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箭难防

　　小德子是魏忠贤的人！

　　这个消息坐实了朱由校（陈远）心中的猜测，也让他对魏忠贤的杀意更浓。这条老狗不仅在后宫兴风作浪，竟然将爪子伸到了他寄予厚望的格物院！这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那个小德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可有异常举动？”朱由校冷声问道。

　　王体乾回道：“回皇上，据盯梢的人回报，小德子平日里只是洒扫庭院，搬运些杂物，并无特别举动。也未曾见他与徐大人或各位工匠打探什么。只是……他每隔两三日，便会以倾倒垃圾为由，出宫一趟，去固定的几个地方。”

　　“去了哪里？”

　　“多是些市井杂处，人流量大，难以全程跟踪。但有一次，我们的人隐约看到他似乎在一条小巷里，与一个穿着普通、但气质不像寻常百姓的人有过短暂的接触，因距离太远，未能看清对方面貌。”

　　隐秘接头！朱由校几乎可以肯定，小德子就是在向外传递消息！传递关于格物院，关于徐光启，甚至可能关于“电”的消息！

　　魏忠贤想知道什么？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伏打电堆的存在？如果让他知道皇帝在秘密研究这种“鬼神之力”，以他的阴险，会如何利用？散布谣言，蛊惑人心，甚至污蔑皇帝修炼妖法？

　　朱由校感到一股寒意。他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也小看了魏忠贤搞政治斗争的手段。

　　“给朕盯死他！下次他再出宫，加派人手，务必查出他与谁接触！必要时，可以动用锦衣卫的力量，但绝不能打草惊蛇！”朱由校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决。

　　“奴婢明白！”王体乾感受到皇帝的决心，心中一凛。

　　处理完这件烦心事，朱由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辽东。袁可立接到密旨后，已经开始了紧张的筹备。登莱水师开始集结，擅长登陆作战的浙兵也被秘密调往登州。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而辽西前线，努尔哈赤的骚扰战术并未停止，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袁崇焕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加紧修筑宁远城，一边派出小股精锐骑兵，与后金游骑周旋，互有伤亡。战局暂时陷入了胶着。

　　这天夜里，朱由校再次秘密打开了手机。电量在伏打电堆的持续供应下，维持在50%左右。他不敢多用网络功能，只是反复阅读、记忆那些关于军事、科技、农业的离线文档。每多看一遍，他对这个时代的改造思路就清晰一分。

　　当他正专注于一份关于“高效农作物轮作与肥田法”的文档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争吵声。

　　“怎么回事？”朱由校皱眉，迅速收起手机。

　　王体乾连滚爬爬地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皇上！不好了！宫外……宫外传来消息，说……说……”

　　“说什么？！”朱由校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说皇上您……您宠信奸佞，不修德政，以致天降灾异！昨夜……昨夜京畿多地发生地动（地震），虽然不严重，但……但已有流言，将地动与……与皇上近日所为联系起来！还有人说……说皇上在宫中秘密施行……施行巫蛊之术，这才引得天怒人怨！”

　　地震？巫蛊？

　　朱由校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魏忠贤想干什么了！他不仅仅是想传递消息，他是想利用天灾和流言，制造一场针对自己的政治风暴！将自己污名化，动摇自己的统治合法性！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还有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冰冷。

　　“还有……还有御史台的几位御史，已经连夜写好了弹劾奏章，据说……据说内容直指皇上您……您滥施内帑，不恤民力；宠信方士（暗指徐光启），荒废朝政；甚至……甚至暗指‘红丸案’另有隐情……”王体乾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敢说下去。

　　狂风暴雨，终于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恶毒！

　　利用天灾，勾结言官，翻出旧案……魏忠贤这是组合拳，要把他往死里整！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知道，这是他登基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甚至可能皇位不保！

　　“王体乾。”

　　“奴婢在！”

　　“立刻去办几件事。”朱由校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少年的稚气，“第一，以朕的名义，下‘罪己诏’！”

　　“罪己诏？”王体乾惊呆了。皇帝下罪己诏，可是极大的政治事件！

　　“对！但不是认他们指控的那些罪！”朱由校冷笑道，“诏书内容，朕口述，你记下：朕以渺躬，承嗣丕基，战战兢兢，唯恐德薄。今地动示警，必是政有阙失，上干天和。朕心惕然，深自克责。着令百官直言朕过，凡关民生利弊、政事得失者，皆可畅所欲言，朕当虚己以听。并即刻减免京畿受灾地区赋税，由内?拨银赈济，遣大臣巡视安抚。”

　　这一手，是以退为进！主动承认天灾是警示，但将原因归结为抽象的“政有阙失”，并摆出虚心纳谏、赈济灾民的姿态，瞬间就能占据道德制高点，堵住大部分人的嘴！

　　“第二，”朱由校继续道，“让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立刻来见朕！还有，传孙承宗、徐光启即刻入宫！”

　　“第三，给朕盯死所有上弹劾奏章的官员，查清他们最近都和谁有过接触！重点是……魏忠贤！”

　　一道道指令发出，乾清宫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而紧张。

　　朱由校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他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和仁慈。

　　魏忠贤，你想用流言和构陷来打倒我？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被这滔天巨浪淹没！

　　【第1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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