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物理学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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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的日内瓦,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的实验大厅内,弥漫着高压电的嗡鸣、液态氮的寒气以及一种由巨大能量碰撞所引发的、近乎实质化的科学探索的兴奋感。质子同步加速器的环形隧道如同一条沉睡的钢铁巨龙,每一次苏醒,都将亚原子世界的碎片以接近光速抛向探测器,在胶片和闪烁体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揭示宇宙最深层次结构的轨迹。然而,就在这以实验数据为唯一圭臬的物理圣殿之侧,在理论物理学家们那些堆满草稿、咖啡杯和烟蒂的办公室里,一场起初毫不起眼、却注定将撼动整个物理学根基的思维风暴,正悄然酝酿。风暴的源头,是一篇看似技术性极强的预印本。意大利年轻物理学家加布里埃莱·维内齐亚诺(Gabriele Veneziano),时年二十六岁,正致力于理解强相互作用——那种将质子和中子牢牢束缚在原子核内的、已知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当时的主流理论是坂田模型和正在发展的夸克模型,但它们在处理强子(如质子、π介子)之间的散射实验数据时,遇到了巨大的困难,尤其是无法解释在高能散射中观测到的某种神秘的“线性”共振谱。
维内齐亚诺没有沿着粒子复合模型的思路深钻,而是另辟蹊径,从数学的宝库中寻找灵感。他回忆起数学中一个古老而优美的函数——欧拉贝塔函数。这个函数定义如下:
b(s, t) = ∫?1 x^(s-1) (1-x)^(t-1) dx = Γ(s)Γ(t) \/ Γ(s t)
它以其在变量s和t交换下的完美对称性而着称。维内齐亚诺产生了一个近乎直觉的、大胆的猜想:也许,描述两个π介子散射振幅的公式,就隐藏在这个纯数学的贝塔函数之中?
他进行了尝试。令 s 和 t 代表曼德尔斯坦变量(与散射粒子的能量和动量转移相关的洛伦兹不变量),他将贝塔函数稍作修改,写下了这样一个表达式:
A(s, t) = b(-a(s), -a(t)) = Γ(-a(s)) Γ(-a(t)) \/ Γ(-a(s)-a(t))
其中,a(s) 是一个线性函数,a(s) = a(0) a‘ s。
当他将这个公式与已有的散射实验数据进行比较时,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纯粹源于数学美感的公式,竟然极其精确地拟合了实验观测到的、那些强子共振态的质量和散射截面!它自然地给出了一系列等间距的、位于复平面上的极点,完美对应了那些共振粒子的质量平方(s = m2) 和自旋。更妙的是,这个公式自动满足量子场论中极为重要的“交叉对称性”——即s道和t道散射过程的对称性,这正是贝塔函数内在对称性的直接体现!
这篇论文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在理论物理学界激起了涟漪。初读时,许多物理学家感到的是一种混合着欣赏与困惑的奇异感。
“太美了,”一位资深理论家拿着预印本,喃喃自语,“美得令人不安。它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不是从物理原理中推导出来的。它为什么会工作?”
这正是关键所在。维内齐亚诺公式是一个“现象学”的杰作——它描述了现象,但没有解释其根源。它像一个极其精美的黑箱,输入s和t,输出正确的散射振幅,但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物理机制,无人知晓。这引起了一些保守派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更像是数学上的巧合,而非深刻的物理学。
然而,真正的风暴,是由几位具有超凡物理直觉和数学洞察力的大师掀起的。其中最关键的人物,是日裔美籍物理学家南部阳一郎。
南部阳一郎盯着维内齐亚诺的公式,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那善于从数学结构中提炼物理本质的大脑,开始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逆向工程”。贝塔函数的积分表示形式,b(s, t) = ∫?1 x^(s-1) (1-x)^(t-1) dx,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积分,让他联想到了什么?是路径积分?还是……某种求和?
突然,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这个积分,是否可以解释为对某种“基本物体”所有可能运动历史的求和?这个“基本物体”不能是点粒子,因为点粒子的理论无法产生如此丰富的极点谱。那么,它应该是什么?一个振动的……弦?
