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铮——

　　一道凛冽剑意冲天而起，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誓要斩碎前方一切障碍。

　　这《拔剑斩天术》即便在洪荒世界中亦属神通之列，尽管燕赤霞此刻连其万分之一威能都难以施展。

　　但在此方天地间，这一剑仍是当世无敌。

　　剑光如雪映彻千里，耀目锋芒照亮方圆数十里山河。璀璨光华之下，暗藏刺骨杀机。

　　不——

　　凄厉哀嚎声中，剑芒掠过参天古树。原先肆虐的滔天妖气，瞬息灰飞烟灭。

　　姥姥！

　　远处一群红衣女鬼惊慌奔来，幸而燕赤霞剑锋只指树妖，否则这些鬼魅早已魂飞魄散。

　　燕赤霞！杀我便是与黑山老爷结下死仇！

　　千年树妖生机顽强，虽遭致命重创，仍吊着最后一口气嘶吼：我替黑山老爷收集阳气，你今日作为，必遭他万里 ** ！

　　那位可是执掌地府轮回的妖王！任你逃到九霄云外也难逃一死！

　　掌控轮回？

　　燕赤霞瞳孔骤缩：地府怎会被妖邪占据？阴兵鬼差何在？各地城隍为何毫无动静？

　　桀桀桀......树妖发出渗人冷笑，原来你尚不知情。此界神灵早已消散殆尽！可笑凡人日日焚香祷告，却不知供奉的不过是泥塑木雕！

　　泥塑木雕么？

　　燕赤霞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哈哈哈！

　　（

　　妙极。

　　树妖姥姥：...燕赤霞你失心疯了？

　　呵呵，原以为宣扬吾主威名会遭漫天仙魔阻挠，看来是多虑了。

　　既无用处，便送你上路！

　　唰——

　　寒芒闪过，树妖姥姥未及出声便魂飞魄散。

　　黑山老妖必诛！既然六道轮回形同虚设，不如全数献祭吾主！

　　燕赤霞目露凶光，忽瞥见远处几名红衣女鬼煞气冲天，显是害人无数。想到千年树妖尚未化形，这些伥鬼平日作恶手段不言自明。

　　道长饶命！我等皆是受树妖胁迫的孤魂...

　　求道长网开一面。

　　只要放过姐妹们...任您处置。

　　众女鬼突然媚态百出，却不知正触逆鳞。

　　魑魅魍魉！死性不改，纳命来！

　　燕赤霞怒不可遏，剑锋过处鬼影溃散。唯剩白衣女鬼时，轩辕剑骤然悬停。

　　聂小倩从未如此贴近湮灭。

　　剑尖距咽喉不过三指，她本已坦然待死，却见那剑锋倏然收回鞘中。

　　魂体澄澈，你亡故未久？燕赤霞冷然收剑，金属铮鸣回荡林间。

　　聂小倩瑟缩着身子，声音嘶哑：奴家...上月染病身亡，家父急着赶路，草草将我埋在此处。

　　哪知...此处盘踞着千年老妖，死后魂魄被困，被迫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燕赤霞合上双眼：这乱世里，谁能独善其身。

　　带上你的骨灰坛离开吧。若有缘...罢了，想必也无缘再会。

　　早前听树妖姥姥提起，如今轮回之路已被黑山老妖掌控，想要投胎转世？简直是痴人说梦。

　　燕赤霞虽有心除魔卫道，但轮回转世——这本该是献给创世神的祭品。

　　如今天界众神消隐，六道轮回无人执掌，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器物罢了。可笑世人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呜...小倩实在无处可去，求道长垂怜。

　　聂小倩泪光盈盈，眼中尽是凄楚。芳龄十八便香消玉殒，死后又被妖魔囚禁，对这尘世早已心灰意冷。

　　燕赤霞见状轻叹：燕某虽有些本事，终究不是神明。你的遭遇令人唏嘘，但这世道谁人不苦。

　　去吧，我实在爱莫能助。

　　呜呜...

　　聂小倩啜泣不止：那求道长赐我一剑，也算解脱。

　　燕赤霞又叹一声，握紧轩辕剑：燕某剑下亡魂无数，却从不伤及无辜，今日也不想破例。

　　不过...倒有个法子或可一试。

　　聂小倩眼中泛起希冀：但凭道长吩咐，纵使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奴家...已走投无路了。

　　确实，似她这般孤魂野鬼，游荡人间不是被修士诛灭，就是像先前那样被大妖掳去，逼着作恶害人。

　　燕赤霞摇头：我并非道士，而是...立志封神的江湖客。

　　“呵呵，别客气，喊我燕赤霞就好。没准待会儿把你献给创世神大人后，你就能飞 ** 界当神侍了呢。”

　　“神...神侍？！”

　　聂小倩睁大双眼，满脸困惑。

　　“我可是创世神的忠实信徒，能与神明直接对话。既然我帮不了你，创世神大人肯定有办法。”

　　“就是不知道你够不够格当神侍...”

　　“我真的可以吗？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

　　燕赤霞略作思索，答道：“必须是身负天命之女的气运之人，还得是冰清玉洁之身。”

　　“你...”

