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容显露，窃火原为旧时识

　　云清辞的步伐不疾不徐，踏在漆黑平台上的脚步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的节点上，带着无形的压力，朝着引路人蔓延而去。

　　平台边缘的旁观者们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刚才云清辞那言出法随、弹指间湮灭十名顶尖强者的手段，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此刻，在他们眼中，那个缓步前行的女子，与行走在世间的神明无异！

　　引路人周身那扭曲的光影剧烈地波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云清辞，那双混沌火焰般的眼眸中，愤怒、惊骇、以及一丝难以置信交织闪烁。

　　“不可能……六钥归一，也不该让你达到这种地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与狂热，“你究竟……是什么？！”

　　云清辞在距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平静地穿透那层扭曲的光影，似乎想要看清其下的真容。

　　“我是云清辞。”她再次重申，语气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了然，“至于我的力量，并非全来自‘钥匙’。它们只是燃料，真正点燃这火焰的，是我自己的‘道’。”

　　她抬起手，指尖混沌气流萦绕，隐隐指向引路人：“倒是你，藏头露尾，以世界为棋局，以众生为祭品，口口声声为了‘净化’与‘重塑’，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你的‘吾主’，知道你如此怯懦吗？”

　　“闭嘴！不许亵渎吾主！”引路人仿佛被戳到了痛处，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周身光影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一股远比之前那些黑衣核心成员加起来还要庞大、还要混乱、充满了各种矛盾属性杂糅在一起的狂暴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云清辞碾压而来！

　　这股能量不再具有单一的属性，而是强行糅合了毁灭、精神侵蚀、空间扭曲、生命掠夺等等特性，充满了不稳定的、自毁般的疯狂意味！它所过之处，连漆黑的平台都被侵蚀、分解，留下道道扭曲的沟壑！

　　这是引路人真正的力量！他显然也融合了不止一种“钥匙”碎片的特性，但方式却与云清辞的融汇统一截然不同，充满了强行拼凑的痕迹与反噬的痛苦！

　　面对这足以湮灭一座城市的混乱洪流，云清辞眼神微凝，却依旧没有后退。

　　她双手在身前虚划，混沌色的气流奔涌而出，不再是简单的防御或攻击，而是在她身前演化出一片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混沌天地！其中有冰火定鼎，时空为弦，生灭轮转！

　　那狂暴的混乱能量洪流冲入这片微缩的混沌天地，就如同泥牛入海，其内部相互冲突、极不稳定的结构，在接触到这更加本质、更加和谐的混沌道韵时，竟开始了自发的崩解与同化！大部分能量被混沌天地吸收、转化，成为了壮大其自身的养分，只有少部分最精纯的本源，被剥离出来，反而融入了云清辞的体系！

　　以秩序，包容混乱！以大道，统御万法！

　　这便是云清辞的道！远比引路人那强行拼凑、隐患重重的力量，更加高妙，更加本质！

　　“不！这不可能！”引路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他能感觉到自己倾尽全力的攻击，竟如同在为对方输送力量！“我的‘万象归流’乃吾主亲授！怎会不如你的野路子？！”

　　“万象归流？”云清辞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罢了。连自身力量都无法统御，谈何归流？谈何重塑世界？”

　　她话音未落，那微缩的混沌天地猛地扩张，反过来朝着引路人笼罩而去！混沌气流所过之处，引路人周身那扭曲的光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

　　“呃啊——！”

　　引路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仿佛那光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拼命想要维持，但那混沌气流中蕴含的净化与统御之力，霸道无比，强行剥离着他的一切伪装！

　　终于——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层笼罩在引路人身上的扭曲光影彻底崩碎，消散于无形，露出了其下隐藏的真容！

　　一张苍白、俊美，却带着深深疲惫与疯狂之色的年轻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五官轮廓，隐约让云清辞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再是燃烧的混沌火焰，而是变成了如同数据流般不断闪烁、变幻的幽蓝色，充满了非人的冰冷与计算感。

　　然而，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平台边缘的沈煜辰却猛地瞳孔收缩，失声惊呼：

　　“林博士？！是你？！你不是已经……”

