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宁中则见状薄怒：“好个叶行，竟敢戏弄师娘，看剑！”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初学剑法的时光。

　　那时，多么快乐。

　　宁中则再次出剑，神情专注起来。

　　玉女剑法共十九式，招式繁复，讲究以巧破力。

　　然而叶行的应对却更为精妙，或格或挡，信手拈来。

　　无论她如何变招，他总能从容化解。

　　宁中则不由凝神，剑势愈发凌厉。

　　她不再局限于玉女剑法，宁氏一剑、华山剑法接连施展。

　　身姿翩然，剑招优雅而不失分寸。

　　叶行却始终未动，眼中尽是破绽。

　　他轻松应对，甚至有余暇欣赏宁中则的剑舞。

　　宁中则一剑刺来，叶行反手格挡。

　　双剑相击，铮鸣不绝。

　　此刻，宁中则心中震惊。

　　叶行的剑法造诣远超她的预料。

　　但她岂会认输？

　　再度出剑，正是那无双无对的宁氏一剑！

　　叶行长剑一扫，后发先至，避开锋芒，将她逼退。

　　宁中则踉跄后退，险些跌倒。

　　叶行迅速上前，一把揽住她。

　　左手环过她的后背，触感温软。

　　他心中暗叹：“师娘果然如我所想……”

　　宁中则又羞又恼，自己竟败给学剑不足半年的叶行。

　　察觉他的手似有不妥，她脸颊微红。

　　转念又想：“叶行为人正直，只是扶我，无心之举，我何必多想？”

　　叶行低头，细细打量着她。

　　宁中则面颊绯红，先前端庄仪态尽褪，此刻更显女儿家娇态。

　　她眸光弟子 ，朱唇微启，气息如兰。

　　叶行凝视片刻，心头微动。

　　待宁中则回神站定，与他对视时，眼底掠过一丝窘迫。

　　她匆匆拾起剑鞘，丢下一句：“我去瞧瞧冲儿可醒了，改日再与你练剑！”便慌乱离去。

　　叶行望着那道背影，抬手轻嗅，幽香萦绕指尖。

　　正回味间，岳灵珊匆匆赶来。

　　“师弟果真在此！”

　　叶行抬眸：“师姐如何寻来的？”

　　“方才遇见娘亲，她告知我的。”岳灵珊答道。

　　叶行敛了神色：“大师兄醒了？”

　　岳灵珊急道：“尚未！你可要救他，娘亲说了，若不传他紫霞神功，他性命难保！”

　　叶行淡然道：“不必着急。”

　　“你答应过我的！”岳灵珊双颊涨红。

　　叶行轻笑：“我又未说不救，师姐这般心急，心里只装得下大师兄，倒把我这师弟忘了？”

　　岳灵珊气得跺脚：“若心里没你，我怎会……”话到唇边又咽下。

　　“我知师姐心里有我，是不是？”

　　岳灵珊低眉颔首，指尖绞着衣角：“我事事依你，你也依我一回，可好……”

　　叶行勾手，她便乖顺靠近。

　　他俯首贴近她颈间，贪恋少女馨香，掌心游移。

　　岳灵珊身子微颤，四下张望，声若蚊呐：“师弟……”

　　叶行低笑：“师姐总不愿大师兄就此丧命吧？”

　　岳灵珊兴致正浓，叶行却突然收回了手。

　　她急忙抓住对方的手腕不放。

　　叶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不是要救令狐师兄吗？我们现在就去寻他。

　　岳灵珊撅起樱桃小嘴，娇艳的脸庞写满委屈。

　　讨厌鬼！

　　她垂首整理着裙摆，满脸不情愿。

　　叶行挑眉道：什么讨厌鬼，该叫好哥哥才对！

　　岳灵珊的倔脾气立刻上来了，扭头道：谁要叫你哥哥，我才是你师姐！

　　叶行戏谑道：也不知先前是谁，不仅喊着好哥哥，还喊得那般响亮呢！

　　只见岳灵珊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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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行携岳灵珊来到令狐冲养伤的厢房。

　　岳灵珊已恢复常态，方才被叶行一番调侃，险些羞恼成怒。

　　劳德诺正在此值守。

　　见到叶行时，他不由得怔了怔。

　　数月前，这人不过是个寻常弟子 ，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未料转眼间，叶行已令人无法小觑。

　　叶师弟来了。

　　叶行微微颔首：辛苦师兄了，这里交给我们便好，师父那边还需师兄协助。

　　劳德诺拱手告退。

　　屋内只剩叶行、岳灵珊，以及昏迷不醒的令狐冲。

　　叶行近前查看，见令狐冲身上血迹已擦拭干净，伤口也敷好了药，看来劳德诺照料得颇为周到。

　　这人虽是左冷禅安插在华山的眼线，表面功夫倒是做得滴水不漏。

　　他再次环视房间，注意到另一侧有个小隔间被屏风遮挡。

　　“师姐，令狐师兄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师弟指点下你的功夫？连田伯光都能把你掳走，这身手可不行啊！”

　　说罢，便拽着岳灵珊往隔间走去。

　　岳灵珊起初不解，心想练功为何不去外面？

　　可进了隔间，见叶行又将屏风严实合上，这才恍然大悟。

　　“师弟……”

