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序列启路，万众瞩目

　　这一日，天光恰好，碧空如洗，澄澈得不见一丝云翳。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万法归一宗的千山万壑之间，将琉璃金瓦的殿宇映照得熠熠生辉，飞瀑流泉也仿佛披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纱。和煦的清风自天际拂来，带着灵植特有的清新气息，掠过座座山峰，温柔地抚过每一个翘首以盼的宗门弟子脸颊。

　　然而，这宁静祥和的表象下，却涌动着一股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沸腾热意。所有的焦点，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期待，都汇聚于一处——问道峰演武场。

　　平日里便极为开阔的演武场，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攒动的人头，身着各色服饰的弟子、执事，只要今日无需执勤或执行紧急任务，几乎尽数到场。喧哗声、议论声、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连高空盘旋的灵鹤都不得不振翅飞得更高些，以免被这鼎沸的人气惊扰。

　　“来了吗？来了吗？”

　　“快了快了！据说是辰时正式开始！”

　　“九转金丹啊！入门这么久，总算能亲眼见见了！”

　　“不知究竟是何等风采，竟能引动整个南域风云！”

　　“听说他要直接‘开启序列路’！从第十序列开始，一路打上去！”

　　“嘶——好大的气魄！不愧是万古无一的资质！”

　　交谈声中，充满了好奇、敬畏、审视，以及难以抑制的兴奋。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弟子而言，十大序列乃是宗门年轻一代的擎天柱石，是他们仰望和追赶的目标。平日里任何一位序列出手，都足以引起围观，更何况今日是有人要以最刚猛、最直接的方式，挑战整个序列体系！而挑战者，更是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传说——九转金丹陈临！

　　这等盛事，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都难得一遇，谁肯错过？

　　虚空之中，一片特意开辟出的看台上，宗主东方朔与诸位峰主、一众资深长老赫然在列。他们气息渊深，神情各异，或面带微笑，或目光深邃，或隐含期待，皆俯瞰着下方人声鼎沸的演武场。

　　“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宗门如此热闹了。”云水峰峰主轻捋长须，含笑说道。

　　“年轻气盛，锐意进取，乃是好事。”布法峰峰主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推演计算的光芒，似乎在评估着各种可能性。

　　剑峰峰主方一剑抱臂而立，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出，他并非全无波动。

　　天火峰峰主脾气最是火爆，直接咧嘴笑道：“打！狠狠地打！让这帮小崽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然而，在这群大佬之中，却有两个身影缺席。一是远在北域御魔城协防的飘渺峰主任遥。二嘛……

　　“嗷——！！！凭什么！凭什么不让俺去看！俺也要看热闹啊！！！”

　　一声凄厉、委屈、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哀嚎，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隐隐约约地从后山禁地方向传来，带着无尽的怨念，回荡在几位峰主的心神间。那是力峰峰主蛮觉的咆哮。因为之前的疏忽，他被大长老亲自罚加镇守镇魔塔一百年，此等盛会，注定与他无缘。可以想象，此刻的蛮觉，正在那阴森森的塔内如何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东方朔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来了！”

　　霎时间，如同海潮退去，所有的喧哗声戛然而止。成千上万道目光，齐刷刷地、带着灼热的光芒，射向了演武场的入口方向。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作响。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道流光自静心苑方向疾驰而来，速度并不算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悠然划破长空，最终如同羽毛般轻盈地落在演武场中央，光晕散去，显露出其中两道身影。

　　左侧一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线条分明，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却又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深邃而坚定。他身着万法归一宗真传弟子特有的云纹法袍，衣袂在清风中微微飘动，更衬得他气质卓然，英姿勃发。正是今日绝对的主角——陈临。

　　而右侧那人，则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年纪更小，面容尚带几分少年稚气，却穿着一身与宗门格格不入的舒适便服，双手悠闲地枕在脑后，嘴里似乎还叼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草茎，一副睡眼惺忪、没个正形的模样。他东张西望，对那无数道聚焦而来的目光非但毫不怯场，反而显得兴致勃勃，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景致。自然便是陈临那位神秘莫测、深不见底的弟弟——陈渊。

　　“老哥，怎么样？这场面，这排场，这万众瞩目的感觉！”陈渊用手肘捅了捅身旁身形略显僵硬的陈临，挤眉弄眼，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今天你可是绝对的主角哦！怎么样，紧不紧张？刺不刺激？害不害怕？”

　　陈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因过于瞩目而产生的不适感，低声回道：“……害怕倒不至于。”只是这高调的程度，实在与他平日低调修炼的作风大相径庭，让他颇有些不习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好奇、期待，甚至是一些隐藏的战意与不服。

　　他们的出现，瞬间点燃了短暂的寂静。

　　“他就是陈临师兄？好……好强的气场！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感觉像一座山！”

　　“旁边那个就是他弟弟？听说也是个怪物……”

　　“嗯？奇怪，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他弟弟身上有灵力波动？”

　　“要么是凡人？要么……就是修为高到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哇！陈临师兄比想象中还要英俊！”

　　“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知道他有没有道侣……”

　　各种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响起，迅速连成一片，场面再度变得热闹非凡。陈渊对于这些议论，只是回以一个更加灿烂、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还朝着几个方向挥了挥手，引得一些女弟子脸颊泛红。而陈临则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尽量忽略那些让他耳根发热的议论。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演武场。宗主东方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拜见宗主！”

