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裂痕微光与“信使”的遗产

　　主安全屋内，成功获取第二枚密钥碎片的短暂喜悦，迅速被“信使”临终遗言带来的沉重压力所取代。

　　“潘多拉的倒计时已经启动”——这句话如同丧钟，在苏晚晚和顾晏辰的心头敲响。

　　敌人不仅没有因接连受挫而退缩，反而抢先一步，按下了某个毁灭性进程的开关。

　　“必须尽快拿到第三把钥匙，登上‘流浪者号’！”

　　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踱步到战术板前，上面已经贴上了“流浪者号”的模糊轮廓和前两枚密钥碎片的扫描图，“‘信使’死了，但‘国王’手里还有最后一把钥匙。持有者是谁？在哪里？”

　　苏晚晚坐在电脑前，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她没有沉浸在恐慌中，而是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客户Z’正在全力分析从‘信使’身上和威尼斯现场获取的所有数据，希望能找到关于第三位密钥持有者的线索。同时，我们需要对已知情报进行交叉比对。”

　　她调出“客户Z”之前提供的关于“流浪者号”和“圆桌”核心成员的分析报告。

　　“根据‘客户Z’的情报，‘国王’最信任的三个人，除了已死的霍兰德（情报与建模）和‘信使’（对外联络），剩下的那位，代号‘工匠’，负责‘暗影’所有尖端技术设备的研发与维护，尤其精通生物识别与加密技术。‘流浪者号’的防御系统和核心数据库的物理结构，很可能就是出自他手。”

　　“所以，第三把钥匙，极有可能就在这个‘工匠’手中。”

　　顾晏辰接口，眼神冰冷，“一个技术狂人，常年深居简出，几乎从不离开‘流浪者号’或者其绝对控制下的安全巢穴……这意味着，要拿到第三把钥匙，我们很可能必须……强攻‘流浪者号’本身。”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

　　强攻一个位于公海、防御未知、拥有“幻影”和“清除者”守卫的移动堡垒，成功率微乎其微。

　　“不一定。”

　　苏晚晚否定了这个过于悲观的猜测，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信使”那幅提香画作的高清扫描图，以及从画框夹层、画作背面等处提取到的所有微观数据和隐藏信息，“‘信使’痴迷于密码和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他临死前特意提到‘倒计时’，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他或许……留下了某种指引，或者警告，就藏在他这些‘收藏品’里。”

　　她放大画作“达那厄”的局部，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每一寸色彩和笔触。

　　“看这里，”她指向达那厄脚边一个不起眼的、扭曲的装饰纹样，“这个纹样，不属于提香的原作风格，更像是后来被人为添加或修改过的。其结构……很像一种简化后的非线性密码矩阵。”

　　顾晏辰凑近屏幕，他虽然不精通此道，但也能看出那纹路的不同寻常。

　　“能破译吗？”

　　“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密钥。”

　　苏晚晚蹙眉，“‘信使’不会留下无解的谜题。密钥可能就在他其他的‘收藏’里，或者……与他负责联络的某个特定对象有关。”

　　她再次投入与数据的搏斗，试图从“信使”庞大的、被“客户Z”部分还原的通讯网络和物品清单中，寻找能与这个密码矩阵产生关联的线索。

　　时间在寂静而紧张的分析中流逝。

　　窗外，天色由暗转明，又渐渐染上暮色。安全屋内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来自“客户Z”情报更新的提示音。

　　顾晏辰没有再打扰她，而是默默地处理着其他事务：

　　安排“海东青”接受最好的治疗，部署“夜莺”小组进入更高等级的待命状态，并动用所有资源，试图从外围搜集关于“工匠”和“流浪者号”动向的任何蛛丝马迹。

　　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苏晚晚身上。

　　他看到她的疲惫，看到她偶尔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轻轻活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她端起他之前放在旁边、已经冷掉的水喝下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一种混合着心疼、焦虑和无力感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空有庞大的财富和权势，却无法代替她承担这份脑力上的极致消耗，也无法驱散那笼罩在她眉宇间的凝重。

　　他起身，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又拿来一份简单的三明治，轻轻放在她的手边。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但比起之前的生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苏晚晚从繁复的数据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涣散，随即又重新聚焦。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只是低声道：“……谢谢。”然后拿起三明治，机械地咬了一口，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这种近乎本能的、因全身心投入工作而表现出的顺从，让顾晏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用冰冷的言语划清界限，也不愿看到她如此透支自己。

　　就在这时，苏晚晚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下一连串指令，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找到了！关联点！”

　　顾晏辰立刻俯身看去。

　　“看这个！”

　　苏晚晚指着屏幕上并排显示的两个窗口。

　　左边是“达那厄”画作上的那个扭曲纹样，右边则是一段从“信使”某个已被废弃的加密通讯频道中恢复的、看似杂乱无章的背景噪音频谱图。

　　“将这段噪音频谱进行特定算法的傅里叶变换，再与画作上的纹样进行拓扑结构映射……看！它们能重合！这段噪音就是解读画作密码的密钥！”

　　她迅速编写了一个小的解码程序，将噪音频谱导入。

　　“解码完成……生成了一组坐标……还有……一段频率？”

　　屏幕上，解码后的信息清晰地显示出来：一组南太平洋的经纬度坐标，以及一个特定的超低频通信频率。

　　“这个坐标……”

　　“客户Z”的声音几乎同时从加密频道中传来，带着一丝惊愕，“就在我们之前锁定的‘流浪者号’高频活动区域内！而这个频率……是用于与深海潜航器或者……某种水下信标通讯的！”

　　苏晚晚和顾晏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了然。

　　“信使”留下的，不是第三把钥匙的位置，而是……

　　一条通往“流浪者号”的、可能避开其严密水上防御的……水下路径！以及一个或许能与“流浪者号”内部某个特定设备，或者……内应，进行联络的频率！

　　“他是在给我们指路……”

　　苏晚晚喃喃道，心中五味杂陈。

　　“信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了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背叛了“国王”，向外界传递了关键信息。是因为对“潘多拉”的恐惧？还是另有隐情？

　　“这是一条险路。”

　　顾晏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已经开始评估这条新线索的价值和风险，“水下潜入，变数太多。而且，这个频率是陷阱还是真正的帮助，尚未可知。”

　　“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能出奇制胜的路径。”

　　苏晚晚语气坚定，“总比强攻那个铁桶要好。我们需要立刻制定水下潜入方案，并设法验证这个频率。”

　　“同意。”

　　顾晏辰没有任何犹豫，“我立刻联系‘客户Z’，协调专业的深海潜航设备和人员。同时，我们需要对这个频率进行远程试探性接触，评估风险。”

　　新的希望带来新的方向，但也伴随着未知的深渊。

　　两人再次投入到紧张的策划中，这一次，目标直指浩瀚而危险的南太平洋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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