　　被燕赤霞直勾勾盯着，聂小倩俏脸绯红：“小...小倩今年才十八岁，生前待字闺中，死后虽被树妖姥姥逼迫...但尚未真正开始。”

　　“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只是...如今我已失去肉身，这样还算纯洁吗？”

　　燕赤霞微微点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头回向创世神献祭。”

　　“不过试试便知。”

　　“你先稍候，我得去准备祭坛。”

　　说完，燕赤霞转身走进了兰若寺。

　　兰若寺虽已荒废，但作为曾经的寺庙仍保留着祭祀器具，只是缺少搭建祭坛所需的玉石。

　　燕赤霞想起其他世界的先例，曾有人用普通石块成功搭建祭坛进行祭祀。

　　虽说条件简陋了些，燕赤霞自言自语道，但这千年树妖浑身是宝，比起皇叔和武当道长进献的凡俗之物珍贵百倍，倒也配得上这场祭祀。

　　他迅速在寺内搜集材料，以树妖姥姥的本体为中心，在后院搭建起一座简易祭坛。聂小倩始终静立一旁，既期待又忐忑。

　　若神明不肯接纳我...她暗自思忖，能亲眼得见神灵真容，此生也无憾了。她对燕赤霞口中的创世神深信不疑，这份信任既源于对神灵的敬畏，更来自对燕赤霞的敬重。

　　总算完工了。燕赤霞拍去手上尘土，略显遗憾地说：可惜未能为创世神备齐三牲祭品。我燕赤霞虽有一身本领，却向来随性而行，实在囊中羞涩。

　　在这荒山野岭，确实难以置办完整祭品。他转念又想：即便这次仪式简朴也无妨，待我前往地府取得轮回之秘，再献与创世神，定能令其欢欣。

　　大侠，何时开始仪式？聂小倩轻声询问，打断了燕赤霞的思绪。

　　现在就开始吧。他回过神来答道。

　　请站到祭台上去,我这就开始祷告。

　　好呀!

　　聂小倩乖巧地点点头,轻盈地跃上祭台。

　　待一切准备妥当,燕赤霞脸上浮现出无比虔诚的神情。

　　至高无上的创世之神,您最虔诚的信徒燕赤霞在此献上祭品......

　　恳请降下神恩!

　　......

　　神宫内,许久未动的徐枫突然浑身一震,猛然睁开双眼。

　　叮!信徒燕赤霞为您献祭,获得二十缕信仰之力,触发十万倍暴击奖励。

　　叮!信徒燕赤霞献上祭品:千年树心、千年树种、纯阴之体聂小倩。

　　叮!触发十万倍增幅,获得灵物生命结晶、灵根星辰树种,聂小倩晋升为太阴神女。

　　神殿中,澎湃的信仰之力不断汇聚,还有一块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结晶,以及一颗蕴含玄妙道韵的种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千年树妖...聂小倩!太阴神女!燕赤霞到底做了什么?

　　徐枫早从聊天群里得知燕赤霞在筹备祭祀,那千年树心想必是兰若寺老树妖的精华。但聂小倩...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鬼魂才对。

　　虽说聂小倩确实算得上天命之女,但燕赤霞是怎么知道的?

　　去看看!

　　神识循着感应降临而去。

　　......

　　轰隆!

　　随着震天雷鸣,一片亘古仙域虚影浮现天际。龙凤呈祥,瑞兽腾飞,万丈霞光驱散了方圆百里的阴霾。

　　无数妖魔惊恐地望着天穹中的仙庭幻象,吓得不敢现身。

　　兰若寺内,沐浴在浩瀚神威中的燕赤霞满脸虔诚。

　　“创世神在上，请宽恕信徒燕赤霞的冒犯。”

　　面对创世神的降临，燕赤霞心中忐忑，但仍鼓起勇气道出缘由。

　　“这只女鬼，是我斩杀树妖所得。因这方天地六道轮回崩坏，她无法转世投胎，我便擅自做主将她献祭给您。”

　　“恳请创世神为她指明一条出路。”

　　苍穹之上，仙宫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横亘百万里的虚影，巨大的眼眸俯瞰人间，目光慈悲。缕缕神光垂落，将聂小倩笼罩其中。

　　“原来如此。燕赤霞献祭聂小倩竟是出于恻隐之心，倒是误打误撞成全了我。”

　　徐枫暗自欣喜。

　　聂小倩生于极阴之时，因沾染先天阴气，生来便是纯阴之体。她并非病死，而是体内先天阴气爆发，**凡躯不堪承受，染上风寒而亡。

　　死后亦非寻常鬼魅！

　　聂小倩自己并不知晓——若换作其他不肯屈服的鬼魂，树妖姥姥早令其魂飞魄散。

　　但原着中可见，树妖姥姥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只因树妖姥姥本打算将这位先天纯阴之体的女鬼献给黑山老妖，未及实施便被燕赤霞斩杀……

　　此刻随着徐枫降临，祭坛上千年树妖的精华与一枚晶莹种子冲天而起。

　　转眼间，祭坛上仅剩聂小倩孤身而立。

　　神迹骤现！一道恢弘光柱倾泻而下，将她彻底包裹。

　　在这股伟力作用下，聂小倩的魂魄开始蜕变。玄奥力量为她重铸身躯，浩瀚太阴之力自新生的躯体中喷薄而出。

　　激荡的神威令燕赤霞都为之震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太**体即便在洪荒世界亦是先天根脚，成就大罗金仙不过反掌之间。

　　更何况这是效忠于徐枫的先天生灵，其价值不言而喻。

　　燕赤霞，你所供奉的祭品令本神甚悦。至于这位先天纯阴之女，她将成为神侍，随本神前往神界。

　　你献上纯阴之女与树妖有功，特赐予千年法力，望你能肩负本神荣光，在此界广传信仰！

　　七彩霞光化作光柱笼罩燕赤霞，千年法力灌注之下，他的气息比先前强盛百倍有余。

　　然而即便实力大增，在面对已成神侍的聂小倩时，仍显得相形见绌。

　　燕大侠恩情，聂小倩必当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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