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大爷接过红纸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便将无字的那张叠到了有字的那张上面，“儿子有望”

　　顿时变成了“儿子无望”

　　二大娘见状，连忙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三大爷手中，笑着说：“给给给，拿着吧。”

　　三大爷笑眯眯地说：“这还差不多。”

　　二大爷也笑道：“老阎啊，这么多年，你从我这儿顺走多少红包啦？”

　　三大爷得意地说：“这叫本事，不服你也写一个试试？”

　　二大爷连连摆手，笑呵呵地说：“算了算了，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何严看完了热闹，笑着说：“你们继续玩吧，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可别忘了我的。”

　　三大爷应道：“放心吧，包你满意，少不了你的花生瓜子。”

　　等三大爷挨家挨户贴完春联，回家又特意写了幅新的，重新贴到何严家门口。

　　何严出来一看，这回春联喜庆又顺眼，便端出一盘花生瓜子，三大爷高高兴兴地回家了，何严也满意地回屋。

　　秦京茹在屋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笑道：“三大爷这几年真是越来越爱闹。”

　　何严笑着说：“老小孩嘛，随他们高兴。他都八十了，以后想闹也闹不了几年了。”

　　秦京茹点头：“那倒是。”

　　没过多久，孩子们陆续到来。到了下午开饭时，鞭炮声此起彼伏，三个儿子各放了一挂。

　　晚饭后，何严带着全家人，在前、中、后三个院子都摆上烟花、鞭炮和呲花。

　　三个儿子各负责一个院子，孙子去了后院，孙女去了前院。

　　何严一声令下：“放！”

　　顿时，烟花升空，鞭炮齐响，呲花也喷出五彩光芒。

　　何严望着这热闹场景，心中感慨：“终于赶上了，这是最后一年的三院齐鸣。从今往后，这院子就真正姓何了。”

　　院里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跑出来看，站在门口感叹何家真是气派。

　　秦京茹见何严看得高兴，转身搬来一把椅子，笑道：“老太爷，您坐着看。”

　　何严笑着坐下。

　　大儿媳见状，也搬来一张凳子放到秦京茹身后：“妈，您也坐。”

　　秦京茹含笑在何严身边坐下。

　　对面的一大爷被秦淮茹扶着站在门口看热闹，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若是何严肯给他养老，这场面也该有他一份。

　　他也不会因为听说秦淮茹可能患癌，就激动得昏倒住院，落得半身不遂。现在坐在何严那个位置的，本该是他，而何严只有站着的份。

　　他一度想反悔卖房，给何严添点堵，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能做那个坏人。

　　秦淮茹看着何严一家幸福美满，心里也难受。每到这时，她就后悔把秦京茹介绍给傻柱，否则这一切都还是她的，她也不必过得这么辛苦、这么累。

　　秦淮茹的三个孩子对何严心怀不满，想起小时候他连肉都不分给他们，如今却过得这般滋润，实在叫人气不过。

　　但何严可不在乎他们生不生气。

　　此刻，何严坐在椅子上，秦京茹坐在凳子上，三个儿媳站在身后，儿子们和孙子、孙女在院子里放烟花鞭炮。这是何严家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也是最伤感的一个。

　　因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景象。何严脸上笑着，心里却翻涌着无数句骂不出口的话。

　　正放着烟花的老二回头看见何严一家子的样子，跑过来说：“爸、妈，我去拿相机，这场景必须拍下来。”

　　他跑进屋拿了相机，在鞭炮噼里啪啦、烟花绚烂绽放的背景中，拍个不停。

　　之后，他把老大、老三和孙子孙女都叫回来，把相机递给秦淮茹，请她帮何严全家拍下一张全家福。

　　院里的人仿佛此时才明白，何严为何收购这些老房子——他简直成了现代的地主老财。

　　但时代不同了，谁也没法拦着他。

　　烟花放完，何严一家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回了屋。

　　接着是看春晚、包饺子、又放一轮鞭炮，吃完饺子后，各自回房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鞭炮声不断，92年就这么过去了。

　　年后房产局上班，何严和一大爷一起去办理了过户，交易完成。

　　大四合院的收购计划，至此彻底实现。

　　接下来只需等待，等老一辈都不在了，何严就能着手修复和装修这座四合院。

　　一大爷卖房之后，秦淮茹家也凑钱买了个小单间，棒梗一家三口终于住上了楼房。

　　棒梗搬走后，贾张氏和小当也搬了过去。

　　中院只剩下秦淮茹和一大爷。

　　一天，何严在院子里碰见从后院回来的秦淮茹，

　　何严说：“你也搬后院去得了。”

　　秦淮茹回：“我搬过去干嘛？我婆婆和小当搬去就是为了住宽敞些，我也过去，那还搬什么？”

　　“你就这么急着收房子？”

　　何严笑：“对，急，配合一下？”

　　秦淮茹也笑：“偏不配合，我就钉在这儿，你能怎样？”

