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战后余波，星络之秘

　　影蚀者陨落，其残躯所化的冰晶在碎星荒原炽热的地面上缓缓消融，只留下一片异样的阴冷湿痕，随即又被干燥的风沙抹去。失去了驱策核心的兽潮，如同被斩断了首级的巨蟒，残余的疯狂迅速被本能恐惧取代。幸存的荒兽发出惊恐的嘶鸣，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猎物”，慌乱地调转方向，互相冲撞践踏着，向着荒原深处四散奔逃，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赤岩部族的聚居地，劫后余生的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被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劫后余生的哭泣所打破。战士们瘫坐在血迹斑斑的防御工事后，大口喘息着，望着退去的兽潮，脸上交织着疲惫、庆幸与对空中那道青衫身影的无限敬畏。妇孺们从藏身的石屋中涌出，寻找着自己的亲人，一时间，团聚的喜悦与失去亲人的悲恸交织在一起，充斥在整个聚居地。

　　燧石大长老在几位智者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祭坛边缘，他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和那些永远倒下的英勇战士，老泪纵横。但他很快抹去泪水，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指挥幸存者救治伤员、清理战场、加固被破坏的防御工事。作为部族的领袖，他没有太多时间沉湎于悲伤。

　　陈羽自空中缓缓落下，站在祭坛旁，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比平时急促几分。接连动用意剑神通，尤其是最后那融合了空间镇压意境的“冰狱斩”，对他心神的消耗着实不小。他没有打扰正在忙碌的赤岩族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中央的祭坛。

　　祭坛的光芒比战前黯淡了许多，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纹。维持庞大的防御结界，对抗兽潮的冲击，尤其是最后抵挡影蚀者渗透时爆发的能量冲突，都对这座古老的祭坛造成了不小的负担。陈羽能清晰地感觉到，祭坛与古道深处定界枢之间的联系波动，变得更加微弱和不稳定。封印的衰退，正在加速。

　　“行者大人！”燧石大长老安排好紧急事务后，快步走到陈羽面前，深深一拜，声音沙哑却充满感激，“若非您力挽狂澜，我赤岩部族今日恐已覆灭！此恩此德，我等永世不忘！”

　　陈羽伸手虚扶，平静道：“大长老不必多礼，唇亡齿寒之理，我亦知晓。眼下危机暂解，但根源未除，仍需谨慎。”

　　大长老重重点头，脸上忧色不减：“是啊，那名为‘影蚀者’的恐怖存在虽被您斩杀，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更厉害的角色再来？而且，祭坛的状况……”他担忧地看向光芒黯淡的祭坛。

　　陈羽沉吟片刻，道：“祭坛损耗，需时间温养修复。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部族元气，并设法获取更多关于外界，尤其是关于‘永夜深渊’动向的信息。”他顿了顿，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贵族传承久远，关于这‘星络’、‘定界枢’以及‘永夜深渊’，除了之前所述，可还有更详细的记载？比如，当年星络畅通时，除了炎阳界，还可通往哪些世界？定界枢除了稳定星络，是否还有其他功用？永夜深渊的弱点又是什么？”

　　这些信息，关乎他能否找到破局的关键。

　　燧石大长老闻言，面露难色，他示意陈羽随他来到祭坛后方一间存放部族古老卷轴的密室。密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兽皮和矿物颜料混合的古老气味。大长老从一个镶嵌在岩壁中的石匣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颜色暗沉、边缘已有破损的厚重皮卷。

　　“行者大人，这是我族传承中最古老、也最残缺的一卷《星络纪事》，”大长老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意，“其中记载大多已模糊难辨，语焉不详，老朽与历代智者穷尽心血，也只能解读出十之一二。”

　　陈羽接过皮卷，触手冰凉坚韧。他缓缓展开，上面的文字并非赤岩族现今使用的符号，而是一种更加古老、形似星辰轨迹的奇特符文，许多地方已经褪色或破损。即便以他的神识，阅读起来也颇为吃力，需要结合皮卷本身残留的微弱意念波动进行推测。

　　他静心凝神，意剑的感知辅助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点点剥离岁月尘埃，探寻着皮卷中隐藏的信息。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逐渐在他识海中拼接：

　　“星络……如河汉交织……连接诸天……炎阳、苍木、玄冰、厚土……皆有古道相连……”（提到了除了炎阳界，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似乎以元素或特质命名？）

　　“定界枢……非止稳固……亦为……观测之眼……平衡之锚……惜乎……吾等仅掌其一隅……”（定界枢除了稳定通道，似乎还有观测其他星络、维持某种平衡的功能？但赤岩先祖掌握的并非核心？）

　　“永夜……非界……乃……侵蚀之影……贪婪之口……畏……纯阳……惧……混沌……厌……生机勃发……”（永夜深渊并非一个具体世界，更像是一种侵蚀现象或意识集合体？它畏惧纯阳之力、混沌之力？厌恶旺盛的生机？）

　　“古道崩……星枢黯……守望者……散落……归途……何在……”（星络崩毁后，像赤岩部族这样的“守望者”遗落各方，失去了归途。）

　　信息残缺，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部分迷雾。陈羽心中念头飞转。定界枢可能具备更强大的功能，只是未被完全激活或掌握？永夜深渊有其畏惧之物？其他失落的世界和“守望者”是否还存在？

　　“大长老，”陈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卷中提到‘守望者散落’，除了贵族，可知这碎星荒原上，或其他区域，是否还有类似的遗族存在？”

　　燧石大长老沉思良久，不确定地道：“古老歌谣中，似乎提及在‘寂灭风带’的另一侧，曾有‘苍木之息’的传闻……但从未被证实。至于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陈羽将皮卷轻轻放回石匣，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固守待毙绝非良策，必须主动出击。一方面，要尽快尝试更深层次地沟通祭坛，看能否激发定界枢的更多潜能，哪怕只是多争取一些时间。另一方面，必须寻找外力破局。寻找其他“守望者”遗族，或许能汇聚更多力量；探寻永夜深渊的弱点，则是制胜的关键。

　　“大长老，我需要闭关几日，尝试与祭坛深层沟通。期间，烦请贵族尽力修复防御，并派出最机警的战士，向‘寂灭风带’和‘晶簇群山’方向进行远距离侦查，无需深入，只需留意是否有异常能量波动或智慧活动的迹象。”陈羽沉声道。

　　“明白！老朽立刻去安排！”燧石大长老毫不犹豫地应下。如今，陈羽已是部族存续的最大希望，他的任何决定，部族都会全力支持。

　　接下来的几天，赤岩部族在悲壮与希望中开始了艰难的重建。而陈羽，则再次于祭坛旁闭关。这一次，他并非单纯修炼，而是将心神与祭坛核心那微弱的定界枢意念尝试进行更深层次的连接，同时仔细研究着《星络纪事》中那些残缺的符文，试图找到一丝激活古老力量的契机。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永夜深渊的阴影，绝不会因一个影蚀者的陨落而散去。下一次到来的，将是更加汹涌的暗潮。他必须在那之前，变得更强，找到那条通往生路的光明之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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