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阵法演练

　　暮春的风带着最后一丝暖意掠过西凉大地，天水郡的备战氛围已如拉满的弓弦，紧绷而炽热。自马云禄离去后，庄凯便将所有心绪沉入军务，昔日午后与 “王小绿” 闲谈的时光被操练的号角、兵器的碰撞与地图上的推演填满。他常骑着踏夜，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奔走于齐寿山的要塞、陇山的密道、轩辕谷的工坊与天水各县的练兵场，马蹄扬起的尘土里，藏着西进金城的决心。

　　距离五月中旬出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四万大军已整编完毕，三大营的精锐日夜操练，郡兵的队列也愈发齐整。这日清晨，庄凯特意点了赵虎随行，纵马奔向轩辕谷 —— 那里的工坊，正有一场特殊的 “授刀” 仪式在等待。

　　轩辕谷的工坊依旧炉火熊熊，锻锤撞击声如雷贯耳。庄羽早已接到消息，领着首席铁匠在熔炉旁等候。看到庄凯与赵虎到来，庄羽笑道：“兄长要的东西，已按你的图纸打造好了。”

　　铁匠连忙掀开一旁的红布，两柄造型奇特的长刀映入眼帘。刀身狭长，刃口泛着幽蓝的寒光，显然经过多次淬火；左侧刀背雕刻着一轮弯月，右侧则是烈焰般的日纹，刀柄缠着防滑的鲛鱼皮，尾端各缀着一枚铜铃，一动便发出清越的声响。

　　“好刀！” 赵虎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伸手想去摸，又怕唐突，手在半空停住，憨憨地笑了。

　　庄凯拿起长刀，手腕轻抖，刀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将左侧弯刀递给赵虎：“此刀一对，名‘日月’。左为月刃，取阴柔迅捷之意；右为日锋，含阳刚破阵之威。赵子威，这对刀，我送你了。”

　　赵虎接过月刃，入手沉重却不滞涩，刀身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激得他浑身一颤。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大公子…… 这、这太贵重了…… 属下何德何能……”

　　“你配得上。” 庄凯扶起他，目光诚恳，“齐寿山你力战马超，关陇中道你连斩五将，你的勇，你的忠，都配得上这‘日月’之名。” 他忽然话锋一转，“但光有勇还不够，今日我传你一套刀法，是我恩师李彦大师所授的‘破阵十三式’，你需用心学。”

　　李彦之名，赵虎早有耳闻 —— 那是曾助董卓平定羌乱的绝世刀客，庄凯的武艺根基便来自此人。赵虎又惊又喜，连忙抱拳道：“属下一定拼命学！”

　　庄凯不再多言，提着日锋走到谷中开阔地，沉声道：“看好了！第一式，‘新月破晓’！”

　　他身影一动，日锋如弯月掠空，刀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斜劈而下，看似缓慢却蕴含后招，正是破阵时撕开防线的起手式。赵虎屏息凝神，握紧月刃跟着比划，一招一式都学得认真。庄凯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此刀要借腰力而非臂力，月刃主守，要如月影随行，护住周身破绽；日锋主攻，需似烈日当空，一击破敌……”

　　从 “双星交辉” 的双刀合击，到 “日月同辉” 的旋转破围，庄凯耐心传授着每一式的发力诀窍与实战用法。赵虎虽憨直，却对刀法有着天生的敏锐，一点就透，练到兴起时，双刀舞得虎虎生风，日纹与月纹在阳光下交织，竟有了几分刀法的神韵。

　　谷中其他将领路过，看到这一幕无不羡慕。姜冏抚须笑道：“赵子威这小子，真是得了大公子的真传。” 马巨瓮声瓮气地接话：“下次切磋，我可得小心他的新刀了。” 庄凯听到笑声，回头笑道：“你们谁想学，也可来讨教，只是这‘日月双刀’的精髓，还需心诚者得之。” 众人哄笑，却也知庄凯对赵虎的偏爱 —— 这粗中有细的小将，以直率性情赢得了真正的信任。

　　授刀完毕，赵虎抱着日月双刀，宝贝得紧，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庄凯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扬起笑意 —— 这员虎将，日后必是自己横扫天下的左膀右臂。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五月初。陇山大营的校场被修整得平整宽阔，四万大军按营列阵，旌旗如林，甲胄鲜明，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庄羽一身玄色儒将袍，手持令旗站在高台上，庄霸与诸位将领立于侧，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 今日，是轩辕阵法的首次实战演练。

