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鬼漠迷途

　　“鬼漠”之名，绝非虚传。

　　当朱由校毅然决定率领三千最精锐的骑兵与内厂高手，脱离主力，踏上这条古老而危险的“古道”时，才真正体会到何为绝域。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了无尽的、起伏的沙丘，颜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死黄。狂风卷着沙砾，永无休止地呼啸，遮蔽了天日，也模糊了方向。白日的酷热能将人烤干，夜晚的严寒又能将血液冻结。最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流沙，看似坚实的沙地，下一刻就可能化作吞噬生命的陷阱，已有数名不慎的骑士连人带马被瞬间吞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指南针在这里彻底失灵，仿佛有某种力量干扰着一切指向。全凭那名老向导近乎本能的方向感和对星象的艰难辨识，队伍才勉强没有彻底迷失。

　　“陛下，这样下去不行！”周遇吉（伤愈后坚持随行）顶着风沙，艰难地靠近朱由校的马匹，“将士们体力消耗太大，马匹也快撑不住了！而且……而且这鬼地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朱由校何尝没有这种感觉？自从进入鬼漠深处，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那不是人的目光，更非野兽，而是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注视”，仿佛来自脚下的沙海本身。

　　格物院携带的简易能量探测仪，指针一直在轻微颤动，显示着环境中存在持续的低频能量场，与星骸或深渊的气息皆不相同，更加古老、死寂。

　　入夜，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巨大沙丘后扎营。篝火在狂风中明灭不定，难以带来多少暖意。疲惫的士兵们围着火堆，沉默地咀嚼着干粮，气氛压抑。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仿佛无数人低声啜泣的声音，随风飘来。

　　“什么声音？”哨兵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像哭泣，时而像呢喃，时而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用的是一种无人能懂的语言。这声音直接钻进脑海，搅得人心神不宁。

　　“是沙鸣吧？”有人试图解释。

　　“不像……”老向导脸色发白，牙齿打颤，“老人们说……鬼漠里……埋着上古的亡魂……和……和不肯安息的神只……这声音……是它们在说话……”

　　亡魂？神只？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朱由校眉头紧锁，他紧握着怀中的棱晶，试图感知，却只感到一片混沌。这里的诡异，似乎与“湮灭之影”并非同源，更像是……此方天地本身遗留的某种“伤痕”或“记忆”？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悚然望去，只见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双眼凸出，手舞足蹈地陷入流沙之中，速度快得异常！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他即将被完全吞没的刹那，借着篝火的光芒，众人似乎看到，那流沙之下，隐约闪过一张扭曲的、由沙粒构成的巨大模糊人脸！

　　“戒备！”周遇吉嘶声大吼。

　　所有士兵立刻起身，刀剑出鞘，火铳上膛，紧张地对着四周翻滚的沙海。

　　然而，除了风声和那诡异的低语，什么都没有再发生。那名士兵连同他站立的那片沙地，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这鬼漠，不仅仅是环境的恶劣，更潜藏着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危险！

　　朱由校看着惊魂未定的将士们，知道士气正在急剧跌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稳住阵脚，轮流休息，明日继续赶路！朕与尔等同在！”

　　皇帝镇定的声音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但那一夜，无人能安然入睡。低语声、风啸声、以及沙粒流动的细微声响，都仿佛变成了亡魂的呓语。

　　第二天清晨，队伍再次出发，但气氛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步就会踏入死亡的陷阱。

　　就在士气低迷到极点时，前方探路的斥候发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在沙丘后发现了一片巨大的、早已风化的白石阵遗迹，而在石阵中央，有一口看似早已干涸的古井！

　　在这死亡之海中，任何文明的遗迹，都意味着希望！或许，那里能找到水源，或是……关于前路的线索？

　　朱由校立刻下令队伍向石阵前进。然而，随着逐渐靠近，他怀中的棱晶，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警示意味的灼热感！

　　“玄”在警告？这石阵……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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