　　叶行抬手轻抚她的乌黑秀发。

　　青丝如瀑，泛着莹润的光泽。

　　随后，修长的手指顺着发丝滑至她的脸颊。

　　“大师兄还在呢……”岳灵珊低声提醒。

　　叶行贴近她耳畔，轻笑道：“他若不在，反倒少了些趣味……”

　　岳灵珊浑身一颤。

　　武功切磋，亦有动静之分。

　　此刻的她，却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正当二人潜心“修炼”时，房门忽被推开。

　　小师太仪琳已稍作整理，虽僧袍未换，但面容洁净如初。

　　素衣裹身，却掩不住她周身流转的澄澈气韵，宛如明珠生辉。

　　她缓步入内，纤指托腮，凝望着榻上的令狐冲，眸中忧色浮动。

　　田伯光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可令狐冲这般侠义之人，怎该遭此劫难？

　　仪琳阖目轻诵弟子 ，祈愿他能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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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后。

　　听闻仪琳进屋，岳灵珊瞬间僵直。

　　她咬着唇连连摇头。

　　叶行却笑意更深，同样摇头回应。

　　岳灵珊指尖深深掐进他的手臂。

　　见她满面潮红、眼含央求，叶行非但未停，反而愈发恣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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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灵珊默默恳求。

　　仪琳察觉到动静，警惕地望向屏风：谁在那里？

　　叶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仪琳师妹，是我。正和岳师姐商议如何搭救大师兄。

　　听闻是叶行，仪琳毫不迟疑地相信了。

　　正气堂中那惊艳一剑，已让她对这位师兄充满信任。

　　原来是叶师兄和岳师姐。她天真地说，我也想为令大哥出力，让我一起商量吧。

　　叶行轻笑：不必了，我们已商议妥当，这就出来。

　　他安抚地拍了拍如受惊小猫般的岳灵珊。

　　屏风移开，二人走出。

　　仪琳恭敬行礼：见过叶师兄，岳师姐。

　　目光掠过叶行，落在岳灵珊身上时，她轻咦一声：岳师姐怎么了？

　　只见岳灵珊额角沁着细汗。

　　岳灵珊慌忙摇头。

　　叶行从容解释：方才讨论大师兄伤势，师姐忧心过度了。

　　岳灵珊悄悄瞪了叶行一眼。

　　仪琳深信不疑，暗自感慨：他们待令大哥如此情深义重......可惜我帮不上忙。

　　想到此处，她黯然低头。

　　床榻上的令狐冲被说话声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醒了？”

　　看到令狐冲睁开双眼，岳灵珊和仪琳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叶行上前几步，将令狐冲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和现状详细告知。

　　听完后，令狐冲神情黯然，特别是听到掌门拒绝传功相救时，心中更觉苦涩。

　　事情就是这样。既然你已经苏醒，我现在就把紫霞神功的要诀传授给你，你自己运功疗伤吧。

　　令狐冲深吸一口气正要回答，余光却瞥见岳灵珊紧挨着叶行站立。

　　往日在他面前活泼任性的小师妹，此刻竟像个小媳妇似的依偎在叶行身旁。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起之前小师妹总是刻意回避他。

　　莫非是因为叶师弟？

　　令狐师兄，你就听叶师兄的吧！他为了救你准备多时，现在保命要紧，别再犹豫了！仪琳突然开口劝道。

　　听到仪琳这番话，令狐冲这才注意到她也紧贴着叶行站立。

　　而且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显然对叶行十分信任。

　　怎么连仪琳师妹也和叶师弟这般亲近了？

　　我不过昏迷了几个时辰啊！

　　令狐冲顿感生无可恋，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昏迷。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紫霞神功乃华山派镇派绝学，未经掌门允许，我绝不擅自修习。

　　岳灵珊听到这话，眼中满是震惊。

　　她为了说服叶行，甚至不惜做到那种地步……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此刻，你怎能拒绝？

　　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

　　岳灵珊心中酸楚，却仍轻声劝道：“大师兄，眼下不是任性的时候，唯有紫霞神功才能救你，再拖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仪琳也柔声附和：“令大哥，此事关系重大，你……”

　　话未说完，叶行便抬手打断。

　　他早已看透关键。

　　这样的劝说毫无意义。

　　他直截了当道：“传授紫霞神功，是受师娘与小师妹所托，掌门若要责罚，我一力承担。若你心有不安，不如答应我一个条件。”

　　令狐冲神色迟疑。

　　若以一事相抵，倒不算亏欠。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叶师弟请讲，什么条件？”

　　叶行淡淡道：“华山九功，紫霞为首。既然令狐师兄不愿平白受惠，日后若有机会，便以另一门绝世武功作为交换吧。”

　　说完，他静静注视着令狐冲，等待答复。

　　这个条件，他意在独孤九剑。

　　思过崖三月苦修，他参透石壁剑招，日夜练剑，只为引风清扬现身。

　　然而风清扬始终未现踪迹。

　　显然，对方并未看中他。

　　既然如此，他只能另寻他路。

　　只要令狐冲应下，将来若得独孤九剑，他便可名正言顺索要。

　　有契约在手，不愁令狐冲反悔。

　　令狐冲仍在犹豫，眉头紧锁。

　　岳灵珊却已按捺不住，急道：“若将来真有机缘获得神功，再还给叶师弟便是；若无此机缘，那也是天意。大师兄，你快答应吧！”

　　在她眼中，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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