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看着何严笑道：“柱子，太太要走了，不行了。”

　　何严笑道：“别这么说。”

　　聋老太太笑道：“柱子，我决定了，我的房子和所有东西，都留给你。”

　　何严一听，忙说：“这怎么行？一直是一大爷和一大娘照顾您，要留也该留给他们，我不能要。”

　　聋老太太笑道：“好孩子……你一大爷和一大娘跟我一样，没儿没女，留给他们也没用……留给别人，那就只有你了。”

　　“我已经跟他们提过了，他们俩都同意，你就收下吧。”

　　何严摇头：“我不能要，再说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聋老太太勉强一笑：“我好不了啦，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就答应我吧。”

　　“收下吧。”

　　一大爷眼中含泪。

　　“我们也不反对。”

　　一大娘轻声说。

　　“收下吧。”

　　秦淮茹也道。

　　聋老太太屏着一口气，紧紧望着何严。

　　何严开口：“你会……”

　　话未说完，老太太已断了气。

　　众人围上前，一大爷和一大娘扑在老太太身上痛哭，秦淮茹站在一旁掉泪，其他人默默围站。

　　何严心中暗想：“这是不让我拒绝啊……可这情，我欠不起。”

　　随后几天，一大爷和一大娘料理老太太的后事，何严也帮着忙碌。虽然他不愿接受遗产，但此时不便提起，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不插手难免遭人议论。

　　几天后，在何严、一大爷、一大娘和秦淮茹一同操办下，聋老太太得以安葬。

　　回来后，一大爷要将房契、钥匙等交给何严。

　　何严推辞：“一大爷，这我真不能收，您和一大娘留着吧。”

　　一大爷劝道：“收下吧，这是老太太的心意。”

　　何严坚持：“一直以来是你们照顾老太太，这些理应是你们的，我绝对不能要。”

　　一大娘也劝：“我俩无儿无女，有这间房就够了。这些对我们没什么用，你就收下吧。”

　　何严摇头：“不管以后你们留给谁，这都是该你们得的，我拿着心里过不去。我先走了。”

　　一大爷叫住他：“柱子，这是老太太的遗愿，你不收，我们留着也不合适啊。”

　　何严仍拒绝：“真的不能收。”

　　说完便开门离去。

　　一大娘叹气：“他怎么就是不肯收呢？”

　　一大爷望着门口：“再想想办法吧。”

　　一大娘只好把东西收好。

　　何严匆匆回到家。

　　秦京茹问：“都办妥了？”

　　“嗯。”

　　“遗产都推掉了？”

　　“推掉了。”

　　秦京茹笑了：“现在像咱们这样把东西往外推的人可不多。”

　　何严看她一眼，笑问：“怎么，你还想去照顾那老两口？”

　　秦京茹抿嘴笑：“我才不去呢，你爹妈我都没伺候，还伺候人家？我把你照顾好就行了。”

　　“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饭。”

　　说着便转身去准备饭菜。

　　何严确实饿了，一直忙到中午也没吃上饭。

　　等他吃完午饭，稍作休息，下午便继续教孩子们打太极拳。

　　几天后，棒梗插队回来了。

　　他瘦得厉害，脸颊都凹了进去，看得出这几年日子不好过。

　　回来后他也没工作，天天在家闲着。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屋里，棒梗自己住外间，贾张氏、秦淮茹、小当和槐花四个人睡在里屋。

　　秦淮茹看着这情形，很快打起了聋老太太那套房子的主意。

　　她去找了一大爷和一大娘说明情况，一大爷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如今傻柱不在了，能拉住秦淮茹一家也好。再说，万一将来傻柱回来愿意收留，他们住着也不碍事。

　　于是棒梗搬进了聋老太太的房子，四个女人还是照原样住，里外间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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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一个月过去，三个孩子学会了太极拳。有天又碰上王家那五个小子，孩子们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总算报了之前的仇。

　　老王带着五个孩子找上门来，进了何严家就笑着说：“傻柱，你家孩子下手也太重了，打架归打架，不能往死里打啊。”

　　何严看了看那五个鼻青脸肿的孩子，确实有点狠，便对老王笑道：“对不住啊，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来由。”

　　老王回头看了看自己孩子，问：“怎么回事？”

　　何严说：“上次是你家孩子看我孩子有糖，抢了糖不说，还把他们仨打得不轻。刚才我家孩子回来说，这回又遇上了，就又打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我家孩子赢了。不信你问问你家那五个。”

　　老王转头一问，五个孩子都低着头不说话，他顿时明白了。

　　气得老王四处看，抄起墙边的笤帚就打：“小兔崽子，还敢抢东西？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们！”