　　霎时间，山呼海啸般的恭敬问候声响起，所有弟子，包括陈临，皆躬身行礼。唯有陈渊，依旧那副松松垮垮的样子，只是笑嘻嘻地对着东方朔眨了眨眼。

　　东方朔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临身上，微微颔首，朗声道：“免礼。”

　　声浪平息，全场再次肃静，等待着宗主的宣告。

　　“今日，”东方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乃我真传弟子陈临，依宗门古制，正式‘开启序列路’之日。序列之位，代表着宗门年轻一代的最高荣誉与最强战力，非庸者可得，需经历最严苛的挑战与洗礼。”

　　他目光转向陈临，语气庄重：“陈临，在此本座需依例，再问你一次。”

　　陈临踏前一步，身形挺得笔直，拱手肃然道：“弟子在。”

　　“你是否确定，要于此地，于今日，开启序列之路，挑战十大序列之位？”东方朔的声音带着一股直叩人心的力量。

　　没有半分犹豫，陈临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声音清越而沉稳，回荡在偌大的演武场上空：“是！弟子陈临，愿开启序列路，挑战序列之位！”

　　“好！”东方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声如洪钟，传遍四方，“既如此，本座宣布，今日，真传弟子陈临，序列之路，正式开启！争夺序列之位，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整个演武场猛地一震！只见场地中央，浩瀚如海的阵法符文骤然亮起，璀璨的灵光冲天而起，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庞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汐般向四周扩散，引得虚空阵阵扭曲。

　　待光芒稍敛，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十座巨大的擂台，凭空悬浮于演武场之上！它们并非平置，而是呈金字塔状的阶梯排列，一座高过一座，由下至上，气势恢宏，仿佛直通苍穹。擂台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青色巨石构筑，表面铭刻着无数古老而玄奥的防御与加固符文，流转着淡淡的光华，散发出坚不可摧、万法不侵的厚重气息。每一座擂台边缘，都有朦胧的光晕环绕，隔绝内外。

　　这，便是象征着万法归一宗金丹境至高荣耀的——序列擂台！

　　紧接着，每一座擂台之上，华光接连闪烁。

　　一道、两道、三道……十道！

　　十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各自的擂台之上，如同磐石，如同山岳，如同利剑，稳稳屹立。

　　从最低的第十序列擂台，到最高的、仿佛悬浮于云端的第一序列擂台，十位宗门当代最杰出的金丹天骄，首次因一人之故，齐聚亮相！

　　他们的出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将全场的气氛引爆至最高点！

　　“是十大序列的师兄！师姐！”

　　“天啊！十大序列齐至！”

　　“是叶闲师兄！第一序列！”

　　“卢玥师姐！好美！”

　　“岱战山师兄！看他那把青木刀！”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尖叫声、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问道峰，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无数弟子激动得面色潮红，挥舞着手臂，为自己崇拜的序列助威。

　　“呦呵！”就连一直漫不经心的陈渊，此刻也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赞叹之色，“逼格满满啊！这场面，这特效，这虚空擂台的排场！很有噱头嘛！不错不错，小爷我喜欢！”他用手肘再次碰了碰陈临，嘿嘿笑道：“老哥，看看，你这舞台搭得多气派！”

　　陈临没有回应弟弟的调侃。他的目光，早已如同最精准的标尺，逐一扫过那十道身影。从下至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座擂台散发出的气息，都比前一座更加深沉，更加浩瀚，更加令人心悸。这些宗门倾力培养的天骄，果然没有一个简单之辈，他们的实力，绝非普通元婴修士可比。

　　但这股压力，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如同投入火中的薪柴，让他胸腔内的战意，燃烧得更加炽烈！眼眸之中，仿佛有两簇金色的火焰在跳跃。

　　这才有意思！这才是他渴望的，与真正天骄争锋的舞台！

　　在弟弟带着戏谑却又隐含鼓励的目光中，在宗主东方朔平静的注视下，在全场数万道目光的聚焦下，陈临深吸一口气，脚步一踏地面。

　　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沉稳而坚定地，落在了那最低的、也是他序列之路起点的——第十序列虚空擂台之上。

　　擂台广阔，符文在地面隐隐流转，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

　　陈临抬眼，望向他的第一个对手。

　　只见擂台对面，一位身着青褐色劲装，身形挺拔如苍松古柏的青年，正静静而立。他面容刚毅，肤色是常年经受风雨洗礼的古铜色，一双眼睛沉静如水，却又在最深处，燃烧着如同野火般蓬勃灼热的战意。他并未持刀在手，但一柄造型古朴、刀身隐现着天然木质纹理的长刀，正静静悬浮于他身侧尺余之处，刀身微微震颤，发出几乎不可闻的轻鸣，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人与刀之间，气息浑然一体。

　　他，正是第十序列，旗木峰刘林峰主亲传弟子——岱战山！

　　陈临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同门之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真传弟子陈临，见过岱师兄。今日，特来挑战师兄序列之位，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岱战山看着陈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那欣赏便被更加汹涌的战意覆盖。他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带着一股豪迈之气：“好！陈临师弟，果然快人快语！第十序列，岱战山，在此，接受你的挑战！”

　　随着他这一声“接受挑战”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号令。

　　擂台之外，早已按捺不住的沸腾声浪，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了整齐划一、震天动地的呐喊与助威！

　　“陈临！”“陈临！”“陈临！”

　　“战山！”“战山！”“战山！”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一圈圈荡漾开来，气氛在刹那间被推向了最高潮！

　　序列之战，第一场，陈临对阵岱战山，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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