　　“传我将令！轩辕营，出列！” 庄羽令旗一挥，黄旗直指校场中央。

　　五千轩辕营玄甲骑兵应声而出，黑马踏地，铁蹄声震得大地发颤。他们迅速变换阵型，前军如锋利的枪尖，两侧骑兵呈弧形展开，整个阵型如同一杆巨大的三叉戟，锋芒直指前方的 “敌军”（由郡兵扮演）。姜冏的吼声传来：“轩辕长矛阵，冲锋！”

　　“杀！” 骑兵们同时夹动马腹，轩辕刀斜指前方，钢盾护住前身，三叉戟阵型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向 “敌军” 阵列。前排的 “敌军” 刚举起盾牌，便被冲锋的铁骑撞得人仰马翻，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好！” 高台上的将领们齐声喝彩。这轩辕长矛阵将骑兵的冲击力发挥到极致，三叉戟的形态既能集中突破，又能防备侧翼，果然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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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羽令旗再挥，红旗指向左侧山峦：“陇山营，九宫八卦阵！”

　　马巨率领的五千陇山营步兵迅速涌入战场，他们以百人队为单位，踏着特定的步伐变换阵型。转眼间，八卦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各有一队士兵驻守，中央则是马巨的指挥队。阵型时而如迷宫般变幻，将冲入阵中的 “敌军” 分割包围；时而又收缩聚合，形成局部优势围杀，正是庄羽根据轩辕古籍改良的八卦阵，主进攻绞杀。

　　“变阵！轩辕握机阵！” 庄羽一声令下。

　　九宫八卦阵瞬间变换，士兵们迅速收缩，外层士兵举起巨盾组成圆形防御圈，内层士兵则从盾阵的缝隙中向外射箭、投掷标枪，整个阵型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将后续的 “敌军” 冲锋牢牢挡住。这轩辕握机阵是圆形阵的升级版，防御密不透风，连弓箭都难以穿透。

　　“神射营，云雾阵！”庄羽的令旗指向右侧高地。

　　孟平带领的神射营早已占据有利地形，五千弓箭手分成三排，前排屈膝射箭，中排半蹲搭弓，后排直立拉弦，配合默契无间。随着孟平一声令下，三排箭雨同时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如同乌云压顶般覆盖了 “敌军” 的后阵。箭雨落下，“敌军” 阵型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 这轩辕云雾阵，以密集箭雨压制敌军，主远程进攻，威力惊人。

　　最后，庄羽令旗指向后方：“郡兵，玄襄阵！”

　　梁宽率领的一万郡兵迅速列阵，他们扬起尘土，挥舞旗帜，制造出兵力众多的假象，同时以小队为单位穿插迂回，配合三大营清剿残余 “敌军”。玄襄阵虽不似其他阵法精妙，却最适合郡兵这样的辅助部队，既能虚张声势，又能灵活支援。

　　四种阵法交替演练，配合得天衣无缝：轩辕营撕开防线，陇山营绞杀主力，神射营远程压制，郡兵清剿支援。整个校场如同真实的战场，杀声震天，阵型变幻莫测，看得高台上的庄霸连连点头。

　　演练结束，士兵们列阵待命，虽汗流浃背却士气高昂。庄羽走到庄霸面前，躬身道：“父亲，诸位将军，阵法演练完毕，请指点。”

　　庄霸抚掌大笑：“好！子仁将轩辕古籍的阵法活学活用，三大营和郡兵配合默契，此战必胜！” 他看向庄凯，眼中满是欣慰，“有子毅的勇，子仁的谋，还有诸位将军的力，何愁金城不破！”

　　将领们纷纷附和，校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庄凯望着阵列整齐的大军，又看了看身旁意气风发的庄羽与跃跃欲试的赵虎，心中豪情万丈。距离出兵金城只剩半月，这支浸透了汗水与智慧的雄师，已做好了横扫西凉的准备。

　　夕阳为陇山大营镀上一层金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庄凯握紧腰间的轩辕镍铁矛，目光望向西方 —— 金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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