　　五个孩子吓得扭头就跑，老王举着笤帚在后面追。

　　何严一家在门口看得直笑，眼看他们要跑出院子，何严才追出去喊：“老王，那笤帚我家的啊！”

　　他一直跟到老王打够了，才把笤帚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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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过去，棒梗还是没找到工作，整天在家闲着。

　　这天何严下班走到院门口，正撞见棒梗从院里出来——不知怎么他竟成了一头卷发，以前可不是这样。

　　棒梗也瞧见何严了，但只看了一眼，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何严心里一笑：“小子还挺有骨气，一辈子别跟我说话最好。”

　　他也没在意，径直走进院子。

　　刚进前院，就听见电视的声音——不用猜，肯定是三大爷家买电视了。

　　自从聋老太太走了，这院里不知刮的什么风，家家户户几乎都买了电风扇。许大茂家最宽裕，第一个买了九寸电视。

　　这事何严倒不觉得奇怪，许大茂本来就该在这时候买电视，现在三大爷也买了。

　　何严心想：“接下来该轮到我了，等休息的时候就去买个十二寸的，还是选那个小红电视吧，我确实很喜欢它。”

　　随后何严直接回了家，没去三大爷家看电视。

　　休息日到了，何严抱着新买的电视回到家。

　　秦京茹和孩子们一看见电视就赶紧拆开包装，把小红电视拿了出来。

　　秦京茹看着电视笑着说：“这电视真好看。”

　　“是啊，是啊！”

　　三个孩子也开心地附和。

　　何严笑着说：“我一眼就看中它了，没犹豫就买了。”

　　和润诚急着说：“妈，快插电打开看看吧！”

　　秦京茹笑道：“看把你们急的。”

　　她插上电源，何严调整好天线，一家人就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开始看电视。

　　那时候电视节目不多，但秦京茹和孩子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何严又出门买了五根冰棍，大家边吃冰棍边看电视。

　　冰棍还没吃完，秦淮茹来了。

　　她一进门就笑：“你们家也买电视啦？”

　　秦京茹招呼道：“姐，坐下一块看会儿吧。”

　　秦淮茹坐下后，何严笑着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秦淮茹说：“没事就不能来串门啦？”

　　何严笑道：“能来，那你看电视吧，我不问了。”

　　秦淮茹笑了：“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棒梗回来一个月了，一直没工作，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何严一听笑了：“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食堂主任，安排工作这事我真没那本事。而且现在厂里根本不招人，你也知道的。”

　　秦淮茹说：“你不是和杨厂长关系不错吗？能不能找他试试？”

　　何严摇头：“问题就在于现在不招人。我要是真去找他，那些想让孩子进厂的人不都得天天堵他办公室？我去了也是白去，还讨人嫌。你还不如让棒梗多跑跑街道呢。”

　　秦淮茹又问：“那找大领导呢？”

　　何严笑道：“你就别在我这儿耗着了。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听不听？”

　　秦淮茹问：“什么建议？”

　　何严笑她：“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事就转不过弯来？找一大爷啊！”

　　秦淮茹一愣：“一大爷？”

　　何严点头：“对啊，一大爷和街道熟得很，让他帮棒梗去街道跑跑，工作说不定很快就能落实。你这脑子呀！”

　　秦淮茹心想：“又推给一大爷，我自己也能去街道，就是没好工作罢了。”

　　她嘴上说：“那好吧，你们看电视，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对何严说：“要是还不行，我还来找你。”

　　何严笑道：“找我也没用，我又不是街道的。”

　　秦淮茹转身走了。

　　几天后的深夜，大家都睡得正熟，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把所有人惊醒了。

　　何严一下子坐起来，秦京茹和三个孩子也吓得醒了过来。

　　何严迅速冲向孩子们，一把抱起一个对秦京茹喊道：“快带他们出去！”

　　说完又抱起另外两个孩子往外冲。

　　院子里各家各户都在慌乱地向外跑。秦淮茹带着三个女眷刚逃出来，她们家的外墙就轰然倒塌。何严与秦京茹抱着孩子站在院子中央，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前院和后院的人也陆续向外逃。何严忽然想起许大茂——这时候他应该正抽筋躲在桌下。没有棒梗去救他，他怕是出不来了。不过许大茂家的房子还算牢固，应该不会塌。

　　前院的三大爷抱着电视机慢悠悠地往外走，三大娘急得直跺脚：“这时候还顾得上这个？”

　　三大爷紧紧抱着电视机：“这可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灰尘迷了他的眼睛，三大娘赶紧帮他擦拭，扶着他跑到院子中央。

　　除了许大茂，所有人都安全撤出。震动渐渐平息后，一大爷高声喊道：“大家听着， 过后天气要变，都把家里存的木头拿出来搭防震棚！我知道69年挖防空洞时各家都留了不少木头，现在都别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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