。马腾正坐在议事厅内，手中捏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报，脸色凝重得如同窗外的阴云。马超、马云禄、马岱等人分立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焦虑。

　　“报上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了，” 马腾放下密报，声音沙哑，“庄凯在金城招兵买马，如今兵力已近五万，还在日夜操练，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西进。可奇怪的是，他们迟迟没有出兵的迹象，就这么在金城耗着。”

　　马超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上前一步道：“父亲，这庄凯分明是在故意威慑我们！他拿下金城后士气正盛，却迟迟不动手，就是想让我们心神不宁，不战自乱！依我看，不如主动出击，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 马腾摇头否决，“庄凯用兵谨慎，五万大军严阵以待，我们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关陇中道和金城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看向马岱，“伯瞻，你怎么看？”

　　马岱沉吟道：“父亲说得是。庄氏如今势大，兵力远超我们，且粮草军械充足。他们不动，我们最好也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只是…… 这样天天提心吊胆，也不是办法啊。” 他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 庄凯的按兵不动，比直接出兵更让人难受，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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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内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石头。庄凯的意图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谜团 ——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在等待最佳时机，还是另有图谋？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们每天都过得神经紧绷，连训练都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站在角落的马云禄，听着父兄的争论，心中却想着另一回事。她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庄凯的身影 —— 那个在天水校场上认真练兵的青年，那个与赵虎切磋时从容不迫的将领，那个对她说 “马氏与庄氏未必一定要做对手” 的男人。

　　这几个月来，她时常会想起在天水的那段日子，想起庄凯谈论政务时的沉稳，想起他说起马超时的敬重，想起他最后放自己离开时的坦荡。她知道父兄对庄凯充满了警惕，可她却隐隐觉得，庄凯或许真的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咄咄逼人。

　　“父亲，兄长，” 马云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或许…… 我们可以派人去金城试探一下庄凯的意图？不一定非要兵戎相见。”

　　马超皱眉道：“试探？怎么试探？难道要我们主动示弱，让他看笑话吗？”

　　马云禄脸颊微红，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庄凯并非嗜杀之人。上次我在天水，他曾说过…… 愿意与我们和平相处。”

　　马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沉吟起来。他知道女儿不会说谎，可庄凯如今手握重兵，真的会愿意和平相处吗？这会不会又是他的缓兵之计？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沉思，庄凯的 “按兵不动” 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困扰着每一个人。而远在金城的庄凯，对此早已预料。他站在太守府的高台上，望着西方武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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