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血染蕉风

　　爪哇海东部，香料群岛（马鲁古群岛）的核心区域，安汶岛附近海域。

　　一支由三艘福船组成的海商协会贸易船队，正满载着从当地土着手中收购的丁香和豆蔻，准备返航爪哇的泗水港。船队管事站在船头，看着船舱里那些价值千金的香料，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南洋航线的利润，果然丰厚得超乎想象。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片布满珊瑚礁的群岛阴影中，几艘造型奇特、船体狭长、帆桨并用的快速船只，正如同潜伏的鳄鱼，静静地盯着他们。

　　这是活跃在香料群岛海域的一股凶悍海盗，其首领自称“海蛇王”，主要由被荷兰东印度公司裁撤的雇佣兵、逃亡的水手以及一些与西夷勾结的极端土着组成。他们熟悉这片复杂的水文环境，行事狠辣，专门劫掠往来商船。而最近，他们似乎得到了一些“外援”，装备更加精良，情报也更加准确。

　　当大明商船队驶入一片狭窄水道时，尖锐的哨音突然从两侧的礁石群中响起！

　　“敌袭！是海盗！”了望手凄厉的呼喊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霎时间，数十艘海盗快艇如同离弦之箭，从礁石缝隙中蜂拥而出！他们并不试图接舷跳帮，而是利用灵活的优势，迅速靠近商船，用弓弩向甲板抛射点燃的火箭，更有人用简陋的火铳向船舱射击！

　　“稳住！弓弩手还击！水手灭火！”商队护卫头目声嘶力竭地指挥着。福船上的水手和护卫们奋力抵抗，弓弩齐发，试图驱散靠近的海盗船。

　　然而，这批海盗的战术远比以往狡猾。他们分成数股，不断骚扰，吸引商船火力，同时有几艘快艇冒着箭雨，强行贴近了一艘载货最多的福船船尾。

　　“砰！砰！”几声闷响，海盗用特制的钻头和水下凿子，开始破坏福船的船壳！

　　“他们在凿船！”绝望的呼喊响起。

　　海水开始涌入船舱，福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船上的水手和货物纷纷落水。海盗们发出兴奋的嚎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用挠钩和绳索试图攀上另外两艘商船，并疯狂地射杀落水者。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三艘商船，一艘被凿沉，两艘被俘。大部分船员被杀，货物被劫掠一空，只有少数几人凭借高超的水性，侥幸抱住漂浮的木板，逃出生天。

　　数日后，当幸存者将噩耗带回泗水港时，整个港口为之震动！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琼州和北京。朝野哗然！

　　这是自南洋大战结束、荷西两国表面上臣服以来，大明商船遭受的最惨重损失！而且是在帝国水师重点控制的香料群岛区域！

　　“猖狂！简直猖狂至极！”兵部尚书王在晋在朝会上怒发冲冠，“必须立刻发兵，剿灭这股海盗，以儆效尤！否则，我大明商路何以畅通？国威何在？！”

　　“王尚书稍安勿躁。”一位御史出列道，“据幸存者描述，此股海盗非同一般，战术娴熟，装备亦不似寻常乌合之众。其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若贸然大军进剿，恐正中某些人下怀，欲使我大明陷入南洋治安泥潭，耗费国力！”

　　“哼！管他背后是谁！敢动大明的商船，就要有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王在晋寸步不让，“陛下！臣请即刻下令，命南洋水师抽调精锐，组建剿匪舰队，由悍将率领，彻底扫荡香料群岛及周边海域所有匪巢！凡有包庇、勾结海盗之土着部落，一并严惩！”

　　朱由校高坐御座之上，面色阴沉。他自然看出了此事背后的不寻常。这绝非简单的海盗劫掠。这更像是一次试探，一次对他大明在南洋统治力的挑战。

　　“准奏。”朱由校的声音冰冷，带着杀意，“命施大瑄，即日起组建快速反应舰队，以赵铁柱为将，赴香料群岛剿匪。授予其临机专断之权，凡抵抗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朕要让所有人知道，大明龙旗所至，不容挑衅！”

　　“另，”他目光扫过群臣，“传旨旧港、坤甸、泗水各处抚民官，严查辖区内与西夷及可疑势力往来之土着，加强戒备，整饬武备。非常时期，可用非常手段！”

　　帝国的战争机器，再次被血腥的事件所触动，开始加速运转。平静了没多久的南洋，即将再起波澜。而这一次，敌人隐藏得更深，手段也更加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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