　　何严笑道：“那你可要想好，以后想搬，我可没机会给你了。”

　　秦淮茹笑：“不给就不给，反正都在一个院，哪院不是住。”

　　何严点点头：“行，那我回去了。”

　　转眼到了1997年。

　　四年多过去，二大爷走了，二大娘、三大娘也先后离世，全院的老一辈只剩下一位老太太。

　　倒是半身不遂的一大爷还撑着一口气。这些年来，秦淮茹伺候他，还得照顾其他几位大爷大娘，身体累得够呛，特别是二大爷、二大娘和三大娘病重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一天轻松过。

　　小当到了33岁，依然无人问津，家里人总说她缺少女人的韵味。最终在全家人的劝说下，她嫁给了一位42岁丧偶的中年男人，成了别人家的后妈。

　　小当出嫁后，贾张氏便搬回中院与秦淮茹同住，两人彼此作伴。

　　后院因此空了出来，何严立刻着手整修，工程已近尾声。家里，老大笑着说：“爸，后院快修好了，今年又是您六十大寿，不如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老二附和：“是该大办，六十大寿不热闹什么时候热闹？”

　　老三也点头：“没错，应该隆重一点。”

　　何严却笑道：“不用，等后院弄好，咱们就在那聚聚就行。把马华、刘岚，还有一直跟着我们在饭店的老伙计叫上就够了，不用请外人。最多再叫上院里剩下的人。”

　　三个儿子又劝了几句。

　　秦京茹笑道：“你们爸高兴就好，他不想大办就不办。”

　　儿子们只好作罢。

　　不久后院彻底完工。修整后的后院才真正有了四合院的味道，前院和中院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简陋。所有房屋恢复了古式样，原本缺失的游廊也重新建起。院里种了两株海棠，正房前搭了葡萄架，夏天可乘凉，其余空地也种满花草。院子中央摆了一口大鱼缸，屋内设施一应俱全。

　　距离寿辰还有一个多月，新房正好通风晾晒，等到何严生日那天，也是他正式入住之时。

　　修好后，秦淮茹、一大爷、三大爷和贾张氏一起来参观。三大爷现在不仅门牙掉了，满口牙也几乎掉光，一张嘴空空如也。他望着院子笑道：“嘿，弄得真不错。”

　　贾张氏精神头不足，止痛片越吃越多，但身体还算硬朗，看着院子说：“真像是回到了从前。”

　　秦淮茹问：“前院和中院什么时候动工？”

　　何严笑道：“不急，后院现在够我住了。”

　　三大爷笑道：“别的都好，可惜缺几副对联，要不要我来写？”

　　何严摆摆手：“不必了三大爷，您现在写的字，我宁愿空着也不麻烦您。”

　　三大爷笑道：“我现在这字都快自成一派了，真不要？以后可别后悔。”

　　何严笑答：“放心，绝不后悔。”

　　一大爷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院子，轻声说：“是挺好。”

　　他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话越来越少，如今只能晒晒太阳，看样子时日无多。

　　何严没多说什么，众人转了一圈后各自散去。

　　一个多月很快过去，何严六十大寿那天，全家早早赶来。三个儿子带来特意为他订制的衣服——一件红色缎面绣金唐装，配一条黑色裤子。

　　何严一看，笑道：“这什么呀这是？”

　　“要我穿这个？”

　　老大笑道：“爸，这是咱们兄弟仨的心意，这缎子面料是我挑的。”

　　老二笑道：“爸，上头绣的金丝可是真金的，金线是我出的，绣工也是我请的，您看多精致。”

　　老三笑道：“上衣都被他们俩抢了先，我就包了下身的裤子和鞋，穿起来舒服，还透气不热。”

　　秦京茹笑道：“孩子们一片心意，今天你就穿这身吧。”

　　何严笑道：“行，都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三个孩子应声都退了出去。

　　何严就在秦京茹的帮忙下换上了新衣。

　　穿好后，秦京茹端详着点头笑道：“还别说，真不错，挺精神的，你照镜子瞧瞧。”

　　何严走到镜前一看，确实挺好，显得富贵体面。

　　看完便与秦京茹一起走出屋。

　　孩子们都在外面等着，一见何严的样子纷纷笑着称赞：“真好看！”

　　老大媳妇笑道：“爸穿上这身真像个老太爷，就差两个俏丫鬟了。”

　　老二媳妇笑道：“没事，过两天给爸挑两个伶俐的小保姆，正好也要请人，到时候就齐活了。”

　　老三媳妇笑道：“还缺一只小白狗，过几天也弄一只来，那就全乎了。”

　　何严一听笑道：“是不是还得配几只鸟啊？”

　　“哈哈。”

　　众人都笑起来。

　　这时马华他们到了，刘岚进门看见何严的模样就笑：“寿星今天可真气派。”

　　何严朝他们笑道：“都来啦。”

　　刘岚、马华一行人上前道：“祝师傅（老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何严点头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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