几乎在同一时期,莱昂纳德·萨斯坎德、霍尔格·尼尔森 等人也独立地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们通过仔细分析维内齐亚诺公式的极点结构,发现这些等间距的极点,恰好对应着一个一维的、振动的弦的激发谱!就像小提琴弦的基音和泛音一样,弦的不同振动模式,其能量(质量)和角动量(自旋)自然地呈现出那种线性的关系!
真相大白!
维内齐亚诺公式这个数学上的“天外飞仙”,其背后隐藏的物理图像,竟然不是点状的夸克,而是一根微小到极致的、振动的“弦”!强子不是由点粒子组成的,而是由这些基本弦的不同振动模式构成的!π介子、质子、p介子……它们都只是同一根基本弦的不同“音符”!
这个发现带来的兴奋感是爆炸性的。理论物理学家们仿佛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微观世界深处的、全新的几何维度!他们迅速开始构建这个新理论的语言:弦的张力、世界面(弦在时空中的运动轨迹)、振动模……
然而,更大的“怪物”还在后面。
当南部、萨斯坎德等人试图将这套弦理论量子化,并确保其数学上自洽(如保证 Lorentz 协变性、消除鬼态)时,他们遇到了一个既令人困惑又无比震撼的结果。计算表明,为了使得理论自洽,这个弦理论必须生活在一个特定维度的时空中。最初的玻色子弦理论,要求时空维度是26维!后来包含了费米子的超弦理论,要求10维!
这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但最让物理学家们头皮发麻的发现是:在弦的振动谱中,除了对应各种强子的模式外,总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个具有特定性质的模式:其自旋为2,质量为零。
自旋为2、质量为零的粒子!
所有物理学家都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在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中,引力的传播子,即引力子,正是这样一个自旋为2、质量为零的粒子!
这意味着,弦理论不仅仅是关于强力的理论!它自动地将引力囊括了进来!引力,不再是外在于粒子物理的东西,而是弦振动模式中内在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一刻,cERN的理论部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物理学家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荒谬感、以及一种窥见宇宙终极奥秘的、近乎恐惧的狂喜。
“上帝啊……”一位物理学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们……我们只是在找一个描述原子核力的模型……结果却……却挖出了一个统一了所有力和物质的‘万物理论’的雏形?!这……这怎么可能?!”
兴奋之余,是巨大的困惑和挑战。
维度问题:26维?10维?我们明明生活在4维时空。多出来的维度在哪里?紧化?这听起来太像数学幻想了。
快子问题:理论中出现了虚质量的粒子(快子),这预示着基态的不稳定,是理论的污点。
与实验的冲突:弦理论预言的新粒子(如高自旋的无限多重态)在实验中完全看不到。更重要的是,随着量子色动力学(qcd)基于夸克模型的成功崛起,弦理论作为强相互作用理论的候选很快被抛弃了。它看起来“杀鸡用牛刀”,而且这“牛刀”还长得怪模怪样。
于是,一种奇特的局面形成了。弦理论,这个从物理学内部诞生的、数学结构极其优美、野心勃勃地试图统一所有基本力的“怪物”,因为其预言与观测世界严重脱节,以及数学上的高度复杂性,在整个70年代,逐渐被主流物理学界边缘化,成了一小批“信徒”在孤独中研究的“美丽但可能错误的数学玩具”。
然而,这阵从cERN刮起的、起初只为解释核力而生的“涟漪”,却悄然跨越了学科的边界,传到了不远处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传到了那些正在构建数学“神域” 的耳朵里。
艾莎学派的成员们,尤其是格罗腾迪克和志村哲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弦理论。他们看到的,不是其与实验的冲突,而是其核心的数学结构:二维共形场论(弦的世界面理论)、Kac-moody代数(对称性的无限维扩展)、模不变性、紧化流形的几何与拓扑……
这些概念,与学派正在发展的代数几何、表示论、朗兰兹纲领,产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共鸣。物理学家们为了统一力与物质而遇到的这个“意外的怪物”,在数学家眼中,却是一个充满了迷人结构和未解难题的、新奇的“数学宇宙”。
一条看不见的、连接着物理学最深层的“力”与数学最抽象的“形”的丝线,就这样,在1968年的这个节点,被悄然牵动了。零点的未尽之路,在数学的征途旁,出现了一条来自物理学的、平行而神秘的岔路。两条路,最终会交汇吗?没有人知道。但一种新的可能性,已经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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