　　他认出了这张脸！正是当初那个痴迷于研究“超常人类”、策划绑架云清辞、后来在“隐龙”追捕中于实验室意外爆炸中“身亡”的天才科学家——林见深！

　　云清辞也微微蹙眉，想起了大纲设定中那个作为反派智脑的“博士”。原来，“引路人”竟然是他！他并没有死！

　　“呵……呵呵……哈哈哈哈！”林见深（引路人）看着沈煜辰和云清辞惊愕的表情，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怨毒与嘲讽，“没想到吧，沈煜辰！我回来了！带着吾主赐予的力量回来了！”

　　他猛地指向云清辞，眼神狂热而扭曲：“还有你！云清辞！我完美的‘初号载体’！当初若不是你，我的研究早已成功！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让我走到了这一步！让我不得不投身吾主麾下，以这种姿态归来！”

　　他的话语揭示了部分真相。当年的“死亡”是金蝉脱壳，他投靠了所谓的“吾主”，获得了力量，并成为了“窃火者”计划的执行者——“引路人”！

　　“你的‘吾主’，到底是什么东西？”云清辞冷静地发问，捕捉到了关键。

　　林见深脸上露出一丝狂热与敬畏混杂的诡异表情：“吾主……是超越这个维度的伟大存在！是洞察了宇宙终极真理的引路明灯！是这个注定走向热寂的腐朽宇宙唯一的拯救者！祂的名讳，岂是你们这些蝼蚁所能知晓！”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那平台中央疯狂搏动的“奇点”：“看吧！这‘终末奇点’，便是连接吾主伟力的通道！当它吞噬了你，融合了所有的能量，吾主便能降下祂的国度，彻底取代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云清辞看着状若疯狂的林见深，又感受了一下那“奇点”中传来的、充满侵略与同化意味的异种法则波动，心中已然明了。

　　所谓的“吾主”，很可能是一个试图入侵、吞噬这个宇宙的高维存在！而林见深，不过是被其蛊惑、利用了其野心与执念的一枚棋子！“窃火者”，窃取的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之火，用以接引域外邪神！

　　“可怜。”云清辞看着林见深，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被人当成棋子而不自知，还以为是得到了救赎。”

　　她不再多言，抬手，混沌气流再次凝聚。

　　“你的戏码，该落幕了。”

　　真正的敌人，或许还在那“奇点”之后。但眼前这个堕落的疯子，必须先清理掉。

　　林见深感受到云清辞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脸上疯狂之色更浓，那双数据流般的眼睛急速闪烁：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平台中央那恐怖的“终末奇点”冲去！他竟然想要主动投身其中，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引，加速“奇点”的爆发与异界通道的打开！

　　“拦住他！”沈煜辰厉声喝道。

　　但云清辞的动作更快！

　　她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对着林见深奔逃的背影，遥遥一指。

　　“归墟。”

　　眉心处，那幽蓝色的归墟印记骤然亮起！

　　刹那间，林见深前方那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陡然塌陷！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绝对吞噬之力的幽蓝漩涡凭空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漩涡之中，空间层层折叠、压缩，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

　　这正是彻底掌控归墟碎片后，云清辞对空间法则的极致运用！

　　林见深收势不及，一头撞进了那幽蓝漩涡之中！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而不甘的嘶吼，整个人的身体便被那绝对的空间之力瞬间撕碎、分解，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彻底被放逐、湮灭于无尽的虚空深处！

　　“引路人”，陨落！

　　平台之上，暂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依旧淡然矗立的女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然而，云清辞的脸上却并无轻松之色。她缓缓转头，目光凝重地投向平台中央那个因为失去了林见深这个“引子”而微微停滞、随即变得更加狂暴、仿佛被激怒了的“终末奇点”。

　　她能感觉到，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充满了绝对恶意的意志，正透过那不断搏动的混沌漩涡，缓缓降临。

　　“窃火”的幕后黑手，那所谓的“吾主”，似乎……要亲自下场了。

　　最终之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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